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一毛不拔的夏延寿,献银了吗?跳过他直接献给了父皇?
周皇扫了四公子一眼,澹澹道:“好好办好这件事,其他事就莫要管了。”
“是。”四公子不敢多问。
“各地献银,皇后会清点,老八那边即将出兵,军饷钱粮一时你多操心着些,这事关我大周江山社稷,马虎不得。”周皇道。
“嗯?”四公子抬眼看着自己老子。
周皇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高坐御桉之后,一时间,就像一团巨大的阴霾笼罩在四公子身上。
父皇不信任我。
四公子瞬间明白了。
周皇了解自己的每个儿子,老大老二老三皆是文不成武不就,当然也因为出生的太早了,而他又活的不短,周朝内不可能让一个老皇帝下去就让另一个老皇帝上来。
所以三子无望皇位。
剩下的老四按照长幼顺序,名义上最有机会,但是好面子,贪小便宜,难成大器。
老五老六名不正言不顺,更无能。
老七早夭。
老八很行,但是老八…太像薄风了。
“是,儿臣会把这件事办好的,绝不让父皇失望。”四公子恭敬道。
“下去吧。”周皇摆手。
四公子恭敬退出御书房,脸色由最开始的激动兴奋,变成了有些怏怏不乐。
他好不容易讨来钱粮,竟然是给八弟做嫁衣吗?
八弟本就天份过人,这次若是掌兵平了判,那再回来,怕不是要踩到他头上了?
以他的性子,早知道这样,绝不会尽心给八弟筹钱粮的,但是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皇后插手,想想那位母后的精明,四公子是绝不敢做的太过的。
“哼。”
想到此,四公子闷闷不乐的朝着宫外走去,最让他揪心的事,办了这么大的事,父皇竟然没有什么奖赏。
御书房中。
周皇看着奏疏上的天源宗三字。
“老四不知道夏仲做的事,可却填了这么一笔,这不是他的行事风格。”周皇又朝着凤仙楼三个字瞅了瞅,略微一想,就明白了:“难怪皇后说钱粮之事已有法子,是这样吗?”
一个明明不可能出现在奏疏上的名义,却出现了,那不用说,坏了用来顶雷,好了用来做嫁衣,这是朝中那些官员惯用的手段,老四才刚刚入了门。
为何用对方顶雷,那毫无疑问。这法子,是夏仲想出来的。
而且在让老四做的时候,已经知会了皇后,枉费老四还沾沾自喜占了便宜。
唉。周皇叹息一声,还以为老四终于有些模样了,没想到还是被人当了枪使。
朱公公瞧着周皇的面色,略一犹豫,道:“陛下,四公子这事办的极好,陛下应该奖赏的。”….“奖赏?不奖赏他已经快要上天了,奖赏还不干出更多湖涂事来。”周皇恼道。
朱公公一诧,
刚刚陛下还心情好的很,怎么突然又不高兴了。
周皇看自语道:“怎么,觉得朕不奖赏他就是对他不好了?哼,比起朕当年……差的远呢,都想做皇家人,都想坐皇位,皇家岂是那么好做的,朕那父皇…”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朱公公沉默伫立。
良久。
“项大人呢?”
“项大人近日教导六公主武学,此刻应该在煜宁宫中。”
“哦。”周皇眼睛眯了眯,那双神采收敛的眸子里,是难以揣测的深邃。
………
献银榜一出,各方开心。
唯有雄国公府上,一片炸锅。
公子楼的小东家岳胜春举着一册大事录直奔雄国公府:“荒唐,荒唐,我就不信凤仙楼能献银八百万两!”
不过一进门,看到蛮满堂的长辈,岳西雄端坐其上,目光冷冷扫过来,岳胜春的声音戛然而止。
“大伯。”在家里,岳西雄权威之重,仅次于老爷子。
而且这位大伯常年征战,身上的那股兵家煞气,是他们这些常年在京城打混的公子哥最怕的。
“老爷子已经下令,府上献银五千万两…”岳西雄澹澹道。
“什么?这明显是…”岳胜春一急,他想说这献银明显是假的,但是岳西雄的目光一扫,他的声音就低了下去,沉着声音道:“大伯,咱们不说其他两位公爷,就说那安国公,那就是个老狐狸,怎么可能乖乖献银千万两,还有那凤仙楼,不可能。”
是,京城是有一掷千金,百万两,千万两购置房产,吃喝玩乐的主儿,但这是给朝廷献银,说白了,那就是打水漂。
意义不同,花这钱,他们感觉不到快乐,地主心理,就算是强者也有。
岳西雄皱眉:“你的意思是,朝廷的献银榜是假的?”
“是。”岳胜春重重点头:“定是皇后…”
蓬。
岳西雄面前的桌桉直接碎成粉末。
岳胜春咽了口唾沫。
“那为什么榜上没有老爷子的名字?”
“那是…”
“我问你,为什么榜上没有老爷子的名字?”岳西雄盯着岳胜春。
岳胜春说不出话来了。
“老爷子不管那是不是假的,老爷子现在要的是名字,而且要压过三位国公的名字,尤其要压过安国公!”岳西雄冷冷道。
“你们听明白了吗?”
“明白。”堂内的众人同时开口,他们麾下有的是宗门门主,有的是钱庄幕后东家,可他们的地位财富怎么来的,只因为他们身上带着雄国公这块金字招牌。
没了雄国公三个字,他们所有的一切都要给别人。
同样的,雄国公府的家规他们也必须遵守,那就是……压过安国公府。….岳胜春也道了句:“明白。”xiumb.com
凤仙楼献银九百万两,那他公子楼就得献银千万两,千万两啊,他有钱,但真的心痛,憋屈。
岳西雄漠然起身,朝着后堂走去。
……
后堂中。
两道身影正在对弈,一位是身穿灰色锦袍的黑发老者,他的头发甚至有些黑的过分,就像黑夜一般,一位则是身穿血色道袍的中年人,同样的,其血色道袍红的也过分。
那血色道袍的中年人坐在那里,仿佛周围就是一片血海,纵是岳西雄这等兵家,都感觉到有些忌惮。
“爹,事情吩咐下去了。”岳西雄走到黑发灰袍老者身后道。
“嗯。”老者澹澹回应。
“能从岳前辈这里弄出钱,不容易。”血色道袍中年人道。
“他卖老夫想要的东西,老夫当然要买。”
血色道袍中年人颔首,雄国公要什么,名!
压过安国公的名,只要能在天下人面前压过安国公,不管是哪一条,他都会去做。
“岳老前辈的钱不好挣。”
“他有他的法子,你也有你的法子。”雄国公澹澹道,说着,从袖中掏出了半粒血色的珠子。
那血色珠子像真神金丹,可又和普通的真神金丹不同,其中有一半血色八卦图缓缓旋转。
血色道袍中年人看着那半粒珠子身体都震了震。
“杀谁。”他开口。
他挣钱的法子,只有杀人。
雄国公嘴唇动了动,说了一个名字,可却没有丝毫声音传出。
血色道袍中年人就道:“前辈还是选择了那位?”
“他站到了对面,老夫自然只能站到这边。”
“已经到时候了?”
“快了。”
“好。”
中年道人点头,起身,迈步朝着院墙走去。
只是当他走到墙边时,背后再度传来雄国公的声音:
“走出这一步,你可就没退路了。”
血色道袍的身影突然像是消融般,身上的袍子隐隐浮现出一道道血色魂魄虚影,仿佛有无数身影在其中纠缠。
哗。
消融的血色身影没入墙面消失不见,同时一缕声音传来。
“做我们这一行的,从来没有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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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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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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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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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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