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前,赵昆就来这里踩点了。
此时,他和嬴政坐在树荫下,看着远处被绑在树上的武季,一脸玩味的道:“要不是略施小计,还抓不住他!”
“你怎么知道他会来码头?”嬴政朝赵昆好奇的问道。
“我不知道他会来码头,只是觉得那摊贩有点不一般。”赵昆摇头道。
“摊贩?”
嬴政皱了皱眉,道:“你是说,他与那葛县令有关?”
“就算与葛县令没有直接关系,但也是裙带关系。”赵昆沉吟道:“义父莫非没听到那摊贩叫妇女少夫人?”
“所以,你是通过激怒那妇女,从而引出的武季?”嬴政有些古怪的反问。
“我不光引出了武季,还试探出义父的身手,可谓一举两得。”琇書網
“你个臭小子!”
嬴政眼睛一瞪,没好气的道:“要不是为了保护你,我会出手?”
“我又没说义父不好,只是想知道,义父作为始皇帝,到底什么水准!”
”什么水准?”嬴政有些疑惑。
赵昆打趣道:“义父经常被刺杀,就算是看,也应该学会几招保命的本事吧?”
啪——
一道突如其来的拍打声,在赵昆后脑勺响起。
赵昆抚摸着额头,不解的看着嬴政:“为什么打我?”
“手痒!”
赵昆:“………”
嬴政:“………”
两人对视,皆是无语。
片刻,赵昆站起身,走向远处的武季,然后蹲下身,‘啪’的就是一耳光。
武季原本正在昏睡,忽然感觉脸庞火辣辣的疼,不由睁开眼睛,迷茫的看着赵昆。
啪——
赵昆二话不说,又是一个耳光。
武季彻底清醒,怒视赵昆:“为什么打我?”
“手痒!”
赵昆面无表情的道。
武季:“………”
赵昆:“………”
两人大眼瞪小眼,也是无语。
片刻,赵昆忽然咧嘴一笑:“知道我为什么抓你吗?”
“你……”
武季见到赵昆笑,不由头皮发麻,但表面还是镇静下来,露出示好的笑容:“你放心,我武家很有钱,你要的赎金,我大哥一定会给你……”
“赎金?”赵昆歪头,好笑的道:“什么赎金?”
“不……不是二十万钱吗?”武季迟疑的道。
“是二十万钱没错,但你凭什么觉得,我拿了二十万钱,会放你走?”
“啊?!”
武季听到赵昆的话,吓了一跳,连忙道:“你要什么,我武家就给你什么,求求你千万别杀我……别……别撕票!”
“哟呵,学得倒挺快的,撕票都懂了!”
赵昆挑了挑眉,又道:“你凭什么觉得武家会为你放弃一切?”
“我是武家的……”
没等武季把话说完,赵昆冷笑出声,森然道:“你二哥,三哥可是山贼,若他们真在乎你,为什么现在还不来?还有你大哥,这都过去半天了?他怎么还不凑钱?”
武季闻言,下意识咽了咽口水,朝赵昆道:“……可能是他们还不知道。”
“不知道?”
赵昆有些好笑的道:“你从小都这么天真吗?”
武季:“………”
“实话告诉你,你对我没什么用,我真正想要的,是黄崖洞山寨!”
武季一惊:“你要做山贼?”
“我本来就是贼,只不过是另一个山头的。”赵昆似笑非笑的道:“干咱们这行,讲究贼不走空,所以,黄崖洞要么归顺我,要么覆灭!”
另一个山头的贼?
武季反应了一下,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赵昆见状,心中窃喜,嘴上却忽然呵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没什么啊!”武季一脸茫然。
“胡说!”
赵昆低喝一声,然后啪的又是一耳光:“你心里明明在嘲讽我是贼!”
武季:“………”
“不是小哥,你说话能不能别这么跳脱?”
赵昆眯眼:“看来,我的三十六计之声东击西,又被你识破了!”
赵昆:“既然如此,那我只好下狠手了!”
说着,朝一旁的乞丐道:“割他一只耳朵,给武家送去,就说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两个时辰之内,武家若凑不齐二十万,让他们来龙泉山收尸!”
话音刚落,还没等武季反应过来,就见乞丐拔出短刃,手起刀落!
“啊——”
武季惨叫一声,一只血淋淋的耳朵出现在乞丐手中,乞丐熟练的拿出黑布,包裹在内,然后匆匆朝山下奔去。
赵昆看都没看武季一眼,转身朝嬴政走去。
另一边。
武家大院。
武伯自从知道弟弟被抓,整个人忧心忡忡,在院中来回踱步。
虽然武季平时没少给他惹事,但长兄为父的关切,他一点都不少。
武伯不像武仲和武叔,从小好勇斗狠,他天资聪颖,善于财学。
葛县令与武家有私交,所有人都知道,但葛县令与武家合作,却不是因为武家的私交关系,而是因为武伯。
由此可见,武伯的经营能力不容小觑。
“家主!”
就在武伯心绪烦闷的时候,一名管家模样的中年,匆匆跑进了庭院。
“嗯?”
听到呼喊声,武伯停下脚步,皱眉望去:“何事?”
“家主,您先看看这个吧!”那名管家站定身形,连忙拿出一个血迹斑斑的黑布,递给武伯。
武伯没有去接,而是沉着脸追问:“这是何物?”
“小人也不知是何物,就在刚才,小人路过前院,忽然就被一石子砸中,低头看去,发现地上有块白绢,便捡起来查看。”
“小人虽然实字不多,但家主的名字还是知道的,所以就拿来给家主看了。”
“白绢?”
武伯看了看管家手中的黑布块,又看了看武季,道:“白绢何在?”
“在小人怀中。”
管家应了一声,连忙掏出白绢,递给武伯。
武伯也没多问,接过白绢,立刻查看。
这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
当他看过白绢的全部内容,想也没想的抢过管家手中的黑布,颤颤巍巍打开。
只见,一个血淋淋的耳朵,赫然呈现在眼前。
“阿……阿季……”
吧嗒!
武伯的眼泪,刷的一下,涌入眼眶,顺着脸颊,落在了耳朵上。
他轻轻的抚摸了一下耳朵,然后毅然决然的道:“立刻召集所有家丁扈从,咱们去龙泉山!”
“啊?这……”
管家吃了一惊,朝武伯道:“二当家不是说,让咱们静观其变吗?”
“静观其变什么!再过两几个时辰,阿季就要死了!”武伯咆哮着怒吼:“快去召集人手!”
“哦哦好,小人马上去召集人手!”
说着,管家转身就走。
可还没走两步,他又停下脚步,扭头朝武伯追问:“那二十万钱,还准备吗?”
“家里能动用的钱,全部动用,不够的,用房契,地契凑!”武伯当即立断道。
“好!小人立刻去办!”
………
与此同时,黄崖洞。
武仲正在跟山贼头领商量计划。
“龙泉山的人不多,据探子调查,也就十几个人,而且大部分都是乞丐,那绑匪估计虚张声势,咱们可与他周旋一二,活捉他们!”武仲看着地图,扫视众人道。
“那如何与他周旋,又如何活捉?”武叔不解的追问。
武伯看了他一眼,道:“他不是说想要钱吗?咱们带上钱去龙泉山,让他一手拿钱,一手拿人,若他真心图钱,给他也无妨,反正他也走不出龙泉山。”
说着,顿了顿,接着道:“若是他不图钱,那更好办,假意答应他的条件,然后设计捉拿他!”
听到这话,那名光头提出疑问:“可是我们没那么多钱啊?”
“谁说要带二十万钱了?”
武仲有些好笑的看向光头:“三当家莫非不知道,有一种暗箱,表面可以铺东西,里面可以装东西?”
“这……”
光头迟疑了一下,道:“大当家的意思是,咱们可以骗那劫匪?”
“二十万钱可不是个小数目,就算数,也要数一两天,他会仔细查看?”
“也是。”
光头颔首。
武仲想了想,又朝武叔道:“虽然我会调大部分人出山寨,但山寨的防御,绝不可忽视。”
武叔郑重道:“二哥放心,只要有我在,山寨保证安然无恙!”
武仲点了点头,环顾众人,道:“山寨的防御交给二当家和阿虎,诸位有什么想法,尽管说。”
“大当家的安排,我们听命便是,没有其他想法!”一名消瘦汉子忽然开口。
另一名红脸大汉,随声附和:“对,一切都听大当家的!”
眼见众人纷纷点头,武仲满意的笑了笑,他对山寨的掌控,无人能及,就算是身为二当家的弟弟武叔,也无法撼动他在山寨的地位分毫。
迟疑了一瞬,武仲大手一挥:“好了,该安排的已经安排好了,都下去办事吧!”
“诺!”
众人齐声应诺,匆匆离开了厅堂。
等厅堂内只剩下武叔和武仲两人,武叔才皱眉开口道:“二哥,我们真的不管四弟生死?他可是我们一母同胞的兄弟。”
“谁说我们不管?”
武仲眯眼:“若是我们不管他,又如何大费周章去龙泉山?”
“你去龙泉山,只不过是想会会那帮劫匪!”武叔横眉冷对道。
“怎么?”武仲挑眉:“三弟是在质疑我的决定?”
他的语气虽然平淡,但给人的感觉,冰冷刺骨。
武叔深深的看了武仲一眼,平静的说道:“我不管你打的什么主意,我只想四弟活着。”
“这个放心,我绝对会让四弟活着的。”
武仲郑重其事道。
武叔点了点头,忽又想起什么似的道:“大哥那边,你要通知他吗?”
“暂时不用!”
武仲摇头:“大哥终究是个商贾,不懂咱们这道上的规矩,既然那小子做了劫匪,说明是通道中人……”
“既然是同道中人,那就用同道中人的方式,解决问题。”
说着,抬头看了看外面,道:“时辰不早了,就不多说了,我先走了。反正不眼熟的人,绝不能放进山寨。”
“好!”
武叔认真点头,目送武仲离开。
…………
没过多久武仲便带人来到了龙泉山下。
只见郁郁葱葱的树木,三五两个乞丐,或躺,或仰,或坐的在避暑。
“几个乞丐过得倒是挺惬意!”武仲骑在马上,扫了眼乞丐,然后朝身边的光头道,
“属下立刻捉他们来问话。”光头说着,就要策马上前。
武仲伸手拦住了他,笑道:“这些人可不是普通乞丐,你看他们的眼神,哪有半分乞丐的模样?”
“哈哈哈,倒是有点见识!”
武仲的话音刚落,赵昆的声音,突兀响彻整片树林。
武仲脸色一沉,厉喝道:“藏头露尾,莫非是鼠辈?!”
“久闻武家武仲,雄居黄崖洞,今日一见,果然不一般。”
赵昆说着,从树后笑吟吟的走了出来。
武仲眯眼,遥望赵昆,片刻,冷声问道:“就是你绑了我弟?”
“正是!”
“那我弟人呢?”
“不急!”赵昆摆手,反问道:“钱带来了吗?”
“钱自然带来了,但我想先知道,我四弟在哪。”
听到武仲的话,原本坐在树后,昏昏欲睡的武季,猛地精神一振,奋力挣扎倒地,朝武仲呐喊:“二哥救我!”
武仲心头一震,急忙循声望去,正好看到武季可怜吧吧的眼神。
几乎本能的,他双腿紧压马腹,就要策马冲去。
可很快他就冷静下来,勒紧马绳,凝望赵昆,沉声道:“你还有什么条件?”
“呵!”
赵昆“呵”了一声,笑道:“跟聪明人打交道,确实省心,看来你早就发现,我图的不是钱。”
武仲闻言,面无表情的道:“不管你图什么,我只要我弟安全。”
“你若真在乎你弟,也不可能现在才来。”赵昆冷笑一声。
“废话少说,快放了我弟!”
他的语气冰冷,几乎可以冻住整片树林,可赵昆浑然未觉,默不作声,甚至连看都没多看武仲一眼,好像对方刚才不是在说话,而是放了个屁。
武仲见状,勃然大怒,身为黄崖洞大当家,他可以说一言定生死,没人敢忤逆他,如今竟然被一个十五六岁少年漠视,不由牙关紧咬,脸色涨红。
看到他这幅模样,远在另一颗树边的嬴政,不由有些好笑,区区山贼,也敢在掌管十万禁军的黎安君面前放肆,当真有意思。
他咧了咧嘴,向前走了几步,道:“要想我们放了你弟弟,很简单,只要你让出黄崖洞,我们立刻放了他!”
“二哥,别听他的,这……这两个人,刚才说要杀了我……”
看到武仲,武季胆子似乎打了许多,连忙朝武仲呐喊。
“闭嘴!”
赵昆没好气的走上前,抬腿踢了武季一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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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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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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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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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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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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