话是这么说着,可他的手却不由得握紧了几分,被月光映得发亮的眸子紧紧盯着熟睡的人。
“嗤,你自己相信吗?”
那道声音嘲讽道:“你在想什么我清清楚楚,包括不想被她知道的那些……”
“住嘴!”
被戳到痛点,谢简清怒了,体内黑雾翻腾,手背上青筋暴起,连眼珠里都泛起了血丝。
天道助力太过强劲,灵力流转的瞬间,这道声音就被压制得有些难受,说话都变得艰难起来。
“呵,你敢去和她说,你愿意一直无条件帮她吗?”
谢简清没说话。
“你不敢,你怕听到她拒绝,更怕听到她拒绝以后,自己控制不住暴露出真面目。”
谢简清脸色很难看,头上的情绪色一度往黑色直飙!
见到此状,它更加兴奋了,说话的声音越来越高昂,越来越激动。
“你看,我只是提了一嘴,你就已经这样了,要是没隐藏好,被她发现了怎么办?”
“真可怜,你又要被抛弃一次了。”
住嘴,不可能!
师尊说了绝对不会再抛下他的!
谢简清捏紧的手指骨节泛白,整个人陷入巨大的惶恐与愤怒之中,眼中的血丝渐渐变成了腥红的血色,头上的情绪色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他的脑子里一片混乱,一半是这道声音喋喋不休,另一半则是在告诉他,师尊不可能会做这种事。
两道思绪搅得他不得安生,头痛欲裂。
而他脑海里的那道声音,见到此状,简直兴奋欲裂,陷入极大的癫狂。
就是这样!
这令人愉悦的苦痛,这才是他的宿命!
冷汗淋漓,也不知过了多久,谢简清撑着被汗湿的双眼,缓缓地朝着另一个方向走了过去,渐渐睡着了,他抱着被子的动作轻柔而又痴迷。
第二天一早,白楚汐是被压醒的。
她感觉有什么重物压到自己身上,梦里还过了一遭大圣压在五指山下的剧情,睁开眼时眼皮沉重得不行。
窗外的阳光还没有起来,清晨的风有些凉意,白楚汐却从头到脚都暖烘烘的。
扭头,她看到了把自己绑架在床上的罪魁祸首。
那张熟悉的俊脸显得有些人畜无害,闭着双眼的样子甚至让她觉得有些可爱。
她微微一动,近在咫尺的人就醒了过来。
谢简清还没清醒,眼神有些懵懂,嘴角却已经不自觉上扬了起来,狭长的双眼弯了弯。
“师尊,你醒了。”
声音还有些沙哑。
白楚汐:……
见他这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她竟无言以对,张了张嘴,抖了半天才说出第一句话。
“你怎么在我床上?”
谢简清眼睛睁大了一点,似乎是这才清醒过来,立刻翻身起床跪在她床前。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微垂着头低声道歉。
“昨夜太冷,徒儿睡迷了,梦到山匪袭来要攻击师尊,于是不知不觉过来了,师尊责罚徒儿吧。”
原来是因为听到邻桌的谈话,担心她才这样。
她起身穿上外衣,坐在床边看着谢简清这副模样,还是抬手摸了摸他的头。
算了,也就是他谢简清才无妨,不然看她怎么教训人。
感受到头顶传来的动作,谢简清顿了一下,缓缓地又低声接了一句。
“之前,师尊也是这样抱着徒儿……”
言外之意,他以为这样没事,那淡淡的委屈甚至还在控诉她为什么现在不抱他了。
白楚汐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那情况能一样吗?当时才几岁,现在别人都能误会两人是新婚夫妻了,怎么可能还抱着他哄睡!
慢着。
想到这里,白楚汐突然愣了一下。
谢简清从小就被她关在了石窟里,从未和外界有过接触,等到她放他出来时,也已经半大不小了。
后来为了休养直接到了灵山,他在那里除了桑颜也没有别的朋友。
所以,他不会到现在还没有任何男女有别的观念吧?!
她的目光有些复杂地盯着谢简清,看到他那毫无杂质的黑眸,瞬间泄气了。
她也没经验,算了,这件事,到底还是从长计议的好……
“你先起来吧,以后不要这样了。”
“徒儿知错了。”
得到许可,谢简清起身,转过头去,嘴角勾起一抹满足的笑意。
两人洗漱一番后,铃儿已经收拾好行李过来了。
他们还有不少路程要赶,所以耽误不得,趁着清晨凉快拍马赶路了。
过了这个小镇,前面就是一段山路了,蜿蜒曲折,路途不太平稳。
白楚汐掀开帘子一看,两侧都是谷地一样的隆起,他们所走的路位于两侧中间,周围的视线几乎都被阻拦了。
难怪昨天那桌人说最近闹山匪厉害,要是普通人从这里路过,还真是一个非常好的抢劫地点。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没有反抗手段,也没有其他逃跑路线,一抓一个准。
放下帘子,她缩回车厢里,这崎岖的山路也撑不了手,只能坐直了才舒服一些。
可惜她拖家带口,不然自己一个人,直接用灵力飞过去就行了,舒适度就不是一个级别的。
“师尊是不舒服吗?”谢简清察觉到了她的躁动。
白楚汐摇了摇头,哪能在徒弟面前这么逊,“就是有些无聊而已。”
他将毯子折叠起来,给她垫到后背,防止磕碰到她盈盈细腰的柔骨。xiumb.com
“师尊……”
“外面有人。”
白楚汐打断他的话,立即掀开前面的帘子,将铃儿拉到了身后,自己坐在外面。
她刚刚坐稳,山谷右侧就有一道锋利的箭射了过来。
反手轻轻一挥,箭被打乱在地,马儿受了惊吓,长嘶了一声,前脚蹄子高抬,白楚汐连忙拉住,摸了摸它的鬃毛安抚了一下。
转头,那双艳丽的桃花眼犀利一盯,看向某处,眯了眯眼睛,声音有些危险。
“什么人鬼鬼祟祟的,放了这一箭,好歹出来打个招呼吧。”
谢简清走了出来,唇角的温润笑意已经完全消失了,黑眸氲着浓浓的杀意。
他下了马,站在白楚汐身前,灵力轻轻一勾,那只箭到了他手上。
山谷上方,走出了一群人高马大的家伙,个个手上带着锋利的刀剑。
刚才射箭的那人站在后面,看着他们的眼里有些贪婪。
单是这马就品质不俗,要是把车上值钱的拿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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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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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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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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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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