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公子脸色有些怪异,道:“父皇说…知道了。”
“知道了?知道了是什么意思。”岳胜春急道,如今被炒起来的乌铁木价格虽然高的发指,但是对于大周朝来说,也就是让东海卫强征财物一波的事。
岳胜春背后是雄国公,军卫们中间的那点来钱路子他还是清楚的,有钱的时候是军卫,没钱的时候就是兵匪。
这乌铁木如果朝廷吃不下,那就得想法子脱手了,到了这会儿,他们也已经骑虎难下,没办法,投入太多了。
“这个…”四公子拿捏不准,犹豫道:“或许父皇还想再等等。”
“再等?最多三天,多一天咱们就得砸不少银子!”
维持行情,让朝廷没有一点可乘之机,这都是需要钱的。
“本公子知道。”四公子有些烦躁,不知为何,今天父皇看他的眼神,让他感觉很不舒服,那种眼神,就像看陌生人一般。
过去周皇骂过他,罚过他,上次御史贪污那件事,他虽然背了黑锅,可是他心里明白,父皇是宠他的。
但这次周皇对他的态度,有些平静的过分了。
岳胜春没功夫管四公子想什么,他已经在思考着如何再给周皇添一把火了。
他回到公子楼,思量片刻,最终写就了一封密信,让亲信立刻送往东海。
做为雄国公家的人,岳胜春人脉是有的,东海那边有一伙海商是和他有交情的。
海商这种存在,在岸上做生意,就是商,出了海,就是盗。如今东海混乱不堪,正是用得着这些亡命之徒的时候,必须搞出大事来,周皇才能狠得下心来。
做完这些,岳胜春正要唤来一个娈童松快松快,忽的房门就被敲响了。
“二爷,二爷。出事了,出事了!”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岳胜春皱眉打开房门。
门外是他修安排来专门收购乌铁木的亲信,后者急道:“二爷,东海,东海那边出了一些商号,原价售卖乌铁木,还和官家的造船厂联手造船呢。”
“什么?”岳胜春一惊,原价售卖乌铁木,疯了不成?
“收购,收购啊!”绝不能让这批乌铁木坏了市场。
“没法收,这批乌铁木,人家直接造船了,咱们要收船不成?”那亲信无奈道。
“消息呢,消息没有……”
他没说完,就看到公子楼外一匹高头大马托着四公子奔来了,隔着老远,岳胜春都能感觉到对方脸上的焦急!
不用说,消息已经传开了。
岳胜春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一批批的原价乌铁木出现在东海,要知道各方囤积乌铁木的价格已经翻了二十六七番,价格堪比黄金了,突然出现这么一批原价乌铁木,什么情况?
各方沸腾。
大鳄们想要收购来控制市场,结果同样是要买乌铁木,那就一起买船舰,开玩笑,一艘船连带工费,铁器等,怎么不得十数万两更何况船舰是成品,民用和军卫所用截然不同,买了就砸手里了。
很多相信乌铁木一定会再涨的商贾权贵们炸锅了。
这是谁。
哪個二傻子干的事,这么贵的乌铁木你原价出售,你不想发财,别当着他们发财啊。
他们恨的牙痒痒,可是阻止不了,只能匆匆来找大头,四公子和岳胜春来解决。
又是齐聚一堂,可已经没有了平时的欢乐气氛,只有焦急和忐忑。
“不要急,今年乌铁木大半都在我们手中,出不了事,这八成是有人在做局,诱我们出货,稳住,中计就完了。”岳胜春和众人说着。
四公子也面沉如水,道:“我们不能乱,这是有人在故布疑阵,想浑水摸鱼。”
两者领头者都这么说了,大家才稍稍安定下来。
“公子说的对,朝廷军卫所需的乌铁木还没着落呢,这肯定是小把戏。”
“想骗我等。”不少人附和着。
杨诚在人群中,心跳如鼓。
略一犹豫,他转身出了四公子府,立刻联系买家去了。
“不能再等了,如今已经达到了二十番,我已经大赚了,不能太贪心。”杨诚暗道。
他找的卖家是外郡来的一位大豪富,也是精神境强者,这位豪富并没有露面,露面的是其二夫人,当杨诚到来,却是一怔,因为他发现刚刚还在四公子府上喊着镇定冷静得人,竟然比他都来的快。
而且说的话更让他心下一凉。
“前天的价格,只要东家要,我全出……不行那就大前天的价格。”
“豁出去了,大大大前天的价格。”
那夫人却只摇头。
杨诚眼前发黑,再找其他买家,可平时喊的欢的买家这一刻竟然一个都找不到了,放眼望去,全是卖家。
中途竟然还有人找上了他,杨诚本来以为是买乌铁木的,结果是要卖的,价格对方已经压到了原价的十三番。
杨诚心下更沉。
要知道,他买的时候,那可是原价的十七番。
“稳住气,稳住,朝廷还有军卫要造船舰,赔不了。”
杨诚强打信心去找柳兴,询问他还有多少存货,结果柳兴笑了笑,说前几日行情不错,他便卖了。
杨诚听的牙一酸:“四妹夫高见,见好就收,见好就收好啊,不过听说东海军卫的船舰还没着落,想必还能再涨上去。”
柳兴诧异道:“杨兄这是说的哪里话,杨兄没有得到消息吗?”
“什么消息?”
“东海卫的战船已经在赶制了,何况杨兄也不想想,如今朝廷下令征木,若是军卫船舰都没有着落,那平民百姓怎么敢私造船舶。”柳兴笑道。
杨诚一呆。
是啊,
这么简单的道理,他怎么没想到,平民百姓那可是最底层,没有丝毫背景的,他们都能购船出海了,军卫岂能没有船?
“不,不,四公子,岳胜春不是这么说的…”杨诚也顾不得说漏自己间谍的身份了,急道。
柳兴淡淡道:“都是自家人,柳某也就不瞒杨兄了,刚刚四公子才联系过柳某,问柳某收不收乌铁木。”
“啊,你怎么说?”杨诚灼灼看向柳兴。
柳兴笑了笑:“原价,多一文都不收。”
杨诚彻底呆住了。
泡沫浮起的快,破碎的更快,当朝廷军卫船舰都快要出海的消息传来,击垮了所有囤积乌铁木的商户权贵们最后的心理防线。
所有人都疯狂出售乌铁木,
可是已经晚了。xiumb.com
原本价如黄金的乌铁木,一天之内重新回到了它的本来身价。
“卖不掉了,卖不掉了…该死,该死,我真蠢。”杨诚失魂落魄的走在街道上,手里紧握着一张库单,那是他这两天精心保存乌铁木。
买的时候是翻了十七番的价格,而现在,原价都卖不掉了。
因为朝廷在征木,属于违禁品,这时候买,那是犯法。
没有大利益,谁愿意花钱犯法?
强烈的打击,让杨诚几乎有了自尽的念头。
“有人跳河了,有人跳河了。”
街上传来一阵惊呼声,杨诚回头一看,眼神恢复清明。
“冷静,只是一些身外之物罢了,我还有实力,还有夫人……”他瞬间调整好心态,不过是一些钱而已,有什么大不了。
他终究能东山再起的。
杨诚脸上露出笑容,就要朝家走去寻夫人,可忽的他脚步顿住,前面三道身穿血色麻衣的身影迎面走来。
“杨老爷,随我们走一趟吧。”
“血衣世家?”
杨诚眼中露出了恐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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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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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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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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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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