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是傍晚时分,整个桃溪村炊烟袅袅,家家户户都在忙着做饭,所以一路上并没有碰到什么人,很顺利的到了家门口,见门是开着的,便直接把马车赶到院子里。
看到宋长亭坐在桃树下,陆晚萧不由得再次感叹有人等着回家的感觉真好。
“宋长亭。”陆晚萧喊了他一声,跳下马车,把马拴到石榴树上开始搬东西。
宋长亭过去帮忙,“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子逸呢?”话刚说完,就看到陆晚萧衣服上的血迹,心里一沉,“发生了何事?”
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紧张,陆晚萧停下手里的动作有些奇怪的看着他,“我觉得傅子逸送了我回来还要再回县城,很是麻烦,就自己赶车回来了,还有他这马车我也买了,有什么问题吗?”
说完,见宋长亭盯着她的衣服,以为他是奇怪自己为什么穿男装,解释道:“这身衣服是为了方便,你知道的,在外行走,女子总是没有男子方便的。”
“你衣服上血是怎么回事?”
“血?”听到宋长亭的话,陆晚萧仔细看了一下,发现衣摆处果然有血迹,一瞬间心疼死了。
这可是她今天才买的,还没穿一天呢,就沾了血,真是倒霉,
回想了一下,应该是从壮汉的腿上拔匕首的时候弄上去的,暗骂一声晦气,然后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的跟宋长亭说了一下。
“可有受伤?”陆晚萧说得很轻松,但是宋长亭的心并没有完全放下来。
他知道陆晚萧跟一般的女子不一样,但是,她一个细胳膊细腿的女子,对方是三个壮年男子,还是在妓院那种地方给人做打手的,能有多轻松?万一......
“没有。”陆晚萧摇摇头,“你忘了吗,我可是有可以移动又可以躲藏的神器在手的,就那三头猪,再修炼十年也伤不到我的。”
说着,见他脸色依旧不是很好,眼睛转了转,把脸凑到他面前,杏目含笑,“哎,宋长亭,你是不是在担心我啊?”
宋长亭没想到她会突然凑这么近,愣了一下,然后大方的承认,“嗯。”
爽快的承认,没有脸红,也不好意思什么的,这下轮到陆晚萧发愣了。
宋长亭一点儿也不像十七八岁的少年,真的,不管做事还是说话,都太过沉稳老练了。
逗良家少年未果,陆晚萧有些没劲。
刚准备继续去搬东西,却发现宋长亭的耳尖好像有些微微的泛红,狡黠的挑了挑眉,“宋长亭,你为什么担心我,是因为我是你的妻子吗?还是什么?”
“不然呢?”宋长亭不答反问。
“可是你明明知道,我不是原来的陆晚萧,我们也只是名义上的.......”
“所以你要走吗?”陆晚萧的话没说完,就被宋长亭打断了。
宋长亭的声音依旧温温的,轻轻的,但是语气很认真,细听之下还有那么一丢丢急。
这是她第一次在他身上感受到这种情绪,陆晚萧怔了下,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宋长亭从来不问她是谁,来自哪里。
还有,她对他的好,他总是想接受,却又不敢真正的接受的样子。
那种感觉就好像,黑暗中看到一束光,小心翼翼的想要触碰,却又不敢伸手。
这几天他们面上相处和谐愉快,但是她知道,他的心,一直没有打开过。
或许有过短暂的撕开一条缝,但很快就又紧紧的合上了。
她以为他只是性子冷淡,又经历了人生的重大变故,被原主那般对待,寒了心,暂时没还捂热过来。wWW.ΧìǔΜЬ.CǒΜ
原来,还有怕自己要走的原因啊。
怕自己从冰冷的黑暗中走出来,阳光还没照遍全身,又再次坠落下去。
所以克制,所以小心翼翼,心扉紧闭。
唉~还真是一个,让人心疼的少年。
“我在这里举目无亲,又人生地不熟的,走哪里去啊?”说着,陆晚萧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宋长亭,你不会是想赶我走吧?”
看着她杏眸微瞪的样子,宋长亭嘴唇动了动,“怎么会?”
“那你干嘛问我要不要走啊,你是想让我出去露宿街头吗?”
陆晚萧佯装生气,宋长亭急忙解释,“不是,我只是......”
“不是就好,我跟你讲哦,虽然我没跟你那啥,但是,我这具身体跟你拜过堂,你的婚书上签的也是我陆晚萧的名字,所以这个家也是我的,有我一半,懂吗?你,不能赶我走。
末了,又加了一句,“要走也是你走。”
陆晚萧的话蛮横不讲理,宋长亭却知道,她是为了不让自己有什么负担,才这样说的,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弥漫心头,鼻尖微涩。
好半晌,宋长亭轻轻吐出了一个字,“嗯。”
如此,陆晚萧满意了,站到马车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宋长亭,然后弯身抬手挑起他的下巴,“乖,别总想着赶姐姐走,跟着姐姐,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姐姐还能帮你教训那些欺负你的人哦。”
没办法,她连宋长亭的肩膀都不到,不站高一点,挑不到他的下巴。
陆晚萧说完,飞快的提起两包东西跳下马车进屋了。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留下红了整个耳朵,多少有点儿没反应过来的宋长亭呆呆的站在那里。
****
翌日。
吃早饭的时候,陆晚萧跟宋长亭商量了一下,决定请几个人来帮忙盖个马棚,顺便帮忙锄一下后院那块地。
没办法,不管是搭马棚,还是锄地,她都干不来。
后院那块地总的算下来的话应该有个半亩多的样子,杂草丛生,她两辈子都没挖过地,那天去挖了一小块,累得半死不说,手还起了几个水泡。
宋长亭又指望不上,那就只有请人这一个办法了。
能花钱解决的事情,就没必要自己去受苦受累了,反正也花不了几个钱。
宋长亭对此没有意见,“等会儿我跟你一起去。”
陆晚萧名声不好,是村里出了名的浑人,他怕她一个人去,别说请人了,连别人的家都进不去。
陆晚萧想想也是,便同意了。
吃过饭,两人刚准备出门呢,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骂人的声音,还骂得特别难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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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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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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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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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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