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印象深刻。
程海记得那一日,叛军铁骑蜂拥而来。
同袍们经过浴血奋战,终于将叛军引入圈套,然后引爆了火药。
那天,火药爆炸,发出惊天动地的声响,吓得叛军的战马四处乱窜。
打那以后,叛军便再也没有过像样的铁骑冲阵了。
没有了骑兵的加持,安庆西的叛军很快就覆灭了。
有很长一段时间,叛军甚至不敢大量聚集在一起。
只是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火药的秘密也逐渐被叛军的探子挖了出来。
首先,那些火药很金贵,制作起来非常不容易。
其次,火药怕潮湿,怕雨水,甚至运输的时候也可能出意外。
最后,火药的爆炸需要放置在一个地方,然后用火去引燃它。
基于这些不便捷的原因,火药渐渐也不是那么令人害怕的东西了。
如今这些燕军从北边来,正好遇上潮湿阴冷的天气,他们就更加不在乎火药的事情了。
很多燕军士兵甚至根本不知道火药这种东西。
而程海有幸看到了火药的爆炸。
——那是一个圆圆的东西,滚落在人群中,还炸起了一堆泥土。
紧跟着,那个圆圆的东西冒出一团明亮的火光。
轰的一声巨响,烈焰和浓烟横扫了方圆二十丈的区域,泥土纷飞。
正在冲锋的燕军一片惨叫,数十人被炸得飞了出去。
在爆炸中心区域的燕军被炸得稀碎,残破的躯体朝天空飞去。
这场景,让程海感到恐惧。
还好燕军没有发明出这种可怕的武器。
否则,这种震天雷掉进自己的枪阵中,不知有多少兄弟要被炸死。
一些眼光敏锐的武者,他们还能看到震天雷爆炸的时候,有无数指甲盖大小的碎铁片、小铁珠呼啸着朝四面八方飞了出去。
这些碎片不大,打在人身上直接就穿透过去。
让人感到绝望的是,小小一个铁珠,正面打进去只是拇指大的伤口。
但是当铁珠从人体的后背穿透出来,会造成一个碗口大的血窟窿!
受伤的人很快就死去了。
虽然那几个震天雷“只”造成了不到两百人的伤亡,但那震耳欲聋的轰鸣、支离破碎的肢体,还有伤者满地打滚的惨叫,实在让人胆寒。
正在冲锋的燕军士气大跌。
许多燕军士兵脚下放慢,他们疑神疑鬼的四处张望。
谁也不知道官兵到底还有多少震天雷可以使用,所以没人敢聚在一起,也没人敢向前冲锋。
燕军的校尉们急的跳脚,他们用马鞭狠狠抽打着士兵。
在李志远的命令下,军法队也开始动手,将迟疑不前的士兵砍翻在地。
看到燕军犹豫不前,城墙上的官兵脱下裤子,朝城下各种撒尿。
燕军军官看到这一幕,恨得牙齿痒痒,愤怒的命令士兵冲锋。
官兵这边却是花样百出,只听一声鼓响,无数火把呼啦啦朝着外面丢了出来。
李志远看到这一幕,心中反而高兴。
丢火把,而不是引燃火油,意味着官兵的火油储备已经不够了。
没有火油助燃,那些火把掉在地上,也顶多就是让燕军士兵一跃而过罢了。
不过在蹦跳的时候,燕军士兵发现地面上满是黑色的碎石和沙砾。
虽然这些黑石头有些硌脚,但却很干燥,似乎吸水性也特别好。
看这架势,应该是官兵为了掩埋尸体而抛下来的碎石。
燕军士兵也来不及想那么多,他们在军法队的催促下,努力的朝官兵冲杀过去。
程海在人群中斜举着长枪,眼睛在盾牌缝隙后面瞪得老大。
轰天雷的攻击之后,燕军的冲劲松懈了不少,也不怎么敢聚在一起了。m.χIùmЬ.CǒM
所以撞向枪阵的人,也不像先前那么多了。
程海扎着马步,右手握着枪杆。
混乱中,程海觉得枪尖上一沉,显然已经有燕军士兵撞了上来。
程海迅速收枪,然后向前迅猛突刺。
盾牌另一头传来“噗”的闷响,燕军士兵惨叫着扑倒在他脚下。
程海举起盾牌狠狠砸了下去,惨叫声顿时戛然而止。
鲜血流淌在地上,腥味让人想要呕吐。
程海面不改色,他机械的重复着手中的动作。
收枪、突刺,然后再收枪、再突刺。
长枪如毒蛇吐信,从盾牌的缝隙间刺倒了三个燕军。
但依然还有更多的燕军涌过来。
人越来越多,程海感到手中一紧,枪杆竟是被燕军抓住了。
相对于苦战了一天一夜的程海,那个燕军的力量很强。
程海果断撤枪,他右手拔出佩刀,朝着盾牌缝隙就是一刀。
凄厉的惨叫声从近在咫尺的地方响起,一名燕军手舞足蹈的撞在程海的盾牌上,口中狂涌的鲜血溅了程海一脸。
看着那面容狰狞丑恶的敌人,程海咬牙切齿又是一刀。
这一刀砍在那燕军的脸上,骨头断裂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程海刚拔出刀,身边的一名同袍惨呼着倒了下去。
程海一惊,连忙将身体缩在盾牌后面。
只听得一阵咻咻咻的风声响起,无数羽箭铺天盖地的射了下来。
枪阵内外一阵惨叫痛呼响起,不论是燕军还是官兵,很多人痛呼着倒在地上。
程海双目通红,他站在最前面,可以看到数百名燕军射手弯弓射箭,将这一片城墙缺口射得宛如茅草地一般。
组成枪阵的官兵举着盾牌、正对着羽箭,伤亡倒还小些。
燕军士兵是背对着射手,很多人至死都没明白,为什么同伴会朝着自己射箭。
城墙上的官兵将领不愿意承受伤亡,代表撤退命令的锣声响起。
程海暗暗松了口气。
枪阵利于近战,也不怕弓箭的攒射。
但枪阵不是铜墙铁壁,无法同时面对远射和近攻。
程海举着盾牌、弯着腰,和同袍组成一个小小的、相对完整的枪盾阵型,慢慢向后面退去。
进入墙壁的死角之后,燕军的箭雨已经无法发挥作用。
在那片城墙缺口的附近,已经没有活人,只看到密密麻麻的羽箭像草丛一样立在那儿。
而麦城的城外,火势开始慢慢增大。
城外有很多破碎的楼梯、撞木、攻城器械,以及倒在地上的木栅栏、橹盾车。
这些东西毕竟是木头制成的,被火把丢在上面之后,被悉数点燃,在黑暗中熊熊燃烧起来。
麦城前方的空地,被火焰分隔,剩下一条条狭窄的通道可供通过。
燕军可以没有救火的打算,他们朝麦城冲过来,拼命想要攻进城去。
如今的赏格,是破城之后,每人赏黄金百两。
现在仗打得异常惨烈,不少人心生疑惑:破城之后还有多少人能够领赏。
退入城中的程海喘着粗气,他顾不上休息,擦了擦汗,便走上麦城的城墙。
麦城的外面,火焰东一簇西一簇,旺盛的火堆照亮了整个战场,但并不足以挡住燕军的进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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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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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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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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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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