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肌肉刹那收缩绷紧,整个人如一张拉满弦的大弓。
他苦练家传玄豹练形术二十年,每日勤修不辍,三十岁易髓大成,一跃成为惊鸿帮有数高手。一手双刀凌厉狠辣,威震金水江。
这才是三十多岁就执掌一堂的原因所在。
“秘术·牙!”
嘣!
他整个人宛若离弦之箭,身影骤然消失在常人视线。
陈沐只觉眼前黑影一晃,两道雪亮刀光骤然出现在身前。
刀光交叉,宛若银剪,带着森冷气息,剪向喉管。
这一下速度之快,远超寻常易髓,让陈沐根本来不及放迷神烟。
电光火石间,短时间内数万次苦修练形术的成果显现。
刀光好似放慢无数倍,陈沐身影宛若纸片。身体轻柔向斜后方飘落,接着左腿发力,向右侧猛然蹿出。
噗!
木质舱门骤然断成两半。
陈沐声音出现在甲板边缘,心有余悸的看着破烂舱门。
要是他刚才没躲过,脑袋已然搬家。
“哦?竟能躲够去?真是意外之喜。”
“会反抗,才有意思啊……”
林確双手灵巧的挽了个刀花。
“我最喜欢吃鱼脍,也擅长吃鱼脍,因为我的刀够快。”
“你知道吗?我不仅能切出透明的鱼片。还能在切掉所有鲜嫩鱼肉时,让那鱼不死。”
“我的刀真的很快。”林確双眼满是恶意的看向陈沐:“等我切完,你也不会死。”
“秘术·牙!”
林確身影突兀消失,凭空出现在陈沐身侧。
双刀宛若绣花针,灵巧的刺向左胸肋骨缝隙。
一旦击中,立刻就能剖开皮肉,穿过肋骨,直切心脏!
陈沐本能的运转红隼腾挪式。
身体宛若灵巧燕隼,顺着对方刀风飘荡后退。
林確哈哈大笑,出刀如电,刀刀致命。
陈沐却犹如阳光下一粒微尘,轻飘飘躲避着时刻抓向他的手掌。
而在这种惊险时刻,陈沐脑海却陷入一种奇怪的安静,宛若平湖无波。
迎着林確肆无忌惮的笑容,他感觉心脏好似被人揪住一般。
这种赤裸裸的恶意,这种穷凶极恶的眼神,让他不寒而栗。
他第一次见识这种真正意义上的恶人。
以前遇到的顶多算是暴徒。
眼前这人才是从内到外都坏透的大恶人!
把人当鱼,还要活生生切片?!
世上竟有这种人?!
太可怕了!
得弄死他!
好似听到发令枪的跑者。
在心思一定的瞬间,陈沐所有技能全被调集起来。
脚底魄力浮现,本就迅捷的身影再次加速。
双手寒光一闪,两柄短剑突兀出现。
“乾坤一击!”
“乾坤一击!”
“乾坤一击!”
叮叮叮叮……m.χIùmЬ.CǒM
剑尖和刀刃碰撞,火花四溅。
攻守瞬间转变。
陈沐化作一条黑影,绕着林確不断旋转。袖里剑神出鬼没,九击连刺!
林確脸色大变。
他哪里想到,刚才的小绵羊,突然就变成大灰狼!
他拼尽全力维持出刀频率。
因为只要慢上一丝,他就会被剑尖击中。
锵!
火花爆闪!
林確心脏都漏了半拍。
刀,断了!
“等等!”
“乾坤一击!”
“乾坤一击!”
“乾坤一击!”
噗噗噗……
无数血洞同时出现。林確瞬间就被捅成筛子。
陈沐身影骤然闪退十米远。
深吸一口气,心有余悸的看着远处倒地不起身影。
旋即眉头皱起:“他刚才说话了吗?”
“应该听错了……”
“哈!又弄死了个恶人!”
收起袖里剑,摸了一把额头细汗,陈沐一脸欣慰:“南阳府,更安定了!”
……
甲板上,仅剩的三位舵主满脸骇然。
事情发生的太快了。
三人不约而同鱼跃而起,跳向无边河面。
陈沐收敛笑意,右手一闪。
呜!
三枚铁莲子飞出。
砰!
几乎同时,鲜血在半空绽放。
四阶铁莲子带着剧烈气旋,撕裂三人半边脖颈。瞬间带走三人性命。
陈沐转头打量躺了一地的尸体,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他不会划船,他该怎么回去?
……
漆黑船舱中。
张烨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他之前都是在陆地上混的,陡然上船,晕晕乎乎的实在不习惯。
幸好他不晕船,不然他这小头目就当不成了。
和青山县一帮之主相比,统领三十个人的小头目显然差很远。
但张烨反而充满期待。
白虎堂是他特意加入。因为前段时间遭遇敌对势力打击,两个舵主被杀。机会这不就来了吗?
只要表现出色,赢得堂主信任,以他易骨实力,很快就能成为掌管数条大船百十号小弟的舵主。
到时候纵横金水江,那得多威风!
想当初在青山县,虽说是一帮之主,可日子却水深火热。
时不时就要被人药倒。趁手鬼头大刀都被人摸走。实在是丢人的很。
现在好了,虽然适应船上生活有点儿困难。
但起码不会再遇到那个逮着他下药的神经病了。
正庆幸着自己选择,一股熟悉的醉意袭上心头。
张烨:“……”
你特么够了啊!
弥留之际,张烨满心里都是委屈:“我都跑到南阳府了……神经病啊!”
“什么神经病?”陈沐狐疑的打量几个紧闭房门的舱室:“声音还有点儿熟。”
“听错了听错了。”
“怎么有人能抵抗迷神烟呢。”
陈沐走到仓库门前,嘿嘿,接下来就是喜闻乐见的收获时间了。
……
陶化坊
一座两进庭院内。
左胜坐在漆黑房间里,借着月光狐疑看向一旁小眼睛汉子。
“你确定白虎堂动手了?”
他都在这等了半宿,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这……白虎堂大船确实进了漯河……”小眼睛一脸为难:“好手精锐也都从秘密码头上岸。”
难道白虎堂不是冲着清风散去的?
这话他可不敢说。
左胜眉头紧皱,他也察觉可能出了问题。
仔细回想。
自己那位便宜师兄虽说有些实力。
但生平从未和制药师沾边。反倒是有一手让人惊艳画技。
清风散这种高端金创药,怎么都不可能出自对方之手。
只想着找林確麻烦,没仔细思量前因后果。冲动了啊!
“回吧。”左胜叹一口气。
本想坐收渔翁之利,没想到从根子上就错了。
白虎堂大批人员入城,估计又是去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可惜自己人判断失误。不然即便没有清风散,也能顺势抓住对方马脚,够白虎堂难受一阵子。
左胜起身,带头走出宅院。
刚走出院门,抬头就看到一个灰衣人从街角走来。
深更半夜,月明星稀,对方姿态悠然,落脚无声,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让人发寒的诡异。
月光照亮对方侧脸,淡漠表情中,丝丝杀意流露,左胜心脏狠狠一跳,身形顿在原地,连忙抱拳行礼:“陈师兄!”
陈沐:“……”
刚杀了一大票人,回来就碰到个熟人。陈沐心里头顿时一虚。但他脸上却丝毫不显,面无表情的盯着左胜。
气氛逐渐凝固。
注意到陈沐沾染血污的鞋面,左胜眼皮一跳。
是哪个倒霉蛋,又落到这位主手里?
左胜轻轻咳嗽一声:“师弟我晚饭吃多了,出门遛遛弯。师兄有事不用理我,您请便。”
陈沐瞥了眼高悬明月。半夜三更带着数十小弟遛弯?
啧啧……
面无表情颔首,陈沐施施然从对方眼前走过。
左胜看着陈沐消失在街尾,轻出一口气。
忍不住挠了挠头皮:“这场面怎么似曾相识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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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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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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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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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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