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休要听这蠢妇的话。这个家还轮不到她来做主。”韩老三也没想到自己的媳妇能这么贪心,终于忍不住冲着她发起火来。
“张翠娥,你若在敢多说一句。我立马写封休书,送你回娘家去。”韩老三平时性子和善乐观,今天冲冠一怒立马吓得妻子不敢再言语。
韩老太太将眼前的景象看在眼里,对此并未说什么。她心里明白,夫妻同心张氏不过是把话说出来而已,自己那小儿子心里算计的未必就是少了。
索性就将家底子全亮出来,好好算一算这些年的开销,不然有些人还以为家里有金山银矿呢。
“我朝规定凡事男丁,需从二十岁开始每年交三百六十文的丁税。囡囡,你爹考秀才是十四年前的事儿了。这些年给你大伯跟三叔免了多少钱?”
韩老太太盯着韩北卿,韩北卿心算一下脱口而出道:“一年七百二十文,十四年就是十两零八十文。”
韩家老大面露惊讶,脱口而出道:“尽然免了这么多!”
韩老太太看着家里人一副吃惊的模样,嗤笑一声又道:“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你以为只有这些钱?每年县衙都要征徭役,什么修桥修路、治理河渠花样百出。秀才可免二十亩劳力,你们可知道这相当于几个人?”
这个就是韩北卿知识盲区了,好在韩家老三是个聪明的,他在一旁补充了一句:“二十亩地,十个人劳作十天。”
“哼,家里只有三个人,另外七个名额怎么办?”韩家老太太这话一出,家里人都明白了。
有钱的富人不愿意去做徭役,就会找韩秀才这样的人家买免徭役的名额。这些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而且价格也都是公开的,按照难易程度基本上都是一到二两的价格。
韩老太太盯着站在地上的众人,冷哼一声:“算上每月六斗的禀米,咱们家的这个不第秀才,一年赚个十五两银子不算什么难事儿吧?”
众人低着头纷纷十分恭敬的说道:“娘说得对。”
韩老太太又说道:“家里七亩地,收成好一些能有余粮卖钱,收成不好也只能自认倒霉。除此之外,家里还有一个进项那就是织布卖钱,好的话一年还能剩下二三两银子。”
“怎么会这么多?”张氏惊呆了,因为太惊讶忘记了刚才丈夫不让自己插嘴的话。
“农忙时候家里织的少,一个月也能卖个十匹换点油盐酱醋。农闲的时候,两天织三匹。若是这么多钱都存不下,那老婆子还当什么家!”韩老太说完低着头喝了一口水,看了一眼韩北卿:“囡囡你来算算,家里头一年能赚多少。”
韩北卿傻了,这有点知识盲区了。她不知道这个时代的物价是什么样的,更不清楚自己家织的布又能卖多少钱。xǐυmь.℃òm
坐在一旁的韩老三笑的一脸和善,看着韩北卿摇了摇头:“娘,她还是个小丫头呢,怎么会知道这些事。”
显然韩老三并没有因为韩北卿刚才对自己妻子无礼的态度而感到生气。见她一脸茫然,还笑着上前为她解围。
他眉开眼笑看着侄女韩北卿,对妻子投过来的警告之色像是没看见似的:“寻常的棉布布庄都是按一文钱一尺的价儿收布的。四十尺一匹,一匹四十文。农闲的时候,家里能攒出十匹布,农忙的话两天织三匹不在话下。”
“两天织三匹,一个月出四十五匹。每匹按四十文算,一个月能赚一两八钱。农闲八个月,那就是十四两四钱,再加上农闲挣得一两六钱。这就....刚好十六两。”
“天啊,十六两?一年光我跟大嫂两个人就挣了十六两!”张氏听完耿家不淡定了,竟然冲到婆婆面前歇斯底里的喊上了。
她这一喊,韩老太脸色顿时黑了下来。张氏到底是害怕婆婆的威严,被她的脸色吓的脸色一白。转而看向韩秀才,阴阳怪气的嘲讽着:“二哥前儿个还说要出去找个营生,我瞧着倒不如在家里学织布。钱赚的多,还不用风吹日晒不是。”
韩北卿瞄了一眼张氏,心里暗笑:谁说古代女人不识字不出门就老实巴交任人欺负的?
瞧瞧这位三婶儿,打从她醒过来这位明里暗里闹腾多少次了。只不过她这次算是踢到了铁板上了,韩家上下勒紧裤腰带也要供韩秀才读书,为的可不仅仅是韩秀才一个人的前程。
果然张氏蠢话一出口,自己的丈夫韩老三先炸了。他面目狰狞瞪着一双牛眼,暴怒的吼道:“翠娥,你在胡沁什么?”
韩老太太坐在杨木椅子上有一搭无一搭的敲着桌面,冷笑着说道:“老三家的,你是觉得我偏心二房,让你们委屈了?”
张氏被戳破心思,面上一紧低着头:“儿媳可不敢这么说,既然进了韩家的门儿就是韩家的人。不管是生儿子还是伺候一家子老小,那都是应该的。”
“哈!”韩老太太指着张氏怒极反笑:“你是听说家里卖布一年进项十六两,认定我把这笔银子全填补了老二。在这明里暗里的闹腾,就是为了这个吧!”
张氏咬了咬牙,索性心一横抬起头来说道:“娘,全家勒紧裤腰带供二哥念书是正事,这一点我不说啥。但明明家里进项这么多,您却只给二哥一人吃好的穿好的?难道其他两个就不是您的儿子,难道纮文几个兄弟就不是您的孙子了?”
韩北卿看着又被挤兑的红了脸的秀才老爹,绕到他的身后,双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清脆的嗓音笑看着三婶婶张氏:“莫非靠着爹爹秀才的名号,就能免了哥哥们的束脩?爹爹你好厉害啊。”
韩秀才是老实人,心里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好笑的拍了拍肩膀上的小手,宠溺的说道:“秀才只能免税就很好了那是朝廷的恩典,私塾不是官学,不能免束脩的。”
韩北卿挑着眉毛轻蔑的看着张氏,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紧接着韩老太便明白了孙女话里的意思,将这话接了过来:“家里五个小子到了三岁,都有老二亲自开蒙教养。长到八岁全部去私塾里念书,私塾里的束脩要一两银子,五个孩子一年就要五两银子。”
除此之外,笔墨纸砚是一大笔开销。这还没算五个半大小子平日里吃穿,这也是一大笔费用。
一家子六个读书人,就算有个金山也得吃穷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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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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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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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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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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