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时钟的指针指向七点半。
“爸,妈,怎么这么早过来。”
父亲的眼神看着严肃不已,母亲抿着嘴眼眶泛红,萧可可侧身让父母进来,给他们倒上热水。ωωω.χΙυΜЬ.Cǒm
萧二叔环顾一圈:“秦时安呢?”
萧可可端水的动作一顿,模棱两可道:“出去了。”
萧二婶看了丈夫一眼,哪有人一上来就问别人,也不关心关心女儿,她接过水放到茶几上,拉起女儿的手,屋里开着空调也冰得厉害。
给女儿暖了一会手,把人拥到怀里,“没事没事,难过就哭,妈妈在,爸爸也在。”
萧可可一下就委屈了,鼻子酸涨得厉害,靠着母亲肩膀时眼泪滴了上去,“妈。”
即使是哭,萧可可也是安安静静悄无声息的,可越是这样,为父母的越心疼。
“妈妈在。”萧二婶轻轻拍着女儿的背,像小时候哄她睡觉一样,“长痛不如短痛,也好,离你们结婚的日子还有一个多月,现在通知取消也不会耽误亲戚朋友的事。”
萧可可一直沉默着不出声。
萧二叔看她这副样子,“昨晚值班还没吃早饭吧?我们也没吃,我下楼去买,吃了你看你跟我们回家补觉还是在这,都随你。”
“嗯。”萧可可带着浓浓的鼻音,“谢谢爸。”
萧二叔打开门,鼻青脸肿的布莱克正走过来,喊他一声叔嘴角都扯着疼。
“安可还好吗?”
“跟谁打架了?”萧二叔见过布莱克多次,印象里不是个打架闹事的人。
“遇见秦时安了,我打了他,他也打了我。”布莱克轻轻抚着嘴角上的血迹,探着脑袋往虚掩的房门看,又问一遍萧可可的情况。
“她还好,坎总有过去的时候,你不去医院看看?”萧二叔扫他这张脸,眼角嘴角全是淤青,脸颊微微鼓起来,秦时安是下了重手的。
布莱克摇头,“我担心安可有事,准备上来陪她一会,没想到你们来了。”
“秦时安给我们打电话了,你知道他们之间具体的情况吗?”
“知道一点。”
“她妈妈在里面陪她,你不去医院就陪我去买早饭,正好和我说说他们两个人的事。”
“好。”
不知道为什么,布莱克总觉得安可的父亲过于冷静,似乎并没有因为女儿被抛弃一事动怒,可是今早那通电话明明是他盯着秦时安亲自打的,说的什么他清清楚楚。
安可的父亲是个创造出交易神话的厉害人物,无论是看证券市场走势还是看人都很准,这种关键时刻他说话得小心为上。
所以昨天他没有亲眼看见听见的事都没有说,只讲自己发现口红印和下午找到安可时,安可大受打击的样子。
“你在医院陪她值班一个晚上?辛苦你了。”萧二叔说完又问,“今早你几点见到的秦时安?”
布莱克一愣,随即淡定道:“没注意时间。”
“这样。”萧二叔忽然说,“能麻烦你件事吗布莱克?帮忙调查秦时安出轨这件事,和谁,什么时候开始的,到了什么程度。”
“没问题。”布莱克觉得自己应该高兴才是,可是望着安可父亲平静的神色和面庞,他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很微妙,根本捕捉不到。
两人一起带着早餐回去,萧二婶是个温柔善良的人,最瞧不得孩子受伤,连忙让布莱克坐下,去冰箱里撬了两块冰用毛巾裹着给他敷在肿起的脸颊上。
又注意到他手上有条结痂的疤。
“你的手怎么弄的?医生的手多重要啊!”
“因为我。”萧可可趴在母亲肩上哭过以后情绪稳定许多,说话不再带着冷冰冰的强势感,她把那天晚上的事情讲述一遍。
萧二婶又是心疼女儿,又对布莱克充满感激和歉意,时不时问一下需不需要帮忙。
吃完早餐送走布莱克的时候,萧二婶突然来一句:“我看着布莱克这个孩子也挺好的,可可,你们认识到现在有十二年了吧?”
“嗯,十五岁上大学就认识了。”萧可可知道母亲刚才那句话里隐藏的含义,又加一句,“要有什么早就有了,这么多年没有也不会有的。”
萧二婶重重叹口气,替女儿难过起来,“秦时安真是!”难听的话她又说不出来,最终变成一句,“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萧二叔赞同了这句话,却没明确指代是说谁,转而看向女儿,“你需要好好睡一觉,在这里还是回家?”
萧可可沉默片刻:“这里。”
“我和你妈就不打扰你睡觉了。”
“晚上记得回家吃饭,可可。”萧二婶心疼地抱抱女儿,挽着丈夫的手臂离开。
萧可可确实累了,值班一宿累了,也哭累了,得到过父母的陪伴和安抚,心里的难受和委屈散去一些,沾床就迷迷糊糊睡过去。
再醒来天已经黑了,父亲已经在楼下的车里等她,接她回萧宅去吃晚饭。
车上,萧二叔问女儿:“还记得你小学那次爸爸和你的谈话吗?”
萧可可点一下头,她记得,父亲说耳听不一定为虚,眼见不一定为实,你要有自己的判断,去找寻真正的答案。
“可可,你和秦时安之间的事还不够清楚,你需要去挖掘真正的答案。想想你堂哥和堂嫂,不要生生错过,人的一辈子是很长,可是平白无故少掉几年几个月几天都是遗憾的。”
父亲不可能无缘无故说这些,萧可可微愣,侧头望过去,“爸?”
“我只是提醒,不想事情还没有明朗就盖棺定论。你对秦时安有很深的感情,这就值得你去弄清楚缘由,不要留遗憾。”
父亲也只说到这里就转移了话题,“小锦鲤和船船知道你回去,说要一起吃饭。”
一想到两个孩子,萧可可的神情温柔些许,不过刚踏进家门最先听到的却是周朵朵的哭声。
“舅妈!舅妈!救救舅舅!”
一个小炮弹冲了过来,紧紧抱住她的大腿,仰着小脑袋,眼珠子像盛在水里的黑葡萄,睫毛都被打湿了,一颤一颤的。
“舅妈,救救舅舅!”小孩说快了不清晰,萧可可只听到她不停地重复喊舅舅。
秦乐从里面走过来,萧可可看见她,知道秦时安父母也从北方回来了,这时候又听见小朵朵抽抽搭搭地说。
“舅舅好可怜,舅舅罚跪,外面好冷的,舅舅脸上都肿了,还有血,舅舅可怜,可怜死了呜呜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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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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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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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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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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