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昆要做的事,虽然看起来是为造反计划未来,但这只是其中一层。
另一层则是寻求发展工商业的途径。
秦朝的经济模式,主要以小农经济为主,单纯的发展工商业不现实。
所以用建筑业去打开新思路,其实是另辟蹊径。
根据史料记载,秦朝的生产水平,基本可以保持在一人耕作,养活十人的地步。
但秦朝还是会面临粮食短缺的现象,这是为什么?
因为小农经济的单一性,造成了国家收入只能靠重税来弥补其他收入的不足。
一般家庭的产出,三分之二都要上交给国家,所以百姓只能自足,余粮全在国库。
这也就是秦朝发动了数起战争,消耗了大量民力,依旧能运行的根本原因。
如果没有发生灾情,秦朝直到灭亡都不可能出现粮食短缺的情况。
但事实是,秦朝现在缺粮了。
那么除了解决粮食短缺的问题,还应该改变单一的经济结构,丰富国家税收,为百姓减压。
发展建筑业可以带动手工业,而手工业又可以促进商业,如此一来,频阳就成了经济示范城。
一旦证明此法可行,等天下安定,便可全国推广。
这才是赵昆计划的深层含义。
不过,赵昆并不打算将这些事情告诉嬴政和王贲,因为目前还处在探索阶段,一切尚未可知。
…………
翌日清晨,秦皇行宫,议事殿。
嬴政端坐在桌案后,目光扫视群臣,淡淡的问道:“诸位爱卿,今日可有要事相商?”
“启禀陛下,臣弹劾通武侯不顾礼仪,公然损坏我大秦形象!”
嬴政的话音刚落,一名中年御史立刻上前拱手道。
“哦?”嬴政挑眉:“蓝御史可有依据?”
“自是有的!”
蓝御史伸手从袖中拿出一卷竹简,拱手道:“这上面有通武侯损坏我大秦形象的铁证!”
“呈上来让朕瞧瞧。”
“诺。”
一旁的宫侍立刻应诺去拿,很快将竹简交到嬴政手中。
嬴政当着众臣的面,缓缓打开,只见上面写的都是王贲养猪的事,不由有些好笑。
迟疑了一瞬,他便抬手道:“宣通武侯觐见!”
“宣通武侯觐见——”
随着传旨太监朗诵,众臣纷纷将目光投向门口。
只见王贲一身紫黑官袍,正气凛然的出现在众人眼前。
“臣王贲拜见陛下——”
王贲进殿目不斜视,直接朝嬴政躬身施礼。
嬴政摆了摆手,笑道:“王爱卿,蓝御史方才弹劾你有损大秦形象,你可愿自辨?”
“老臣一介武夫,懂的礼仪不多,若有损大秦形象,陛下责罚便是,没什么可说的!”
王贲表情淡淡的说了一句,然后话锋一转,接着道:“但是,我得提醒蓝御史,大秦的天下是打出来的,不是靠什么礼仪吹出来的!”
“哈哈哈!不愧是通武侯!此话有理!”
“对啊!我大秦军卒玩的是真刀真枪,什么都讲礼仪,岂不是要学那些儒生?”
“就是嘛!学那些儒生,简直丢咱们老秦人的脸!”
王贲的话音刚落,在他阵营的那些武将,立刻站出来嘲讽。
蓝御史闻言,冷笑出声:“若是一国侯爵自降身份养猪都不管,那我大秦不知要沦落到何种地步!”
“养猪?!”
刚刚还嘲讽蓝御史的众武将,听到王贲养猪,脸上的笑容依旧挂着,目光却仿佛呆滞,整个人都石化了。
太措不及防了!
他,他们都感觉自己听错了。
然后机械式的转头望向王贲。
却见王贲表情依旧平淡,甚至还挂着笑意。xǐυmь.℃òm
“不就是养猪吗?”
王贲瞥了蓝御史一眼,笑道:“我还以为弹劾我想纳妾呢!”
嬴政:“.........”
众臣;“.........”
蓝御史:“.........”
“养猪的事,其实不用你弹劾,我自己都会向陛下禀明!”
王贲扫了眼群臣,然后朝嬴政拱手道:“陛下,老臣请奏详情!”
“准奏!”
嬴政大手一摆。
王贲便将赵昆养猪的说词又讲了一遍。
听完王贲的讲述后,议事殿内鸦雀无声。
半响,冯去疾眸中带着神采,上前一步,激动的说道:“陛下,通武侯此举利国利民,老臣建议推广全国!”
“臣等复议!”
冯去疾的话音刚落,众臣纷纷附和。
嬴政哈哈一笑,点头道:“冯爱卿此言,甚善!”
“来人,宣旨!”
“诺!”
传旨太监得到嬴政吩咐,立刻上前宣读旨意,众臣见状,面面相觑。
什么情况啊这是?
这才刚附和完,就宣读旨意?
此时此刻,众臣有种被演了的感觉,纷纷望向蓝御史,却见蓝御史一脸淡定,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我擦!
差点忘了!
这蓝家跟王家有姻亲,他们除非疯了才会弹劾王家!
想到这,众臣狠狠瞪了蓝御史一眼。
“陛下有旨,从即日起,成立畜牧司,由少府统一调度,推广畜牧事宜,另,通武侯王贲,一心为国,朕心甚慰,复其太尉一职,掌管全国军事。”
听到旨意的刹那,众臣瞬间回过神来,很快明白了嬴政的意图。
这是要重启王贲。
虽然上次骑兵对战演练,就传出嬴政要重启王贲,但迟迟没下旨,众臣也不敢议论。
如今正式下旨,众臣虽有诧异,也在意料之中。
李斯皱了皱眉,不动声色的瞥了辛胜一眼,然后犹豫了片刻,拱手道:“陛下,臣有事要奏!”
本来面带笑意的嬴政,见到李斯上前,顿时收敛起笑容,摆手道:“准奏!”
“陛下,老臣得到消息,大月氏已经知道使团被杀一事,正集结军队,朝我大秦边境逼近。”
李斯的话音刚落,议事殿一片愤慨。
“大月氏竟然敢主动进犯,真当我大秦没人了吗?”
“陛下,臣请战大月氏,杀他个片甲不留!”
“战什么战?我大秦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要是有钱粮,岂会在乎区区大月氏!”
“人敬大秦一分,大秦还他一丈,如今被东胡和大月氏欺上门,实在憋屈!”
“肃静!”
眼见争论愈演愈烈,身为百官之首的冯去疾,立刻扯着嗓子吼道:“陛下当面,岂容尔等放肆!”
听到这话,众臣才反应过来,嬴政还在上面坐着,不由一阵后怕,连忙朝嬴政拱手:“臣等知罪,望陛下责罚!”
“责罚就不必了,尔等同仇敌忾,朕心甚慰。”
嬴政笑着摆了摆手,然后抬头望向冯去疾:“冯爱卿,钱粮筹备得如何了?”
“这……”
冯去疾闻言,额头上瞬间冒出冷汗,支支吾吾道:“回……回陛下……臣已经在抓紧筹备了,还望陛下宽限些时日。”
“朕宽限你,谁来宽限朕?是大月氏国王吗?”
嬴政眉毛一拧,沉沉的问道。
“这个……”
冯去疾垂首不敢答。
他可以呵斥百官,但唯独不敢跟始皇帝顶嘴。
沉默了片刻,嬴政冷哼一声,转头望向李斯:“李爱卿对此事如何看?”
李斯瞥了眼冯去疾,然后想了一会儿,道:“陛下,我大秦的粮仓全部开放,最多支持三十万大军半年,这还只是北疆无战事的情况;
若辽东情况有变,恐怕支撑不到两月!”
听到这话,嬴政皱了皱眉,道:“那你有什么好办法?”
“众所周知,我大秦现在不易多线作战,若国内动荡,恐怕会让那些六国余孽有可乘之机!”
李斯长叹了口气,旋即朝嬴政拱手道:“陛下,臣以为陛下应当立即发国书向大月氏国王解释……”
“李丞相此言差矣!”
还没等李斯表态,人群中的辛胜立刻反驳道:“杀害使团之事,我大秦根本没理由去做,相信大月氏国王应该也明白,但他依旧出兵,说明他犯秦之心蓄谋已久!”
“更何况,我大秦始皇帝何须向蛮夷之国解释!”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附和。
“辛将军此言甚善!”
“是啊!我大秦难道还要向蛮族妥协?”
“陛下,臣等昔日横扫六国,如今怎怕他蛮夷之国!”
“诸位爱卿,少安毋躁!”
嬴政抬手示意众臣安静,然后直视李斯,道:“李爱卿可听清楚了?”
面对嬴政如刀的目光,李斯毫无畏惧,平静的反问道:“回陛下,臣昔日助陛下横扫六国,岂会是胆小怕事之辈?”
“那你方才之言,又是何意?”
“缓兵之计罢了!”
“嗯?”
嬴政皱眉。
李斯沉吟:“陛下,东胡来劫掠大秦,无非是没有过冬物资,眼见深冬即将来临,我们拖不起持久战争,东胡更加拖不起,这是其一。”
“其二,大月氏此举很是蹊跷,臣怀疑他们另有所图,所以明面上让陛下解释,实则拖延时间,暗中调查。”
闻言,众臣愣了愣,觉得有些道理。
但嬴政却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李爱卿此言的确有理,可朕觉得不妥。”
“有何不妥?”
李斯面露不解。
嬴政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道:“因为朕有更好的办法!”
李斯:“………”
众臣:“………”
这又是什么情况啊?
陛下有办法怎么不早说?
真当演我们好玩吗?!
众臣心里一阵无语,嬴政扫了他们一眼,笑了笑:“诸位爱卿,朕问你们一个问题如何?”
“………”
冯去疾见众臣不敢搭话,硬着头皮拱手道:“陛下有何问题?”
“冯爱卿,朕问你,大秦除了各地粮仓,哪里的粮食最多?”
“这……”
冯去疾迟疑了一下,转头望向李斯,后者一脸疑惑,又扫视众臣,皆摇头不知。
心中怯怯的同时,脑中闪现出无数个念头。
最终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那就是陛下要横征暴敛!
除了粮仓里的粮食,也只有百姓手中的粮食了。
“回陛下!这个老臣不知。”
冯去疾心中暗叹口气,垂首答道。
说真的,他很不希望嬴政加征赋税,毕竟大秦已经内忧外患了。
再加重税,恐怕民不聊生,战火纷飞。
“既然冯爱卿不知,那通武侯能否告知朕详情?”
嬴政没有去理会冯去疾,转而望向沉默不语的王贲。
王贲笑了笑,拱手答道:“回陛下,老臣家里还有不少余粮。”
“什么?!”
此话一出,众臣大惊,齐刷刷地望向王贲。
却见王贲一脸郑重地说道:“老臣这些年一直在家养病,也没为大秦出力,如今大秦有难,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所以,老臣决定,将王家存粮一并捐给大秦,抵御外敌!”
我擦!
这特么也太能舔了吧!
众臣心里一阵吐槽,李斯和冯去疾眼皮狂跳,因为他们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却见嬴政哈哈大笑:“哈哈,通武侯果然不愧朕的肱骨之臣,一心为国,乃臣之典范!”
“老臣惭愧!”
王贲谦虚的拱了拱手。
嬴政笑着摆手:“汝等忠臣都自称惭愧,那别人如何自处?”
众臣:“………”有感觉被冒犯到!
“冯爱卿!”
“老臣在!”
嬴政:“既然你无法在规定时限筹集到钱粮,朕就不为难你了。”
冯去疾:“谢陛下体谅。”
“呵呵!”
嬴政呵呵一笑,然后表情玩味的盯着冯去疾:“冯爱卿也是真的肱骨之臣,朕体谅冯爱卿,希望冯爱卿也体谅朕。”
听到这话,冯去疾身子一颤,连忙道:“陛下,臣家里也……”
他本想说自己家里也有余粮可捐,但话还没说完,却被嬴政冷声打断道:“朕并非让你捐粮,而是有新的办法交由你执行,希望你别让朕失望!”
“这……”
冯去疾闻言,尴尬的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试探着问道:“不知陛下有何办法?”
“朕决定,从即日起,在各郡县设立功德碑,凡是向大秦捐粮,捐物的家族,朕都派专人记录在册,书写于石碑之上,二十年不许更换!”
嗡——
话音刚落,众臣脑瓜子嗡嗡的响。
好家伙!
陛下此举当真了不得!
这二十年的大碑,恐怕会让本地豪族争得头破血流!
毕竟是扬名天下之事。
别说本地豪族,就连在场的官吏都忍不住遐想,若是自己的名字刻在石碑上,那将是多大的荣誉。
其实始皇帝统一六国后,真正笼络民心的举措很少,所以使得天下人对他诟病不已,如今有了扬名立万的机会,也算正中下怀。
看着眼下激动的群臣,嬴政心中不由有些失望......暗道自己抵御外敌,开疆拓土,竟抵不过一块破碑!
真是讽刺啊!
难怪我儿说大秦的根已经烂了,看来是得好好整治一番。
沉吟了半响,嬴政扫视了一圈众臣,平静的问道:“立碑之事,诸位可有异议?”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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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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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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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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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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