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则是催动无名法诀,牵引体内血肉凝练的九条似龙非龙、似蛇非蛇的玄奥道蠹。
同时又将心神沉入皇天道图,沐浴命数星辰的熠熠青光,避免受到怒尊干扰。
九条无形无质的蠕动之物,分别钻入石胎的九个孔窍。
好似寄生血肉,渗透胚胎,同化如一。
喀嚓,喀嚓。
那层遮蔽气息,掩盖光华的粗糙石皮,绽出蛛网似的皲裂痕迹。
仿佛经过千万年的风化,缓缓地剥落下来。
哗啦啦!哗啦啦!
紧接着,周身十万八千毛孔张合吐纳。
宽敞的空地之上,无数气流急速旋转,仿佛拉起惊涛骇浪。
大潮来回起伏,冲刷不定,不断撼动坚固的院墙。
哪怕是站在外面,遥遥望去。
都能感受到浓烈的气血喷薄而出,宛似赤红焰光侵染天穹,甚至盖过本来的晨曦微芒。
好像莫名其妙,突然有两轮大日横空照彻。
那些县衙的差役,长街的百姓,纷纷抬头,不分先后看到这一幕。
皆是震骇无比,敬畏有加。
“这也不像初入换血的三境武者啊……”
“班头,你见过世面,六扇门的顶尖高手,跟这位纪百户比起来如何?”
“不好说。虽然,那几位坐镇大名府各处的六扇门神捕,个个看上去都很气势迫人,但也没有像这位天京来的大人一样,动辄演化气血异象……”
“我家那不争气的兔崽子,也是纪百户这般年纪,却连个外炼功夫都做不好,真是气煞我也!”
“老话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老王,你自个儿不也是十年练筋,十年练脏,至今堪堪内炼!”
“那能一样么?老子以前逢年过节都难吃块肉,身体亏空了,没打好根基……”
“说这么多作甚,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回家抓住小兔崽子,打上一顿再说!”
“没错!”
那班县衙的差役围在别院外边,一边闲聊,一边疏散凑过来热闹的乡亲父老。
武道中人,最忌讳在练功的时候被打扰。
万一有谁不长眼,或者没个分寸。
瞧瞧摸进院内,偷看百户大人搬运气血,那就大祸临头了。
“气血显形?不愧为十道气脉。”
住在别院对面的秦无垢,娥眉轻轻挑起,偏头望向窗外。
“小冤家倒是勤奋,今日都要动身了,大清早起身还要练功。”
这位英姿飒爽的女千户坐于梳妆台前,眸光流转片刻,又重新移回铜镜。
纤纤玉指划过精巧的红木盒子,里面装着胭脂、花钿、腮红、螺子黛……零零总总,共有十数样。
平日里头,秦无垢很少触碰这些女子所用的梳妆之物。
她本就天生丽质,清冷内媚。
加上武道境界颇高,气血掌控细致入微。
肌肤细腻,青丝如瀑,好似真正的玉人。
根本无需任何脂粉涂抹,增添容色。
再加上,这位女千户又喜穿男装。
打扮二字,乃是从未有过之事。
可是今天,不知怎的。
她竟然鬼使神差坐到梳妆台前,对镜自照。
还打开了那只红木盒子,仔细瞧起胭脂水粉。
“肯定是龙子血脉又在作祟!故意撩动我的心弦,让我没了平时的清静!”
秦无垢想到坠龙窟中,跟纪渊打的那个赌。
忽然有些恼怒,啪的一声,扬手合上打开的红木盒子,不再去看胭脂水粉。
尔后,雪白的皓腕抬起,轻轻支着尖俏的下巴。
似是发呆。
“再过一旬,就要离开天京,回到东海府了……”
秦无垢凤眸忽闪,低头轻叹。
见识过纪渊的本事以后,她从心底里很想将人带回东海。
若有他主内,自己主外,必然能够压服东海诸郡。
齐心合力造成那道延绵万里的平波堤,永绝龙子龙孙之祸。
但秦无垢也知道,纪九郎向来有自己的主见。
他不松口点头答应,任谁也难以逼迫。
“优柔寡断,越来越像金风细雨楼的小女儿家了!”
秦无垢注视铜镜中人,不禁有些烦躁。
换成以前,依照她的烈性脾气。
哪里会思前想后,直接动手打昏,搬进马车。
只可惜,那小冤家初入换血,已经养身两次。
人家百日筑基养圣胎,他却十日都不到,就即将开始炼骨。
武道进境如飞,堪称神速。
如今,自己再想不伤性命的情况下。
生擒活捉拿下纪渊,恐怕是没希望了。
“除非……”
秦无垢朱唇微动,轻吐两字。
“下药?”
……
……
呼!吸!
汹涌的气流奔走如潮,几乎形成滔滔狂澜。
震得几堵厚实院墙,劈啪作响。
好似一头巨鲸张口吞吸,动静极大!
外人只晓得,这是那位百户大人专心练功,搬运气血,弄出来的惊人气象。
故而,没有谁敢踏入院门。
“无中生有,造化灵根!元胎祭炼,成就神魔……夺!”
纪渊双眼闭阖,立于石胎之前。
默默运转无名道诀,九条道蠹潜入孔窍,试图占据无魂无魄的可怖躯壳。
隆隆隆,咚咚咚,宛如一连串炸雷在耳边轰响!
那股无与伦比的阳刚血气,仿佛势不可挡,震荡着纪渊的心神。
天父地母千万年的自然孕育,机缘巧合之下,方才成就生机磅礴的石壳胚胎。
等于是生下来,就气脉俱通,气血无穷,拥有世间最上等的武骨体质!
一旦养成出世,做到天地交感,内外汇合,兴许能够立地成就宗师!
“气血之强大,几乎要把我炼化出来的道蠹,还有自身的念头,都给融化了……”
纪渊全神贯注,正色以对,没有半点的松懈。
他不断地注入滚滚血气,好似炉火炼钢。
使劲压迫那团蠕动不已的元胎,接受自己的意志。
唯有将念头融入其中,才算是真正掌握。
把这座石胎,彻底炼成己用!
喀嚓,喀嚓,两股血气、精神互相碰撞。
强烈的挤压之下,外面那层如干裂泥巴的厚实石皮,全部剥落跌下。
五官栩栩如生,好似璞玉雕琢,鬼斧神工,神意充足!
仔细看去,竟然与纪渊有几分相似,只是眉眼稍显稚嫩了一些。
“我十道气脉铸成,又有【虚界】命数汲取元气,难道还降服不了!可笑!”
纪渊陡然张开双眼,眸光冷冽。
四肢百骸的精纯内息,好似开闸泄洪,悉数涌入九窍石人。
他如今就是要用雄厚的积累,将那团血肉胚胎,变成自己的形状!
偌大的院子,好似狂风暴雨肆虐横行。
什么假山、花木、草坪,统统都被牵扯的气流。
扫荡成狼藉一片,炸碎开来。
浓烈的气机,引得风云变幻,天地失色。
好似棉絮的流云被无形大手搅散,化为硕大无伦的漏斗,徐徐旋动。
恰如龙吸水!
“这是又要突破了?”
怔怔出神的秦无垢心中一惊,不由自主走到门外。
那轮炙热滚烫的“大日”,映照于双眸之内。
越发明亮,越发炽烈!
强横的气息,不住地攀升上去。
像是没有止境!
“好个纪九郎,好个意欲与天比高的心气……”
秦无垢眼中泛起涟漪,嘴角勾起笑意。
足下轻点,身轻如燕飘入二层,横坐于栏杆之上。
“都说换血三关水磨工夫,百日筑基养圣胎,耗费灵药大丹。
没成想,小冤家只用了九天,莫不是打算一年之内,铸成法体。
也好,省得六大真统的那群天之骄子,不把朝廷高手放在眼里!”
她随后取出青玉酒壶,浅浅饮了两口,偏头眺望那座别院。
磅礴的血气笼罩,只能看清一团团剧烈跃动的粘稠赤光。
其余的景象,皆是模模糊糊,根本瞧不分明。
“周天道场,混化万物!”
纪渊早已浑然忘我,不知外界变化,更不知过去多久。
随着那块九尺高、九窍通的石人,轮廓愈发清晰。
他要承受的压力,也就愈发沉重。
仿佛高岳大山,落在双肩之上。
说到底,这块九窍石人,本是为怒尊大魔所准备。
即便灵素子再不济,也不可能耗费半生,都只停留在初入换血的层次。
如今,纪渊想要彻底降伏,炼化元胎。
等于稚子持大锤,小马拉大车。
感到力有不逮,也在情理之中。
幸而,纪渊攫取到了【元胎主】的命数,加上那门无名道诀。
两相结合之下,炼化元胎,无非就是水滴石穿,多费些功夫罢了。
砰砰!砰砰砰!
一阵剧烈的噼啪炸响,那九条道蠹猛然扭动,猛然冲破石人坚如精钢的皮膜。
瞬息之间,钻进那团血肉胎盘!
尔后,口、眼、耳、鼻、谷道、阳道,九窍齐齐大震。
好似大力擂击天鼓,迸出轰隆雷音。
这一记无形巨响,惊得整个黄粱县都有耳闻。
隐约还可以听到,有人错以为变天了。
扯着嗓子喊,下雨打雷收衣服了。
“成了!”
当九条道蠹融入那团血肉胚胎之后,纪渊依附其上的闪烁念头,像是志异话本的隐身附体,立刻占据了如天地般广大的空荡躯壳。
只见孕育的元胎,化为蜷缩的婴孩。
口鼻之间,蕴含一点金黄色,赤闪闪的真灵意念。
“好纯净的血肉,几乎比肩五境的肉身,如若我有与之匹配的武道精神……”
纪渊念头凝聚,好似晶钻,
水乳交融般,化进那点真灵。
极为短暂的一个弹指,他便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巨大变化。
自身的虬筋板肋,好像再次脱胎换骨了。
气血好似江河澎湃,躯壳仿佛大山巍峨,精神如同金刚不朽。
骨骼,筋肉,皮膜,窍穴,每一丝细微之处,像是化为一座小天地。
时时刻刻,沟通大千世界的日月星辰,冥合亿万万里的山川地势。
这就是,九窍石人的强大!
“人身与万物交融,逆反先天,果然强大,简直无法用言语形容……”
纪渊真切地感受到了,武道五重天的可怖之处。
此刻的他,一拳足以打死成千上万个自己!
“难怪了,杨洪对我如此不屑,
仿佛伸出一根手指头,就能像捏死虫子一样,将我按得粉身碎骨!
晋升五境之后,自然会视那些仍然没有摆脱肉体凡胎的生灵,宛如蝼蚁般渺小!”
纪渊心头升起明悟,他这一刻借由九窍石人,深刻体会到宗师之威。
“不知道,号称天下绝顶,压服一众宗师的圣人,又该如何?”
崩!
惊雷也似!
一个弹指过去!
纪渊的精神念头顷刻瓦解。
唯有那点真灵未曾变化。
九窍石人的体魄,就像烈火焚烧的巨大烘炉。
除非与之匹配,颗颗坚固闪烁的精神念头。
才能不被炼化烧融。
“一尊宗师战力的九窍石人,却没办法利用,太过可惜了……”
纪渊把九条道蠹完全打入血肉胚胎,心神缓缓收拢。
脱离九窍石人,回归本身。
识海之中的皇天道图,忽然哗啦抖动,卷起那座璞玉雕琢的天地神物。
他心中不免有些遗憾,以自己今时今刻的心神修持,贸然驾驭此物。
无异于七八岁的孩童,披上千斤重甲,必然会被碾得粉碎。
别的不说,仅那股蕴含阳刚之力,摇天撼地的无匹气血。
一旦透发皮膜,催动开来,便如大日融雪。
将其中残留的精神念头,炼化得一干二净。
只有等到那点真灵孕育魂魄,温养完全,才能真正做到如臂挥使。
“不过……九窍石人,天生灵胎,并非只有斗战厮杀之用!”
纪渊似是想到什么。
下一刻!
识海大震,放出光芒。
九窍石人化为他的模样,盘坐于众多命数星辰之上。
头顶是浓烈气运喷薄,形成的大亩祥云瑞气。
一吉一凶两尊神,拱卫左右两侧。
“既然,它是天父地母所孕育,世间最上乘的武骨!
比什么三教六统的天骄妖孽,都要来得厉害!
那我借这块九窍石人练功,练武,岂不是胜过自己苦修!?”
纪渊嘴角勾起一抹细微弧度,如此想道。
他当即沉下心神,挑选一门武功烙印成形。
一个又一个,好似龙蛇变幻,蕴含玄奥的斗大文字。
犹如雨点落下,飞向那尊盘坐的九窍石人。
然后,吸收进去。
极为短暂地一瞬间,纪渊的识海之内,升起无穷感悟。
好似他已经将这门武功,参悟了千万遍,练习过千万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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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血的运转,筋骨的发劲,招式的变化,如掌上观纹,再也没有任何疑难可言。
“数百年难见,出世则惊天动地,武学资质极高,可谓之盖世奇才。
那,对于任何上乘武功,一学就会,一学就精,
甚至不需要参悟苦练,看见对方出招的破绽,就能一击而溃……这种叫什么?
万古天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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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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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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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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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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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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