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鸿远本来以为自己这几天没吃好,没休息好,导致出现了幻觉。
现在听着这真切又讨厌的声音,看着近在咫尺的人,才相信是真的端王来了。
“顾鸿城?你怎么来了?!”
顾鸿远拉着一张脸,语气里藏不住的厌恶,甚至还狠狠瞪了端王一眼。
要是眼神能杀人,端王已经被凌迟了。
端王也不在意,像看白痴一样看了他一眼,然后指指门的方向,“从门口走进来的啊,你刚刚没看见?还是已经瞎了?”
端王开口连讽带刺,顾鸿远脸色又难看了两分,“窝在端王府这么多年不出门,朕还以为你死了呢!”
说到这个,顾鸿远突然想起端王因为没了王妃和世子,病重卧床一事,再看看面前面色红润,生龙活虎的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冷哼一声,“你果然是在装病!你到底想做什么?!”
“哎~”端王闻言不赞同的摆摆手,“什么叫装病,本王是真的病得下不了床了,这不是听说你快死了,想着咱们不管怎么说也是兄弟一场,不来送你最后一程实在说不过去,便挣扎着爬起来,一口气喝了三天的药,这才能勉强站在这里。”m.χIùmЬ.CǒM
端王一脸「你看我为了送你最后一程,做了这么大的牺牲,你得感恩,别不知好歹」的模样,气得顾鸿远连气都不顺了。
为了不被他气死,别开眼不看他,“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说完赶紧滚!”
若是以往,他肯定乐意留着端王和他掰扯,言多必失,留得越久,他就越有机会给他扣几个罪名,然后收拾他。
只是现在他没有那个心情和精力,他现在行动不便,甚至连自己的生死都不能掌握,处置端王就更加不用说了。
当务之急是获得一些自由和权力,至少不像现在这样软绵绵的躺在床上,除了说话什么也做不了。
所以他现在除了段云初谁也不想见,也没功夫见。
端王如何不知道他的心思,轻笑一声,四平八稳的坐在黑山搬来的椅子上,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
“我说皇兄,都十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愚蠢自我,也不知段......皇嫂是怎么忍你到现在的?”
如果没有那天段云初把他骂得一无是处一事,顾鸿远根本不会在意此时端王对他嘲讽,毕竟他俩一直以来就不对付,相互看不上眼。
但是有了那天的事,此刻端王如此肆无忌惮的嘲讽和嫌弃,顾鸿远就像被踩了尾巴一样,瞬间变得面目可憎,发狠的看着他,“给朕滚出去!”
“别着急。”端王淡定的摆摆手,“本王不是说了吗?今天是特意来送你最后一程的,等你死了马上就走。”
说着看了他一眼,嫌弃的啧了一声,“你说你,本来就丑,现在还一副龇牙咧嘴的样子,也不怕等会儿这个样子下去,吓到顾家的祖先,那可是大不孝你知道吗?”
“你.......!”
端王张口闭口诅咒他一会儿就死,还说他丑得会吓到顾家祖先,顾鸿远气得脸都扭曲了,下意识想要抄起东西砸他。
只可惜,努力了半天,手上就是使不上劲儿。
端王见状再度摇摇头叹了一口气,“最后两刻钟了,就安分一点吧,不然死相太难看,真的会被嫌弃的。”
被关了这么多天还看不清楚形势,真是十头猪都不足以形容现在的他。
当初段云初嫁给他,怕也是知道他蠢起来的时候是真的可以蠢得无可救药,才决定的吧。
毕竟太聪明,太精明了不好掌控。
其实也不怪段云初太聪明,手段太高,而是顾鸿远是真的蠢,真的带不起来。
不然两人夫妻这么多年,哪怕多少跟段云初学一点,现在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不过他要是不蠢,就不会把段家和段云初的低调,小事不跟他计较,当成好欺负了。
一次又一次的蹬鼻子上脸,以至于最后动了想要段家人命的心思,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啧啧啧......
上天欲其灭亡,必先令其疯狂,这话果然没错。
“你........噗.......”
端王这次直接诅咒两刻钟后就要死,顾鸿远又怒又气,一口老血直接喷了出来。
端王嫌他这个样子恶心,转头看向黑山,“去,给他擦一下。”
黑山也嫌恶心,不愿意去,便跟自己王爷商量,“王爷,那么丑的人您就别看他了呗,不然晚上做噩梦了怎么办?”
顿了顿:“要是小公子和小小姐知道您看了这么丑的东西,会嫌弃您的,还有大少爷也会嘲笑您的。”
端王想想也是,嗯了一声,觉得嗓子有些干,掌心朝上把手伸给黑山。
黑山知道他这是想要喝茶的意思,看了看殿内,有些为难的开口,“王爷,大少爷说宫里的东西不安全,不让您胡乱吃喝,说您要是吃坏了,他可不管您。”
“本王差点儿忘了,那等回家再喝吧。”端王说着看向顾鸿远,什么意思已经不用再多说了。
不过此时顾鸿远的注意力不在端王身上,而是在刚刚黑山口中的大少爷,小公子和小小姐上。
以他对顾鸿城的了解,能让他这么在意,这么听话,肯定是和他有着血脉关系的人。
不然顾承临也不至于卖乖讨巧这么多年,也没能得到他的欢心和认可了。
可是他不是只有季如烟一个王妃吗?婚前那些侍寝的宫女也都是被灌了绝子药的。
那黑山口中这个大少爷又是从何而来的?
“他口中的大少爷是谁?”
想到顾鸿城居然在自己的监视下和别人生了儿子,现在还连孙子孙女都有了,顾鸿远的脸色阴沉得十分难看,仿佛被寒霜打了的茄叶一样,又黑又紫。
配上嘴角的血迹,显得十分骇人。
端王嫌弃的皱皱眉,随即后知后觉一般,十分好心情的回答顾鸿远的问题:“瞧我,光顾着等着你死,都忘了跟你说本王已经当上祖父的事了。”
“祖父?你何时有的儿子?又是何时有的孙子?”顾鸿远死死的盯着端王,那模样好似恨不得吃了他一样。
“看你问的什么蠢问题。”端王轻笑一声,嫌弃的摇了摇头,“当然是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啊。”
说罢皱着眉想了想,“不过话说回来,本王现在能有儿子,还得感谢你呢,要不是当年你暗算本王,本王也不会被遇到他的母亲,不会有他,也就没有现在儿孙绕膝的日子了。”
端王一脸幸福,说的每句话,每个字都是在扎顾鸿远的心,捅他的肺。
尤其是端王说完还站起来,拱拱手,认认真真的又给他道了一次谢。
其实端王那声感谢是真心实意的,毕竟没有他那次下药暗算他,就不会有宋长亭的存在。
不过感谢是真的感谢,讽刺也是真的讽刺。
毕竟偷鸡不成蚀把米这种事情,顾鸿远这么一辈子可没少干,只不过他是皇帝,没人敢说他,讽刺他罢了。
顾鸿远只听出讽刺,气得再次吐出一口老血,要不是还有一口气撑着,可能当场就驾崩了。
端王就像没看到似的,顿了一下继续自顾自的道:“其实那孩子你也是见过的,毕竟三月的时候你还钦点了他做状元。”
说完,还嫌他不够气似的,又问了一句,“怎么样,本王的儿子是不是很优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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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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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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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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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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