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克均连忙道:“干嘛议和?当初陈侍郎让本督移交基隆时,可是气势汹汹。
说什么本督不遵命行事,将死无葬身之地。
上次郑聪去南京,还要本督将江苏和台北,一起交出来。
否则本公子就是自掘坟墓。ωωω.χΙυΜЬ.Cǒm
现在干嘛要议和罢兵?
难不成是本督自掘的坟墓,被掀了?”
“四公子,我劝你不要太过狂妄。”
陈绳武突然怒了。
“没错,新北军在江苏大胜,已经是天下最大的军阀。
可四公子别忘了,你毕竟是延平王的儿子,新北路安抚司只是隶属东宁府的一个藩镇。
你现在竟然挥兵进攻东宁府直辖地,以臣欺君,以藩镇压中央,天地伦常何在?
以子弑父,更是天地不容之恶。
我劝公子速速退兵,否则新北军武力再强大,也难敌天下悠悠之口。
道毁义灭,人伦尽丧,公子早晚不得好死。”
“君臣父子?哈哈哈哈哈。”
郑克均大笑起来。
“你们劝父王勾结满清,剿灭新北军时,念及君臣了吗?
如果江苏一战,新北军兵败,我郑克均能在郑聪刀口下活命吗?
那时候,你们会念父子情谊吗?”
“古语有云,父欺子,乃父有过,子当谏之。
子欺父,为子极恶,天地不容。”
“放你妈的屁。”
郑克均破口大骂。
“就是你们这群臭酸儒,加上郑聪冯锡范那帮佞臣,才让父王屡屡昏罔行事。
两年前,本督劝父王远渡南京,就是你们这群狗东西从中作梗。
后来又是你们这帮蠢货,让父王不进攻满清,反而去抢耿精忠地盘。
最后逼反耿精忠,大势崩坏。
反清大业,几乎穷途末路。
然后本公子亲自远征南京,打下江苏,你们又眼红。
竟然勾结满清,对新北路安抚司动手。
那时候你们有念过父子君臣吗?
你现在有什么资格在本督面前喧嚣大义?”
陈绳武哑口无言。
这些事,当时的他也不同意,可延平王的确做了,郑克均说的都是事实。
“陈绳武,我告诉你,你们想玩南明内斗那一套,本公子陪你们玩。
现在玩输了,就别哭。
挨打给我站稳。”
“四公子,无论如何,延平王也是你父王。
现在王爷也知道错了。
父子哪有隔夜仇?
就算千般不是,你也不能挥军攻打自己的父王啊?
王爷说了,只要公子退兵,他愿意封你为征虏大将军,全权负责北伐满清事宜。
同时进爵镇国公,废长公子郑克臧太子之位,册立公子为监国太子。
君臣大礼,父子人伦,公子就算不在乎,也当顾忌万民之口。
请公子斟酌。”
“公子。”
岳飞思索一会,对郑克均道:“末将觉得这个条件可以考虑。
陈绳武的话有一定道理,无论延平王之前做了什么,我们对东宁府用兵,也有失大义。
现在我们可以占据福建,为延平王留下台南一隅。
如此,疆土和法理都在我手。
只要等延平王百年之后,公子可以监国太子身份,顺利接掌东宁府一切事宜。”
贞德、陈梦纬等文武也点头。
古人对伦理是极其看重的。
“回去告诉父王,本督从未想过对东宁府用兵,更没有对父王不敬的意思。”
郑克均语气缓和下来。
陈绳武松了一口气。
“本督这次南下,不过是想见父王一面,顺便回东宁老家祭拜爷爷。
只要父王愿意来新北军中,与儿臣相会,我们父子之间,一切误会都可以澄清。
还请陈侍郎带话。”
陈绳武豁然抬头。
“郑克均,你想做什么?”
“什么做什么?”
郑克均一脸无辜。
“我和父王之间这么多误会,难道不需要当面解释吗?
如果陈侍郎觉得父王来见儿臣,有违伦理。
那儿臣只能继续出发,亲自去觐见父王了。”
“四公子,你……欺人太甚。”
陈绳武大怒。
“陈侍郎,你现在就可以回去,我在泉州城下等父王一天。
如果父王不愿意出城,那儿臣便进城与父相会。”
郑克均和岳飞等人考虑的问题不一样。
岳飞考虑的是战略层面,郑克均考虑的却是新北路安抚司的天下布局。
先不说留着东宁府,新北军北伐时,会不会遭背刺。
就台南的地理位置,扼南洋航运枢纽,掌东亚贸易命脉。
新北路安抚司想要以商贸强国,怎么可能不将如此重要的地方,纳入掌握之中。
要不是这次郑经与满清勾结,郑克均还找不到这么好的借口进攻台南。
岂会放过如此天赐良机?
……
陈绳武气冲冲地走了。
大军抵达泉州城下,郑克均命令安营扎寨,果然等了一天。
可是却不见父王郑经出来。
“公子,延平王拒不出来相见,是不是该准备攻城了?”
岳飞向郑克均请命。
郑克均微微一笑。
“不用攻城了,直接占领泉州吧。”
望着众将不解的神情,郑克均加了一句:“父王早跑了。”
岳飞等武将不了解郑经,郑克均可是太了解了。
自己这个父王和三国的袁绍有点类似。
好谋无断,容易被群臣蛊惑。
看到有便宜占,立马往上冲,但真要打硬仗了,又惶惶不可终日。
他哪里敢来见郑克均,不怕郑克均直接扣留他么?
反正郑克均也不想见血,所以故意说想见父王一面,吓跑郑经完事。
项羽率领先锋军入城,果然城内早已没有了守军。
而郑克均根本没有进城,率军继续南下,进抵海澄,与厦门隔海相望。
此时郑经正在厦门岛上。
“冯锡范怎么还没回来?难道他也想抗命不归?”
郑经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在炮台岸堤上,来回踱步。
厦门,金门,铜山,是郑经原本用于抵抗清军的最后防线。
却没想到现在要用来抵御自己儿子的进攻。
最糟糕的是,水军被自己派去攻打基隆了。
这三地之所以能抵抗清军,就是因为明郑水师强大。
如果没有水军,这三地有何防御力?
“报。”
就在这时,一艘快船从东方驶来,上面下来一名信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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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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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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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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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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