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高台上的朱公公,见对方正眼不瞧自己一眼,更是惶然后悔,他只想着办好皇差,不失朝威,可不知不觉还是失了威了啊。
高台上。
“尘风大侠果然还是当年的那位尘风大侠啊。”沐跋祭祀坐了下去,亲自为天尘宗主倒一杯酒。
他笑的满面春风,可心里却暗暗头疼。
这次来朝,他先是姿态放的极低讨粮,然后又拿出这一手逼粮,换做一般周朝官员,像袁世安那等,他绝不会吃亏,可是天尘宗主太难缠了。
这是个硬骨头。
他们蛮族,怕的也就是周朝这些个硬骨头。
大周忌惮和他们谈崩,可金狮部落同样也忌惮和大周朝谈崩。
这个世界上,别的关系可以暧昧,国与国之间有时却很简单,不是敌就是友!
如果他们成为大周朝的敌人,那绝对不是明智之选,他既然来周朝,就不是要做敌人的,这点不管是他还是天尘宗主,心里都心知肚明。
“哼。”天尘宗主神色冰冷。
冷哼一声。
这姿态很明显,沐跋所说的一场献艺十万石粮,他是绝不会认可的。
沐跋祭祀也不计较,笑呵呵道:“先前尘风兄说我部让年轻人送死不值得效仿,这可是误会我部了,我部不像你们大周朝啊,国土肥沃,子民安居乐业,我部生存要艰难的多。”
他轻叹一声:“我们部落血脉再高贵的孩子,生下来也得去学会生存捕猎,和别的部落争夺食物,争夺生存之地,和严寒酷暑斗争,难啊。”
天尘宗主冷冷听着。
沐跋祭祀深吸一口气,看着下方的年轻人们,朗声道:“言归正传,尘风大侠,先前我说的话还是作数的,只要南郡一地有二十五岁以下的年轻人能斩杀这些先天猛兽,我一石粮都不多要,如果不能,还请天尘宗主为我部多多请粮。”
他也不说一场十万石粮的大口了,显然退让了。
天尘宗主眉头一挑。
正要开口道个实底,
忽的下方一道声音传来。
“不就是斩杀几头猛兽,这有何难?”
嗯?
沐跋祭祀眉头一皱,好大的口气,这是谁?朝着下方看去,只见说话的人不是那个夏御医是谁?xǐυmь.℃òm
白晶晶站在夏仲头顶,高呼着:“主人,要装就装最大的杯,冲啊!”
夏仲没理会白晶晶,而是感受着胸膛的灼热。
嗯,这次味道对了,袁世安毕竟不能代表一个民族,那就是个民族败类而已。
他一袭白衣,大步向前。
“仲儿!”
“夏大人!?”
夏景堂,夏言慎,顾南面露急色,周婷荷王富仁一群人都吃惊看着高台边上走出去的夏仲,夏大人怎么又站出来了?
那袁大人都被轰下去了,还站出去干嘛?
“延寿老弟!”
“夏御医。”
周浴,雷然,金震山,陆庭将军等也都瞠目看着夏仲,这可不是用谋算去点郡守的炮仗,除了勇气,更需要实力!
还站出来,疯了吗?
南郡王,朱公公,木明,小世子周源青,也个个难以置信看着那走来的身影。
“疯了。”
杜赫堂看着夏仲也觉得荒谬。
台下的袁世安同样侧目看向夏仲,他没逼后者,后者主动站出来了?
袁金池的手掌更猛地握紧,怔怔看着夏仲。
不管如何,夏仲在一道道目光注视下,走到高台边,先朝着瞠目看着他的颐音微微颔首,然后朝着天尘宗主一拱手。
还没开口,
他的旁边一道声音就响起:
“回去!”
夏仲看过去,说这话的自然是面若冰霜的京灵郡主。
他的眼神说不上来是什么,先前南郡王的表现的确让他寒心,可京灵郡主能说出代他出战,连白晶晶都惊呼爱了爱了。
夏仲笑道:“放心,我有把握。”
这话说的太高,
可豪气干云!
让的一旁的颐音侧目。
可京灵郡主却是秀气的眉头一皱,有把握?凭什么?可她偏偏就说不出什么了。。
夏仲看向天尘宗主,拱手道:“南郡夏延寿,今年二十一岁,可去斩猛兽!”
他说的是斩猛兽,而不是愿出战,语气里的自信可比颐音京灵郡主高多了。
南郡王和木明都欲要张口说什么,天尘宗主却一抬手,看着下方的夏仲道:“斗兽不比平常争锋,危险重重,你是大夫,今日有更重要的事给你,不必逞一时之气。”
那更重要的事自然是做为沐跋这老家伙的保健大夫。
夏仲心里就明白,天尘宗主刚刚就算是没喝退袁世安,也绝不会让他冒险的。
夏仲朝着那圆圈中的马车牢笼一眼,咧嘴笑道:
“前辈放心,杀这些畜生,如杀鸡!”
狂!
太狂了!
小世子周源青感觉又见到了延寿哥的另一面,诊病之时他谦恭温和,为民请命时他怒骂嚣张,今日则是狂!
狂的让他都忍不住要为之想要喝彩!
颐音,南郡王,朱公公则都被夏仲这话震住了。
朱公公脱口而出道:“好勇士,咱家定将此话原封不动告知圣上!”
白晶晶撇嘴,主人这是哪儿学的台词,不过唬人倒是真不错。
沐跋祭祀眼睛一眯,好大的口气,他部族最优秀的年轻战士也只能说和那些猛兽搏命,而且常年打交道,知道那些猛兽的弱点才敢说拼死能斩杀。
如杀鸡?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天尘宗主也皱眉看着夏仲,他知道夏仲实力不凡,可不希望夏仲大意,不过当他看到夏仲的眼神时,那是给他诊治时的眼神,说出“医不避险”四字时的眼神!没来由的他就升起一股信心。
夏仲,真有把握!
“你真要去?”
“当仁不让。”
“好,你需要什么兵器?”
天尘宗主点头了。
夏仲开口:“剑。”
天尘宗主已经想到,正要让木明将自己的佩剑拿来。
可颐音已经将剑亲自送到夏仲面前,一躬身,双手持剑,眼神灼灼:
“此剑为八百年前商皇祖所持,名血玉寒剑,今日颐音奉上,请夏兄斩蛮兽!”
夏仲接过血玉寒剑,不发一语,转身大步朝着那百位蛮族战士围成的圆圈中走去。
胸膛的灼热在升腾。
这次,
是他在这个世界第一次公开显现实力,也是这个世界的夏仲第一次绽放光芒。
杀!
杀!
杀!
这就是他身体的渴望,他的心声。
那就,杀吧!不就是几头猛兽。
那百位蛮族战士让开一条通道,目光煞气逼人看着进来的这个周朝年轻人。
他们一眼就看出,对方绝没有到先天,不到先天就敢和先天猛兽斗?
那是找死!
可他们没什么多说的,“杀,杀,杀!”
三声怒喝震天!
哗啦啦。
一辆遮挡着麻布的车笼驶进圆圈,麻布掀开,露出其中铁链捆缚的猛兽,同样是一头先天黑虎,随着牢笼打开,黑虎起身,钻出牢笼,似乎是看到了远处同伴的尸体,它的凶性瞬间被激发了。
吼!
仰天咆哮一声,然后那双迫人的真正的虎目就看向了圆圈里唯一的生物!
“仲儿!”
夏景堂顾南等人都忍不住要冲过来。
无数道目光都盯着圆圈中的夏仲和那头猛虎。
他们不认为夏御医能杀的了那先天黑虎,可又不觉得夏御医只是去送死。
像袁金池,杜赫堂,袁世安这种在夏仲手里吃过亏的,只觉得夏仲难不成有什么本事能让那些猛兽自己撞死不成?
高台上的沐跋祭祀眼睛也盯着,他虽功力高,可眼力远不如天尘宗主,
但他知道天尘宗主不是那种让晚辈去送死的人。难道这年轻人真有什么大本领?
轰!
没有什么招呼,先天黑虎四爪浮出先天真气,低吼着一个虎跃便朝着夏仲扑了过去!速度极快,甚至产生幻影!
“不要!”顾南等人都惊呼起来。
众御医也都不忍去看。
夏仲手持血玉寒剑,剑都没出鞘,看着扑过来的先天黑虎。
他在梦蝶空间中已经和这黑虎杀过十数次!一次比一次容易!
吼。
当黑虎嘴里的腥风都扑面而来的刹那。
“就是这时候。”夏仲心中一动,一刹那,剑心通明!
胸膛的灼热,让得夏仲感觉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流淌过全身,流淌到他的手臂上,流淌到他的剑上!
剑,出鞘!
通玄第二阶段。
一剑独行!
噗!
一道映日生寒的剑光亮起,无比的快!
仿佛演练过无数次的一剑,酣畅淋漓的一剑!
当这一剑出现时,
高台上的沐跋祭祀已经站了起来。
“不可能!”
天尘宗主的眼睛也亮了起来。
好剑!
刷。
剑光一闪。
巨大的先天黑虎身躯擦着夏仲的身躯冲了过去,一双虎目看着前方,它似乎突然放松似得朝着前方走着,走着,然后猛地凝滞,在它的眼中仿佛还停留着一道光,那是一道剑光,那一剑,像一道闪电,切过了它的脑袋。
恐惧蔓延而上!
咚!
先天黑虎凝滞的身躯栽倒在地,同时一颗巨大的虎头翻滚到了一边,鲜血喷洒而出,染红了地面。
一剑,
先天黑虎死!
寂静!
一道道目光都仿佛定格似得看着那圆圈中的身影,看着倒地死去的先天黑虎。
仿佛在做梦。
“杀了,杀了!一剑就杀了!”
“就一剑!”
“什么?!”袁金池,杜赫堂,袁世安都瞪大眼睛。
那剑法…
夏仲没让猛兽自己撞死,其也没说大话,那实力真的就杀那猛兽如杀鸡!
短暂的寂静过后。
“夏御医!”
“好!”
一阵欢呼响起,他们为那一道身影欢呼,为那一剑欢呼!
“阿弥陀佛。”修明大师看着场中的夏仲,脸上露出了笑容。
结空大师也面露震撼,了不得,那一剑,了不得啊。
颐音的眼神仿佛放出了光。
京灵郡主的眼神也放出了光。
夏景堂,顾南,周浴雷然等熟悉夏仲的则都懵住了,那是延寿?
延寿的武功,这么高?
朱公公定定看着,良久吐出几个字:“通玄层次,燕将军!”
通玄层次剑法。
一剑独行!
那是燕将军的一剑独行!
这夏御医,是燕将军传人?!南郡王听到这三个字,都瞬间凛然。
有吃惊的,也有骇然的。
蛮族战士们看着夏仲就都变色了,那一剑太恐怖,尤其是那八位年轻人。
……
外界纷扰,欢呼震天,可夏仲却持剑直视那些牢笼马车,郎喝一声:“下一头!”
今日他要杀,就要杀个痛快!
他要压,就要狠狠将蛮子的气焰压回去!
那些蛮族战士已经被夏仲的气势和一剑震住了,他郎喝一声,诸多目光才回过神来看向高台上的沐跋祭祀。
沐跋祭祀脸色难看。
然后微微颔首。
又是一辆牢笼大车拉进来,掀开麻布,露出了一条碧青碧青的先天大蛇,大蛇放出来,欢呼声一静。
先天猛兽不同,实力也不同,蛇和虎,谁厉害?
没个厮杀谁都难说。
夏御医一剑斩杀了先天黑虎,能斩杀的了这先天大蛇吗?
结局没意外,这先天大蛇速度灵活还在那先天黑虎之上,尤其是一身鳞片坚硬无比,可是依旧被夏仲一剑斩断心脉!
那一剑的快准狠,宛如一个常年和猛兽厮杀的猎人!
又是一片欢呼!
第三头,一头先天巨犀!
这一次夏御医花了六剑才斩杀,巨犀皮糙肉厚让得众人也一阵侧目,但同样斩杀!
第四头,第五头,第六头……
一路杀!
很快就杀到了第八头猛兽!
现在,所有人的欢呼都高涨着。
这一刻,夏延寿,就是最耀眼的那个人,那个英雄!
蛮族战士们个个低头,连杀字都喊不出来了。
第八头猛兽的车笼没拉进来,而是沐跋祭祀的笑声响起了。
“好,好,好!”沐跋祭祀须发飞扬,一双宛如璀璨玉石的眼瞳死死盯着场中堆了一地猛兽尸体和站着的白衣身影。
“大周朝果然能人辈出啊,不必再斗了。”
哗。
众人还没从夏仲的实力中回过神来,听到这话个个看向了高台上的沐跋祭祀。
认栽了?
金狮部落低头了!
夏仲也回头看过来,却见沐跋祭祀看着他。
“斗兽没意思,这位夏兄弟,你可愿和老夫一斗?”
嗯?
夏仲一愣。
什么意思?
你可是精神境强者!
不仅是他,
天尘宗主也眼睛一眯冰冷看向了沐跋,朱公公和南郡王同样如此。
沐跋祭祀豪迈道:“放心,老夫只是见这位小兄弟剑法高超一时手痒,这才想讨教讨教,我们订好规矩,我只用后天功力,但凡用一下先天真气,便算我输。尘风兄,我们来打个赌,若是我赢了,什么都不要,若是我输了,这次周皇陛下赐予我部族的五十万石粮,我部分厘不取,如何?”
嘶。
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响起。
五十万石粮,这赌注不可谓不高,而且不用先天真气,就后天功力,比武学,夏御医此刻显现的实力有的比吗?
天尘宗主见夏仲连斩七头猛兽已经开心无比,听到沐跋这有些“气急败坏”的话,只是看了一眼夏仲:
“听夏御医的。”
夏仲持剑站在场中,这次他没看天尘宗主,只是看着沐跋,
他知道,后者出手是要找回气势,不然这次来朝就别谈了。
可连杀七头猛兽的煞气和胸膛的灼热让他气势已成,绝不可能现在退让,所以只是朗笑一声。
“有何不可?”
他应战!
战吧! 蓝星,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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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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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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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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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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