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宁也没好到哪里去。
事实证明，她的预感是正确的。
第一张方子对秦珩来说确实没什么效果。
于是，三次药浴过后，桑宁果断换方子。
不过，在这之前，桑宁决定先跟他说清楚。
“这张方子······”
顿了下，她颇有些纠结道，“用的时候可能会有点痛苦。”
秦珩，“？？？”
秦珩黑人问号脸，“我都能感觉到痛苦？”
桑宁嗯了声。
秦珩就沉默了。
妈呀，这得是什么样的方子。
那么多的药于他来说都是无效药剂。
结果现在桑宁告诉他，换个方子会痛苦。
有点怕。
“有多痛苦？”
桑宁嘴角抽搐了一下，这她上哪知道去。
不过——
“我曾经给人用过这个方子，疼的鬼哭狼嚎一度想跑，被两人强行压在桶中完成的药浴。”
说着，她观察了下秦珩的表情，补充道，“另外，我需要提醒你，如果这个方子对你也无用，剩下的我们就不用试了。”
言下之意是她无能为力。
秦珩一听急了，威尔也急了。
“试！”
威尔掷地有声道，“一定要试，痛苦怕什么，只要能好，只要短暂的痛苦过后能迎来更美好的明天。”
“一切就都值得。”
说着，它直接拦腰抱起秦珩把他丢进了木桶中。琇書蛧
然后跟桑宁道，“来，直接给他上药浴。”
秦珩，“！！！”
秦珩想骂人的心都有了。
他也真骂了，骂得威尔连接话的时间都没有。
整只机器人都快被骂自闭了，秦珩才放过他。
然后，气撒完的秦珩，特别自觉跟桑宁道，“来吧，我不怕疼。”
“我只怕哪天受伤了，因为药剂无效只能等死。”
和死亡比起来，一点疼痛真的算不上什么。
桑宁觉得这个态度很好，却还是再次提醒道，“可能又无效。”
这话一出，秦珩再次沉默了。
半晌，他幽幽吐出一句略带苦涩的话语。
“真这样我也认了，大不了我和以前一样，全方位的保护好自己不受伤。”
桑宁嗯了声，有这个心态就行。
于是，秦珩的第二次药浴开始。
相比第一次的温和，这次的方子要激进不少，气味也重。
同时，桑宁还给他配了内服的小药丸。
一开始，秦珩悠哉悠哉的坐在木桶中一副惬意的样子哼着小曲刷着电影，还能抽空和桑宁威尔闲聊。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轻松惬意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惊疑不定。
“怎么了？”
时刻观察着他表情，外加制药的桑宁，见此立刻停下手里的活凑了过来。
“感觉有点不对。”
秦珩拧着眉头迟疑道，“宁宁，我好像感觉皮肤上的体感有点怪怪的。”
他组织了一下语言，“说不上来的感觉，很奇怪。”
桑宁，“？？？”
这个描述她听不出来啊。
“疼?”
“和疼有些区别。”
“那是痒？”
“也不对，痒的话我应该想挠才对，但我不想挠，只想搓。”
“搓？”
威尔震惊道，“搓澡那样的搓？”
他做了个搓的动作。
秦珩嗯了声，桑宁拧眉思忖几秒，眼睛刷的一下亮了。
“我问你，是不是感觉皮肤上好像多了层膜，浑身不自在的那种？”
秦珩想了想，觉得有点像。
遂点头道，“和你形容的这个有点像。”
桑宁顿时乐了。
“不用管，这个方子对你有效。”
这张方子的下药方式有点刁钻，在古代是类似禁药的存在。
至于禁的原因也很简单，因为分寸掌握不好，轻了无效，重了致人死亡。
所以这张方子被禁了。
而现在，这张被禁的方子，起了效果。
这也意味着秦珩的体质能得到改变。
秦珩也想到了这点，他难掩惊喜道，“也就说我体质问题能用这个方子解决？”
“彻底解决不好说，但多多少少会有点用。”
桑宁没将话说满，而是道，“只要起到一点作用，就意味着你的耐药性情况会减弱，也意味着很多药物你能用了。”
“可能相比正常人的见效快，你的速度要慢上许多许多，但你得知道一点，人体是有自我免疫系统的。”
“只要在免疫大战中为你的免疫系统拖延到时间，你就算重伤也有抢救的希望。”
“而不是像之前一样，连拖延时间都无法拖延。”
秦珩觉得这个好，已经超出他的预期了。
“可以，我们就按这个继续来。”
桑宁嗯了声。
然后，他泡着泡着，开始跟浑身爬满蚂蚁似的难受起来。
“受不了了，我感觉好难受，能不能出来？”
“有效果了？”
伊曼纽尔他们下课回来准备关心一下秦珩，结果刚到门口就听见他的话，一群人顿时乐了，火急火燎的往里冲。
桑宁摁住他，“不行，时间还没到，忍着。”
“可是真的忍不住啊，想抓身上。”
威尔抓着他的手，看着他因为难受而青筋毕露还有些扭曲的脸，毫无情绪波动的道，“我给你抓着手，保证你没办法抓。”
秦珩骂他，“你能不能说点人话？别在我这么难受的时候说风凉话。”
真的是想爬出来把威尔胖揍一顿好不好。
威尔很委屈，他说，“可我本来就不是人啊。”
“我倒是想做个人，但我是智能机械生命，这辈子都不可能有机会做个有血有肉的人。”
说到这里，它呢喃道，“也不知道我现在开始烧香拜佛，下辈子能不能投胎做个人。”
桑宁诧异看向他，“你天天和人类历史研究中心的人混在一起，都混得开始信佛了？”
“机器人没有信仰。”
威尔一本正经纠正，“我只不过是觉得佛挺有意思，说什么众生平等，可众生又怎么可能真正的平等。”
“就好比我，是我愿意做机器人的吗？”
“并不是，可我自打出现的那天，就是个机器人，这又要怎么说。”
“还有······”
他嘚啵嘚啵开了，伊曼纽尔他们就听得黑人问号脸。
不是，威尔这些话怎么越听越有哲学的味道了。
终于，他嘚啵完了，问桑宁，“你说，众生平等这话对不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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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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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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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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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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