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说,钟柳山若是想要继续攻击我和童梅,只能伪装成普通工作人员的样子,趁着人多眼杂的当口,前来暗杀我和童梅吗?
也就是说,在你的计划之中,只有让场中的局势变得混乱起来,造成一种浑水摸鱼的整体假象,才能够让钟柳山觉得有机可乘。
如此一来,你们警方才能够打钟柳山一个措手不及,趁着他偷偷潜入进来的当口,将他抓个措手不及吗?
甚至说得更为明确一点,你第五正的诱捕计划其实已经开始了,只是一直都没有正面告诉我们真相而已。
你只是在不断的玩文字游戏,从字面意义上来让我们觉得安全,也只是在理论层面上给与了我们一定的安全感。
其实我们所有人都是你第五正用于钓鱼的诱饵,所有人都正处于一种极端的危险之中。
是,与不是?”
宋怀明越说越激动,越说眼神越是冷冽,看向第五正的眼神,就像是看向一名恶棍一般。
换句话说,此时的第五正在宋怀明的眼中,已经不是一名人民警察,而是和钟柳山一样的恶棍。
“宋法官,您觉得,哪里是绝对安全的呢?”
面对宋怀明这种歇斯底里的质问,第五正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冷冷的再次问出了一个异常简单的问题。
面对第五正这种略显陌生的冰冷眼神,宋怀明的激动情绪也像是瞬间被泼了一盆冰水。
宋怀明之所以敢如此厉声呵斥第五正,主要是基于他自身的高级法官身份,以及第五正警察的身份。
换句话说,正是因为宋怀明没有在第五正的身上感知到任何的危险性,那么在钟柳山这种极度危险存在的压迫之下,宋怀明便将自己心中的所有压抑情绪全都发泄在了第五正的身上。
此时第五正也开始透露出一定的危险性,并且用这种冷冰冰的方式在告知宋怀明,警察保护人民,确实是一种责任和义务,但却并不是理所当然的,更不是能够被随意苛责的。
宋怀明身为高级法官,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警察没有单独保护任何非家暴对象的义务,若是他闹得太过分,那么就只能通过自己的公民自卫权来保护自己。
“不清楚。但确实很焦虑。”
稍微冷静下来的宋怀明,并不想在这方面示弱,只能干巴巴的回应了这么一句。
这句话的内涵十分的清楚,就是在告诉第五正,他对于第五正拿他们全家当诱饵的行为感到十分的不满。
“宋法官,我想您依旧没有听明白一些事情,例如说,我之前所言明的所有观点。
将您和童梅法官单独保护起来,不管是在市局之中,还是在其他独立的建筑物之中,再加上重兵保护,以犯罪集团一贯表现出来的严谨性,他们一定不会再次贸然出击。
钟柳山杀人的需求是恒定的,短期内杀死你们的需求更是急切的,那么为了将你们给引出来,动用一些卑劣的手段也再正常不过。
所以,在我的预测之中,犯罪集团若是在后续的攻击之中找不到一个恰当的机会,那么他们便会主动去寻找我们所未曾注意到的巨大破绽。
与其被动的应对这种未知破绽危机,不如主动将一个天大的机会送到犯罪集团的面前,让他们只能在我们警方的规划之内行事。
在既定的规则之内行事,总好过被动的迎战,没有任何预案的迎战吧?
现在,我将刚刚的问题再次询问一遍,宋法官,您觉得,哪里又是绝对安全的呢?
是在有序的防御之中,还是在无序的被动防御之中呢?”
在第五正此番以问代答的攻心势头之下,宋怀明也终于明白了自己当前所处环境到底有多么的艰难。
身处在和平年代的人,往往都将绝对的安全当做一般性的要求,可是真正绝对的安全,基本上是没有的。m.xiumb.com
特别是对于破坏能力极强的悍匪来说,太过于严密的保护只会让其知难而退,可知难而退又不等同于放弃。
为了达到自身的目的,不顾一切的悍匪会轻易的践踏一切道德底线,干出种种令人发指的事情出来。
人终究不是独立的个体,更不可能为了安全将自己永远禁锢在钢铁牢笼之中,只要人还需求社会性,那么来自于外部的威胁就一直存在!
“你的意思是说,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
已经彻底明白自身处境的宋怀明,此时就算再怎么恼怒也没有任何的意义,绝对的暴力带来绝对的无可奈何,他身为法官,对此深知杜明。
此时的宋怀明之所以依旧在疑问的语气中带着十足的质问,仅仅只是想要听听第五正对于自己计划的自信心到底有几成把握。
“是的。与其仓皇逃命,被动生活在绝对的恐惧之中,连走条夜路都要怀疑里面是否隐藏着凶手,还不如趁着现在大家都是信心满满的,与那个自以为是的悍匪大战一场。
这是钟柳山借由自己的狠辣手段所造就出来的险境,也是我们这些被动身处险境之中的人必须要直面的战斗场景。
被逼入绝境之中的人,要么抱有战斗的觉悟去求得一线生机,要么唯唯诺诺的去等待一次屈辱的死亡。
如此,我最后再次询问一遍,您觉得,哪里会是绝对的安全之所?”
想要让一名濒临崩溃的人彻底认识到一个既定概念,那么将这个既定概念不厌其烦的反复强调,这就是一种最好的洗脑策略。
一如第五正所反复言明的那样,钟柳山借由自己对于E市的熟悉,已经让这座城市变成了他的猎场,被迫防守的他们,除了坚决应战,已经没有任何的退路。
听闻到第五正的耐心似乎要就此耗尽,宋怀明也知道对于一个问题反复纠缠其实并无任何的意义,特别是在当前这种极度危险的大环境之中,专注的重要性更是毋庸置疑。
“好。我姑且相信你能够像昨天那样,在钟柳山的疯狂进攻之中保证我们的安全。
既然你已经做了最后通牒,那么我也想最后强调一次,家人在传统伦理观念之中的分量到底有多重,我想你应该一清二楚,所以,请不要将这里的每一个人,每一个活生生的人,只是当做一名可有可无的路人去对待。”
能做的事情,宋怀明都已经做了,能说的话,他也已经全都说尽,身为一家之主,宋怀明尽到了他义务之内能够尽到的一切职责。
看着宋怀明终于妥协离开,第五正心头的压抑感并没有减退分毫。
来自于内部的压力可以通过理性的论述来完美解决,但来自于外部的压力,却是不讲任何道理的,也不会给第五正任何诡辩的机会。
杀人就是杀人,爆炸就是爆炸,被切断颈部大动脉,五六秒钟就会失血性休克,一分钟左右便会彻底凉透,你连输血的机会都没有。
这就是暴力的可怕之处,也是钟柳山用他的残酷手段所营造出来的绝对压迫感!
身处压抑之中的第五正,只能拼尽自己的全力去尝试着反击,只可惜群体就是这样的,其中有老弱病残,也不是每一名青壮年都有反抗之心,所以,这种尽力而为的防御圈总是漏洞百出的,也总是令人感到不安的。
想得更为悲观一点,面对钟柳山这样的悍匪,为了拯救弱小挺身而出是必然的,牺牲也是必然的。
可是所有人都见惯了和平,也都见不得任何的牺牲,甚至是伤害,所以惶恐和苛责也是不可避免的。
领着一帮抱有和平心态的人去对抗不要命的悍匪,这就像是带着圣母上战场一样,做什么都是错的,做什么都是束手束脚的。
非常可惜的是,这就是当前大环境所共同造就出来的纠结局面,第五正不想干,也只能硬着头皮去干。
将这些不开心的事情给快速的抛之脑后,当前困扰第五正最为严重的,还是去预测钟柳山到底会采用什么样的方法来渗透这家酒店。
一如之前所分析的那样,像昨晚那样利用滑翔翼来奇袭,在白天状况下就是不现实的,失去了空中通道,那么就只能借由传统的地面渠道来向酒店渗透。
可一如昨晚第五正所分析的那样,在大量便衣的层层围堵之下,钟柳山这种肖像特性已经明确无误的人,是不可能轻易混进来的。
就算钟柳山采用易容换装的方式想要蒙混过关,这种奇装异服,又或者是头发胡须异常浓密的人,都会成为重点关注对象。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经由昨天的两次洗礼之后,整个E市之中的刑警全都被彻底调动了起来,他们想要抓住钟柳山的迫切心情,恐怕比第五正还要强烈。
昨晚被钟柳山自由来去,这种被啪啪打脸的屈辱感,已然让钟柳山成为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空中通道不可能,地面之上的防御也显得密不透风,难道钟柳山还能通过酒店的排水系统悄悄的摸进来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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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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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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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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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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