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武用剑是内镶铅条、外印魔文的木壳复合结构,虽无正常钢剑的锋锐可怖,但用料、工艺和后处理……无不是在牺牲杀伤力的同时,还要确保它比钢剑更柔韧可靠——总结一下就是:即使能让真家伙断掉的碰撞和破坏,也不该让比武用剑裂飞出去;哪怕木壳破碎,它中间负责配重的软质嵌芯也该让它依旧保持一个整体。
话虽如此,但理论毕竟是理论,裁判组没有叫停,而是也在面临一个新的规则漏洞困境——一方选手的武器坏了时,该不该宣布胜负已分?
“啧……这剑怎么会断呢?”观战的伊力特国王不满地嘀咕了一声,意有所指地看看身旁的人,“不会是谁动了手脚吧?”
“如果动了手脚,那一开始几下就该断了。”负责筹办比武的宣传大臣说道,“倒是那叫罗里克的小伙子,未免太不把小塔利亚放在眼里,明明速度力量都在他之上,非想用出风头的方式结束比赛,这下弄巧成拙,后果也该自己承担才是。”
“唔。”伊力特点点头,心中虽狐疑,却终究没有下令去查——毕竟,就算查出什么,他也不好对镇守一方、忠心耿耿的塔利亚公爵真做什么。叹了口气后,他摆了摆手,“叫停比赛吧……”
“别急啊父王,罗里克还没败呢,给他个机会!”公主抓住国王的胳膊,摇晃着提醒道。
“哦?”
观赛台上的众人停止了讨论,重新看向了场内。
罗德的脑袋只在剑断裂崩飞的那一刻空白了短短瞬间,旋即果断地后退撤出了危险距离,准备躲闪招架对方的反击。
奥比没有急着追击,一方面是因为剑断的时间远比预计要晚,导致他已经在对拼中双手发麻几乎握不住武器;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这回也要慢慢折磨和羞辱对手,以作为对挑衅的回应。
“嗬,不是要缴我械吗,剑断了可怎么继续啊?”奥比大笑着向罗德逼去,双手握剑毫无章法地左右横扫,迫得罗德只得连连后退。
再怎么力大无穷,手中没有合适家伙也是不可能徒手战器械的。依靠着远胜对手的反应速度和灵活性,罗德以空间换时间,连续闪躲避开了所有攻击,终究是且战且退到了比武场边缘……再退一步就出界了,他咬咬牙,双手紧握那柄断剑,用尽全部的力量和精神,将其向着对手迎了过去。
“啪!”
一声久违的清脆撞击声中,罗德用那截短得可怜的残剑,险而又险地架住了奥比的攻击……其场面之诡异,就仿佛是拿一把水果刀抵挡住了长剑一般。无论懂行还是不懂行,无论是支持己方贵族还是他国平民的观众全都发出了不可思议的赞叹。
罗德终于体会到了被自己击飞武器的那之前许多选手的感受,手中这截毫无分量的断木剑如此之轻且短,无论是几何中点还是重心都缩在剑柄内和手掌中,这意味着他无法利用武器本身的质量惯性或长度杠杆来分担对手攻击的半点冲击力,而是得完全靠手、腕和臂膀的力量来硬吃——此举对身体的伤害和负担可想而知,一个颤抖之间,双手就全像被榔头砸扁一般撕心剧痛,差点就让他松开了十指。
但痛哼却同时从两人的口中传出……奥比同样龇牙咧嘴地后退半步停下了攻击,连手中完整的长剑都垂了下来。
他先前为了尽快将罗德手中做过了手脚的剑打断,急切地进行了好一番凶猛的武器对拼,此刻双臂早已是强弩之末,仗着长剑依旧完整的巨大优势才忍痛继续强攻,哪能料得到罗德竟真敢用那一小截木头硬接劈砍……而且居然还接住了?
背水反击,却让对手露了馅,这下罗德哪还会轻饶对方,他强忍着双手的震痛,一下又一下不要命般朝着奥比猛攻——不对人只对剑,誓要分出谁骨头更硬的胜负。
裁判组那边终于商量出对策,他们扔了一把完好的比武剑给罗德,想让双方继续公平对战,但重整旗鼓的他却对那把划着弧线飞过眼前、他伸手便可接住的整剑视而不见,不依不饶地继续用手中残剑——将节节溃败的对手逼回了场地中间!
场面反转再反转得如此之快,“罗里克”的支持者们发出震天的叫好,而奥比的拥趸们则哑火一般偃旗息鼓。虽然双方到目前为止还是六四开,没有哪一方占据压倒性的优势,但任何人都能想明白这个道理:如果一个拿着断剑的人却能与持整剑的对手势均力敌,那两者间的差距恐怕不是一星半点可以形容的。
如是再拼了两下剑,奥比双手都再紧握不住东西,终究被罗德看准时机轻松骗开中门,左手一拳长驱直入擂到当胸,踉踉跄跄后退着摔倒,一屁股坐到了比武台的另一面边缘。
罗德在最后一刻想起了迪特“别惹麻烦”的教诲,留了几分力以免将对手一拳打死,但即使如此那一拳的冲击力依旧轻松地穿透比武专用布甲传递到了奥比·塔利亚的胸口之上,他只觉被一匹奔马撞中胸口,要害受袭之下瘫坐于地,呼吸困难心脏停跳了几秒,差点以为自己这就要死掉……按着心口喘息好片刻,才慢慢恢复过来。
罗德没有追击,反而站在中场,一脸无辜地耸肩,等待对方狼狈地爬起、或者憋屈地投降。
无论是哪一个结局,他都达到了以牙还牙,将羞辱反馈给对方的目的。ωωω.χΙυΜЬ.Cǒm
一秒、两秒、三秒……奥比依旧坐在地上捂着胸口喘气,罗德终于仍不住将扭头看向裁判席——意味相当明显:都这样了,还不能介入比赛,宣布谁胜谁负吗?
裁判间交头接耳地讨论着,但先进入罗德耳中的却不是他们的最终裁决,而是观众的惊呼和喊叫。他猛然回头,看到软坐于地的奥比举起了没有绑剑的左手,边捏手势边念叨出一串罗德十分熟悉的语句,一个通红色的火球在空气中缓缓浮现成形——赫然是那个人尽皆知的大众法术:火球术!
观众席中,格鲁姆蹭地站起,在绚丽的斗气光芒中一跃而出飞扑向场中;
核心看台上,伊力特国王身边的一名美艳女子也迅速举起法杖,一道无形无色的法术冲击射向了擂台。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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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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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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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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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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