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不走吧,我可以把床分你一半。”
这话似曾相识,萧屿记得,许清凝之前就说过一次,同样是躺在他的床榻上。
十几岁的小姑娘竟半点不知羞,也不知是从哪里学来的?
萧屿问她:“你是真一点都不在乎吗?”
许清凝眼神透着几分懵懂无辜,肤色白如初雪,纯洁得没有半点杂质。
“我该在乎什么?”
萧屿对上许清凝的眼神,不自觉移开目光,脸色反而逐渐变红。
他斟酌语句后才说:“你我二人无媒无聘,这样共居一室,要是被旁人知道了,他们会说是无媒苟合……不太好。”
许清凝听明白了,原来萧屿在意的是无媒苟合这件事啊。
她是经历过生死的人,生死之外的所有事,根本不足为重。
至于名节,对她来说更不算什么大事。
外人即便知道了,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可我们这样已经不是头一回了呀!”
许清凝反应过来,依旧面不改色看着萧屿。
她说:“而且是你说的不想走,怎么倒是你成了扭扭捏捏的小姑娘,我成了欺负人的流氓?”
萧屿沉默了会,论伶牙俐齿,他的确远远比不过她,她这张嘴啊,实在太能说。
他憋出一句话:“我们……还没有成亲。”
萧屿的想法,是想尽快和许清凝成亲,他刚才那句话,只是想试探试探。
许清凝愣了愣,随即反问:“你很在乎我们有没有成亲吗?”
萧屿听到这句话,再看着她的表情,心里有股无名头的怒意。
许清凝的语气太过轻描淡写,对她来说,成不成亲并非重要的事。
他不禁在想,她是不是从来没有决定嫁给他,是不是随时打算弃他而去呢?
许清凝敏锐捕捉到萧屿眼里的情愫,成亲这个所谓的仪式,原来不只是女子会在乎,有些男子也会啊。
她笑了笑,在他下巴轻轻一勾。
“萧大美人,你是害怕我始乱终弃、不给你名分吗?”
萧屿的脸色由红渐渐转为青色,大概是被许清凝的话给气到了。
他语气重了几分,“我是珍惜你。”
因为太珍重,所以想给她世上最好的一切。
他想要举行一场最盛大最美好的婚礼。
许清凝知道萧屿的心思,“其实不必的……如果你想要的话,我……”
她顺势拉住了萧屿的手,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将他按在了床上。
许清凝脸上的笑意妩媚动人,欺身而上。
“你有没有想过,有些事,我很早就想对你做了呢?”
女子的秀发落在萧屿肩头,这样近的距离,他能清晰闻到她身上的玉兰香,那些无法明说的欲念被轻而易举勾引起来。
许清凝解开萧屿的腰带,双手顺着他腰部的位置往上移动,最终落在他胸口处。
“萧将军,你的心跳很快呢。”
她是笑着的,像极了魅惑的狐妖。
萧屿喉结动了动,在她即将把手伸进他里衣的时候,按住了。
“你别得寸进尺。”
许清凝:“嗯……如果我非要得寸进尺呢?”
她把手抽出来,反而勾住他的脖子。
她死过一回,好不容易有了重生的机会,想做什么就去做了,为什么要顾虑那么多?
爱也好,恨也罢,都是她自己的事,别人有资格说什么呢?
就好比现在,她很想得到他,世俗礼仪在她看来不值一提。
萧屿极力忍耐那不该升起的躁动,到底还是将她推开,按住她的两只手。
他的声音低沉暗哑,“别闹了。”
许清凝很喜欢见萧屿这副表情,他活脱脱就是个被女流氓调戏的良家妇男。
他们的关系又好像回到了最初。
她一次次不知死活地调戏他,再被他一次次无情推开。
嗯,还怪有意思的。
许清凝在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太不矜持了?
萧屿那么在乎成亲,如果不成亲的话,他肯定会耿耿于怀。
……
门外,突然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又是夏冰在门外。
“将军,你睡下了吗?”
自小在世家养成的良好品性让萧屿克制了怒气,“什么事?重要吗?”
他的言下之意就是,不重要的事就别过来打扰了。
夏冰也知道这个时候来打扰他们不是很好,但实在事发突然,他只能硬着头皮过来。
“是军中的事。”
萧屿眸色变了变,很快恢复一贯的清冷,他松开许清凝的手,迅速起身。
“你先睡吧,我去看看。”
萧屿走过去将门打开,
夏冰看到萧屿,顿时目瞪口呆,将军这未免也太……他不是最在乎仪表的吗?
萧屿因为夏冰的目光,也注意到自己领口,刚才起身的时候,衣领正好被许清凝头上的簪子勾到了,撕拉了一片口子。
他轻咳一声,“我们出去说。”
……
许清凝不知萧屿那边发生了何事,她实在太困了,自己便睡下了。
一夜过去,没想到睡得还挺踏实的。
许清凝醒来后,还没发现萧屿回来,他是彻夜未归吗?
倒是苏迎,一大早就跑到许清凝跟前。琇書蛧
“凝姐姐,我来找你了!”
许清凝心想,抱了抱苏迎,竟然抱不起来了。
这孩子一路逃难,又被关在灵仙镇里,怎么还胖了不少,小圆脸又肉了许多。
“苏迎,我有话问你,你是怎么到凉州的?”
苏迎回忆了会,他相信许清凝,便把什么都告诉她了。
“雪儿姐姐出嫁那日,好多坏人闯进家里来,他们抓走了雪儿姐姐,还要去杀我们,娘让我从密道里钻出去,可是她自己不肯走,她说要陪母亲一起死。”
他口中的娘指是三姨娘,母亲指是苏夫人,失去任何一个,都让他很难过,更何况是她们都死了呢?
小小少年攥紧了拳头,“凝姐姐,你说他们为什么要杀死我的家人?我们明明什么坏事都没做……我恨他们!”
苏迎说着说着,眼泪不禁又掉落了。
泪水里都是恨意。
许清凝起初也没想明白,皇帝为何要除去苏家?
直到皇帝立了三法司之后,她才想通了。
楚琼死后,苏丞相一人独大,又即将成为太子的岳父,皇帝怕他变成下一个楚琼,自然会对苏家动手。
往事已矣,不能永远沉湎伤痛中。
活着的人,该一往直前,越挫越勇。
许清凝擦了擦苏迎的眼泪,“好孩子,你别哭了,苏府现在只有你一个人逃出来了,你得振作起来,才能为苏家报仇。”
苏迎:“凝姐姐,那我该怎么做才能报仇?我还想救出雪儿姐姐。”
许清凝心想,苏迎正在被通缉追杀,将他放在哪里都不安全,还不如就放在萧屿这里。
“你好好待在萧将军身边,不要再乱跑了,日后跟着他学武功,让自己变得强大健壮。”
“可是……”苏迎揉了揉鼻子,悻悻道:“我不喜欢他。”
许清凝:“为什么呢?”
萧屿动不动就点苏迎穴道,还经常威胁他,苏迎自然害怕的。
“他是个大坏蛋。”
许清凝:“那是你对他有偏见。你想想啊,这次不是萧将军把你从灵仙镇里救回来的?”
“嗯……”不过苏迎还是有些不服气,“凝姐姐,我可以跟在你身边吗?我不想待在这里。”
许清凝接下来要走的路,注定凶险万分,她不能让苏迎跟着自己。
她揉了揉他的脑袋,“听话,你留在这里,比跟着我要安全很多。”
苏迎好不容易平稳的情绪,又差点崩溃,“凝姐姐,你把我交给大坏蛋,是不是要离开我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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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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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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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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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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