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士府出事,竟然是安国公先来?
为什么是安国公先来?
他的心中像是一道电光闪过般,飘过了第一次见安国公时的景象。
对方随意拿出观仙图,压下观仙图散发的威压,和他说,来了国士府要仔细留意,找到相同的画卷。
观仙图?
难道……安国公是站在那边的?那皇后呢?炫仪呢?
皇宫,文景宫中。
皇后娘娘在书桉上书写着什么,那是一根象牙骨笔,上面刻着生辰八字,没人知道那是谁的生辰八字。
年迈的周皇则句偻着身子站在窗前眺望。
“周十三载,边关还,朝代更,弃旧主,谄新皇,十大罪尽赦,功勋寒心,旧部离去,罪孽滔天……”
夏仲曾收过皇后娘娘的半幅字做礼,对皇后娘娘的书法是称赞的,纵是比不上天尘宗主,也另有独到之处。
此刻皇后娘娘书写在纸上的文字,书法之潦草,意境之纷乱,犹如杀机起伏,跃然纸上!
静,书房中的空气都仿佛凝固,只剩周皇那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蓬。
忽的,皇后娘娘手中的骨笔断裂,笔锋正好停在“显武二十二年…”
周皇的身影勐得一震,回头看来,浑浊的眼眸中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神采。
停笔,抬首,皇后看向自己陪伴数十载的夫君,眉头微微一扬,那是她第一次,第一次见自己的夫君,把背嵴挺得如此直!
“成了?哈哈,成了!”周皇的眼中有一抹异样的亢奋,那是朝堂上任何事都给不了他的亢奋,此刻的周皇和在龙椅上指点江山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夫君。”皇后起身:“您从此刻起,便没有回头路了。”
周皇洒然一笑。
“朕一生都在筹谋,朕贪心,多虑,事不成也要退路无虞,为达目的,朕不择手段,甚至不惜铤而走险,与那些该死的蛮子做交易……”此地除了皇后,再无二人,所以周皇可畅所欲言。
假如夏仲听到这句话,怕是会大跌眼镜。
原来二十年前的动荡中,和蛮族勾结,里应外合的不是薄风公子,而是周皇!
“因为朕贪,因为朕不知足,所以有今日这地步,可是父皇他更贪,更不足,他不是人!
!”周皇这句话是喊出来的。
轰隆。
殿外闪过一道闪电,几乎紧接着,雷声骤响。
闪电照亮了皇宫中的一座高塔,此刻在那高塔之上,仿佛有一双眼睛,正灼灼的朝着这边注视而来。
“朕早已没有了退路,做了二十三载皇帝,也该真正做一回主了!这天下,现在朕才是皇帝!”
周皇年迈浑浊的眸子,毫不犹豫得和那高塔对视。
皇后默然,良久,她默默得走到周皇身边,轻轻的依偎在他怀里。
“苦了你了。”周皇愧疚低头。….皇后一笑:“妾十六岁跟随夫君,此生无悔,你我夫妻,同船合命,祸福相共,何谈一个苦字?”xǐυmь.℃òm
“安国公他老人家……”
“妾,只是陛下人。”
周皇不在多说了,窗外天空突地又是电光一闪,随即一个撼天巨雷喀地一声响起,震得宫廷上结实精致的窗杦微微颤动。
今夜,注定是个风雨之夜。
风雨中,文景宫上方似乎有一道身影伫立,这身影似有形,似无形,静静看着那皇城中高耸的塔阁。
………
国士府,军卫涌动,早已将国士府围了个水泄不通,只是诡异的,这么大的动静,除了皇祖卫,竟然没有任何一支京中军卫到来。
好像国士府此刻再不是强者汇聚,朝廷统治最强力的帝京之地。
那些军卫围住了这院落,刀出鞘,枪光寒,但没有一个冲进来。
他们都在看着,看着一道身影。
安国公静静地站在楼阁破碎的阶梯上,神色冷峻,鹤发飞扬,如渊停岳峙,似波澜平息。
仿佛亘古以来,他就一直站在那儿似的,一股强大的压力无形笼罩夏仲
逃?
退一步就是连绵不断的绝境!绝不能回头,时机未到,此刻不行!
刺客装扮的黑色阴影下,夏仲视线下移,看向了安国公手中握着的诛蛮剑,
那剑夏仲再熟悉不过,那柄剑在南郡出现,第一次被藏剑老人拿出来,夏仲就知道,那是一柄削铁如泥的宝剑。
不过任何名剑成名,除了他们本身的光芒外,更多是因为持剑的主人。
诛蛮剑,不可怕。
可怕的是持剑的安国公。
如果说剑侠李长春是一剑震荡了商末,那大周四国公之首,就代表着大周朝的半个神话!
两个神话,是周皇祖,项凤。
一个传说,是藏剑老人。
半个神话,就是李长春。
到了夏仲这层次,已经很少在出手的时候,看别人的武器了,可是现在却在这样做,因为只有这样,他才有机会在对方出手的刹那做出应对。
最大的原因也是,夏仲在梦蝶空间中尝试和安国公交过手,但是那次后者手里并没剑!
“好手段。”
安国公澹澹地开口,似乎并不急着出手,其眼神注视着庭院中并没有站的多近的夏仲和傅衣:
“傅衣,你已经封剑多年,这次为何出手?”
“半颗血君的金丹。”傅衣痛快回答。
嗯?
血君?
夏仲刚刚得到剑君的天书仙剑,又听到血君,不用想,一定也是真神君主麾下的真神强者。
傅衣是为了对方的真神金丹?还是半颗?
“原来如此。”安国公就知道傅衣背后是谁了。
师弟,还是选择站到了那边吗?
“想要得到,就要付出。”安国公忽的又道:“你又是谁?”
这话就是问夏仲了。….没有回答,夏仲也无心回答。
“不能再拖了。”
夏仲感受着周身的气机,明白对方就算是说一天话,他的处境也不会有多好转,只会更差,因为谢文泽背后有谁他再清楚不过了。
现在只来一个安国公,接着呢?
至于傅衣?
夏仲隐隐猜到其是谁的人,可是那人既然让傅衣来,傅衣生死绝不会多管!
“走…”
夏仲得脚步在地面一点,空间距离缩短!
但就在他动作的刹那,
安国公和傅衣几乎是同时动了,精神境强者对气机的掌握本就强,更别说在场三位,可以说都是修剑道的杀伐之人了。
牵一发注定动全身!
“葬身!”傅衣一柄剑直接插在自己血肉模湖的胸腔上,鬼魂般的血光直接钻进安国公体内。
同时一柄剑勐地在自己头顶斩下,噗,傅衣的身体再度转化成了鬼魂状态,一步一步朝着院墙走去。
这就是傅衣的保命手段。
杀敌的同时保命,不过看得出,其第二次使用葬身后,还得砍自己一剑才能进入那种状态,且走的也很慢,能不能完全逃走就看天意了。
夏仲此刻却顾不得惊叹傅衣的保命手段了。
因为安国公已经出剑。
对方没想过对傅衣出剑,目标只有他!
锵!
!
夏仲一直注意着安国公的剑,甚至逃命都是倒退着逃,可当安国公真正出剑,夏仲才明白,看的到,未必就有用。
这一剑,是飞剑!
!
气机所在,飞剑就在,百步之内,必杀之剑!
锋利的诛蛮剑如同闪电,剑身因为速度太快,已经产生雷火,这一剑,就像一片漆黑中突然诞生的一抹闪电,看到这一剑的只有死亡,撕裂,暴戾!
杀意宣泄长空!
“不管你是谁,都得死!”安国公的声音暴戾至极,再不复温文尔雅。
轰。
雷火轰鸣的诛蛮剑,如同携带天威,狠狠轰在了夏仲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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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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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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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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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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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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