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望去,火把阵势惊人,竟直将一座玲珑小岛围了里三层外三层。
“这,这,这都是什么人?宋瑾哪里来的这般声势?沈大人原该与我们同行!”刘三点望着远方失神,他完全想不到今夜竟是这般场景。
徐远沉着脸摇奖,将一叶扁舟摇得飞起,如离弦之箭直奔白马湖西岸。
“你们上岸后,立刻往武汉去,李正已死,宋瑾今夜必废,但是你的危机却仍未解,今后隐姓埋名,平安度日。”
送他们上船时,沈淮是这么对刘三点说的。
李正虽然死了,但是要刘三点进京之事,却未必只是李正自己的主意,因而沈淮嘱咐刘三点,还是要继续低调些。
“那你呢?”刘三点很不放心,却又无力可使,一边是颜氏和苏芽,一边是沈淮,他自己又没有武功,其实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此间事了后,我还有事处理,大约会回京去。”当时沈淮亲手将苏芽在舱内安置好,对颜氏深躬一礼:“颜姨,这些时日多承您照顾,日后再向您解释。”
颜氏不明就里,只道沈淮背景深厚,却突然病重,那今夜定是有要事处理,自己和苏芽在这里,定是会给沈淮添乱的,当下便点头应了。
而今回望玲珑岛,她才知道:那里或许正在发生一场大危机。ωωω.χΙυΜЬ.Cǒm
“这可怎么办?那孩子独自留在岛上,这可如何是好?”颜氏急的直拍船弦。
沈淮待她们有多好,她怎么会不知道?今夜送她们离开,原来是因为玲珑岛上有危机。可沈淮那样大的来头,又有谁能为难他?
这是颜氏不懂的世界,她虽然不是个傻的,却实在是力量浅薄,因而纵使心里发慌,也只能搂着沉睡的苏芽,搂紧心里这独一处的着落。
小船靠岸,徐远独自上岸,不久后带着一辆马车回来,将他们送上马车,最后又递了一包沉甸甸的东西在颜氏手上,“苏夫人,等苏芽醒来后,若有动静,您务必要劝住她。公子说了,日后会有交代。”
“……哎,好。”颜氏怔怔地接过包裹,立刻便懂了其中分量,连忙又推出去,“这,这些!”
“路上用。”徐远叮嘱过后,又看一眼刘三点,再不废话,命令车夫扬鞭向武昌方向进发。
玲珑岛上。
“苏芽呢?”
宋瑾站在墙外,问沈淮。
几间村舍门窗紧闭,沈淮身后的室内烛光昏暗,看不确切。
沈淮负手站在门前,确实又清瘦不少,却轻咳了两声,道:“你如今胆子倒是不小了,敢纠结这么多人来,莫非《生势大法》另有奇效?”
他语气揶揄,视线还有意无意在宋瑾下身扫过。
足见侮辱和挑衅之意。
宋瑾脸色瞬间变了,口舌之利,他是逞不过,只忍气问道:“苏芽呢?”
沈淮微微偏头,往四周扫过,最后向宋瑾身后看去,在夏清风的脸上深深地盯了一眼,唇边荡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有罗帮的人,还有漕兵也在?原来是曹开河么?宋瑾,你能耐不小啊,几时勾搭上的?”
人群里便立刻有人松动了,更有人举着火把往后退了几步——他们都换过了衣衫,这人是怎么看穿他们漕兵身份的?
沈淮回头对高峻轻笑道:“瞧着没?我失算了,这厮居然跟曹开河搭上了。这下好了,两个绝地求生的玩意儿勾搭上了,他们不疯谁谁疯?”
“公子,你怎么知道他们身份?”高峻习惯性地捧哏。
他面色紧绷,却并非因为形势,而是刘三点临走前的叮嘱。主子是疯了,但是疯得让他能理解,他原是做好了将宋瑾和夏清风剁碎了的准备,却没想到宋瑾竟然能够集结出这样的阵势。
“喏,”沈淮朝对面轻扬下颌,“往他们腿脚上看,瞧着没?”
“鞋子……公子,你眼力真好。”
何止鞋子,罗帮帮众都穿的是短打,那帮漕兵的裤子却仍是清一色的制式,夜间昏暗,难为沈淮注意得到。
他们两个从容地低语,宋瑾不生气,夏清风却气炸了。
“沈淮!问你话呢,苏芽在哪里?”这女人,美得张扬,声音却向来是温婉的,只是说话越来越呛。
“你给他她下的药,解药呢?”沈淮盯了夏清风一眼,眼神阴狠,夏清风被扎得往后退了一步。
“什么解药?”宋瑾问。
“装什么无知?”沈淮道:“够狠的啊,宋瑾,无论你是男是女,小芽心中都当你是可亲可敬的人,你猜她如今有多伤心?”
宋瑾脸色难看,却道:“不过是普通的麻药……”
沈淮不置可否,高峻却扬声道:“什么普通的麻药?苏芽为了自救,把手背上一片皮肉都削了!”
宋瑾猛然回头看夏清风,夏清风倔强道:“只是麻药,又不伤身,谁知道她那么倔强!”
“只是麻药?”宋瑾低声确认。
“当然,不是麻药,你日后再无须理会我。”夏清风仰头道:“临深,今日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你切不可犹疑!”
二人相识日久,宋瑾放下心来,“沈淮看起来,不似有伤病的样子。”
夏清风也有些迟疑,皱眉道:“可是,我挖了那荒岛后,苏芽失心疯的样子,绝对有蹊跷。”
她想了想,低声道:“还是先试他们一试。”
怎么试?
四周一圈队形变动,持箭弩的漕兵越众而出,手中箭矢对准了茅屋。
“沈淮,是你不知好歹。”
“哼,什么是好?你练的那个夺人内力的密法么?”沈淮哼道:“谋杀朝廷命官,你带着的这些蠢货知道不?”
他仿佛不知道自己说出的话是多么惊世骇俗,挥挥衣袖,往后退了一步,对高峻道:“喏,看你的。”
宋瑾扬起的手臂却停在半空中,心里像是炸了雷——密法,他怎么知道的?
那么,苏芽是不是也知道了?
“你,你知道些什么?”他问。
沈淮不答,却站在屋门前,对他笑了。
“多说无益!”夏清风对宋瑾道:“他知道的太多,绝不能留了!今夜阵仗,我们没有退路——打吧!”
宋瑾手臂放下,四周箭矢如雨,眼看就要将圈中两人扎成刺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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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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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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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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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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