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店老板冷冷地看着人群。恰在这时,旅店老板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眼睛一转,就和余以为的目光对上了。
旅店老板看到余以为,微微一笑,向余以为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翠花拉着余以为:“余律师,我不舒服,我们出去走走,透透气。"
“好的。余以为答应翠花,然后两个人走了出去。
“还是外面好,真不想再看到那些人的面孔了。"翠花说。
“估计他们很快就会走了,这里也没啥意思了。"余以为说。
“那我们啥时候走呀?"翠花问。
“快了。容我想想,如果没事的话咱们也尽快离开。"余以为说。
两个人在外面游荡许久才回旅店。前厅的人早就散了,余以为正好看到有人在退房,想搭乘最后一趟班车离开这里。
旅店一下子变得冷冷清清的。旅店老板看到余以为,打招呼道:“出去玩了?怎么样,感觉如何?”
“挺不错。山清水秀,人杰地灵。“余以为说。
“先生说笑了。穷乡僻壤,没啥好玩的。"旅店老板说。
“和城市不一样的感觉,蛮好的。“余以为回道。
旅店老板看看余以为,问道:“你是律师呀?"
余以为略显惊讶,问道:“老板咋知道的?"
“我听她喊你余律师,“旅店老板目光转向翠花,“对吧?"
翠花没吱声。
余以为看看翠花,又看看老板,承认了:“就是一个职业,讨生活而已。"
“律师了不起的,救助弱小,匡扶正义。老板赞道。
“哪里哪里,都是律政剧美化律师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律师也只是尽本分而已。”余以为谦虚道。
“我正好有一个法律问题想请教律师,不知道您有没有空?"旅店老板说道。
余以为看看翠花,然后说道:“可以的,您说。"
翠花看看他俩,说道:“你们聊,我先回房间了。"说完就走开了。
旅店老板看着翠花的背影,说道:“幺妹儿很漂亮,你女朋友?”
“不是,她是我的助理。“余以为说。
旅店老板颇有意味地看着余以为,微笑着,点点头。
余以为感到老板可能误会了,于是说道:“不是所有的助理都是这个样子的。"
“明白。“旅店老板说。
“我们只是恰好住在同一个房间,因为你说没空房了嘛,我们没有什么的。"余以为说。
“明白,我完全明白,“旅店老板说,“你的助理很不错。”
“好吧。"余以为无奈地说道。他感觉再解释下去只能越描越黑。
旅店老板也感觉到了气氛有一丝尴尬,于是说道:“您方便的话,我说说我的问题吧。"
“好的,您说。”
"嗯,是我一个朋友的事情,"旅店老板开始讲故事,“他跟我说起,让我帮他拿个主意,可我也不懂法律啊,正好请教您。”
“您不必客气,继续说吧。“余以为回道。
"好的,那我就说了。”
旅店老板讲,他有一个朋友,是以前兵工厂的同事,在子弟学校工作多年,熟悉兵工厂的情况。后来兵工厂搬迁了,这个朋友随着兵工厂一起离开了大山。旅店老板留在了当地。两个人就好久没有联系。
后来旅店老板去大城市打工,日子过得很辛苦。无意当中,见到了那个以前的朋友。朋友见面当然高兴,两个人找个酒馆就喝起酒来。
一边喝酒一边聊天。那个朋友讲,跟随工厂搬迁后,生活水平提高了,眼界也开阔了,心思也活泛了,就想挣更多的钱,于是离职自己创办了一家公司,承接机械制造类的活儿,和兵工厂的技术还有一些联系,用的工人也有不少是兵工厂干私活的工人。一开始确实挣了不少钱。但是后来,兵工厂整顿纪律,工人不能干私活了,朋友只能从社会上招新工人。新工人的素质不能和兵工厂工人比,结果公司业绩越来越差,最后只好停业注销了,朋友也沦为打工人。
收入下降,身份改变,伴随着巨大的心理落差,朋友满腹牢骚,借着酒劲就跟旅店老板都说了出来。
这个朋友胆子大,脑子活,开公司的时候就动了歪脑筋,居然制造枪械配件!旅店老板听着也是心惊肉跳。他在兵工厂呆过,懂得其中的利害关系。
那些枪械配件如果组装起来就是一把可击发子弹的枪。对此,朋友也是心知肚明。
他只卖散件,不卖整枪,也算是掩耳盗铃吧。买枪械配件的,很多都是黑社会组织成员,买配件用来干什么也是明面上的事,都可以想象到。
后来扫黑除恶,很多黑恶势力被打掉了,要追查枪械来源,早晚会查到朋友这里。
朋友也知道这一点,但没法回头了,就想着还有一些资产,要想办法不被没收,让旅店老板帮着出个主意。
旅店老板说:我也不懂,你应该去请教律师啊。
朋友说:我哪敢问律师?万一律师把我举报了怎么办?
旅店老板说:那只能自求多福了。
朋友说,要是钱保不住了,人也保不住了,就鱼死网破,报复社会。他在子弟学校的时候,听到有学生家长提到有一种物质叫R什么,很厉害,是美国的。如果爆炸,威力巨大。这种物质制造工艺并不复杂,可以很快造出来,随便在人多的地方一炸,肯定是大新闻。
旅店老板不敢听了,赶紧岔开话题。
余以为安静地听着。等旅店老板讲完,余以为问道:“需要我做什么?"
旅店老板说:“您帮着分析一下啦,朋友赚来的那些钱是不是肯定会被没收的,或者,有办法能留给家人?”
余以为说:“按道理,律师对客户是有保密义务的。客户干过什么事情,律师不能说的,对警察也不能说,律师有作证整免权。但是,如果律师知道客户做过事情之后帮忙出主意想办法,这是法律不允许的,律师要被追责的。所以,我不敢说。”
旅店老板看看余以为,然后笑了:“我就是随便问问的。这个问题是朋友提出来的,我也很好奇,想知道答案。既然律师不方便说那就算了。反正这个朋友我也好久不见了,也没有联系,不知道现在咋样了。即使我知道答案也没办法告诉他了。”
余以为也笑了:“我也是随便说说,老板你随便听听就算了。"
说完,余以为就要回房间。老板叫住了他:“还有一个问题,律师。"
“什么事?"余以为问。
“如果我找到这个朋友,你能做他的律师吗?"旅店老板问。
“我没有问题。但这个得你朋友决定。“余以为说。
“方便留个电话吗?“旅店老板问。
“没问题。"说完,余以为把电话号码告诉了旅店老板。
"还有一个问题,“旅店老板生怕余以为走掉,赶紧说道,“如果没有我刚才说的这些事,您只当没听过,也不知道,就是单纯地做个法律咨询,关于财产处置的,这个,您能做吧?"
余以为看着旅店老板,说道:“可以。”
“那就好。"旅店老板很高兴。
“那我问一句哈,“这回轮到余以为发问了,“为什么选中我?”
"因为镇子里没有律师嘛,"旅店老板说,“而且我也不认识其他的律师。凭我多年的经验,我认为你是值得信任的。”琇書蛧
“谢谢。“余以为说着,迈着稳健的步伐走回房间。
余以为感到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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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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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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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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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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