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转头看着端王,“王爷,那女的您要吗?”
端王没说话,静静的等着宋长亭解释。
宋长亭和陆晚萧都不是爱管闲事之人,如果不是有特别的原因,他是不会对那个什么柳梦雨格外“关照”的。
“什么王妃?”宋长亭轻轻吹吹茶盏里的茶水,语气漫不经心,“一个用来冲喜的人也配做王妃吗?做妾都已经是给皇帝面子了。”
黑山默了默:“确实不配,但是那是皇帝下旨让人送去的,还........”
“那又如何?”宋长亭放下茶盏闲闲看着他,“父亲身为一品亲王,其王妃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做的,起码身份要匹配吧,你说是不是?”
鸿胪寺卿,正四品官职,不算低,但是跟亲王府比,还真不够看,其女配亲王,身份上也确实不配。
黑山没说话,宋长亭又悠悠的加了一句:“皇上肯定是忙糊涂了,不然怎么会弄这样一个身份不匹配的人给父亲做王妃,身边的人也不知道提醒一下。”
说罢还煞有介事的摇了摇头,好像对荣顺帝身边的人很失望似的。
黑山闻言瞬间明了,朝宋长亭拱拱手,“多谢长亭少爷,属下知道该怎么做了。”
皇帝怎么会有错呢,错的都是身边人。
皇上日理万机,在这种事情上出现点错误完全能理解,但是作为在皇帝身边伺候的人,是有义务,有责任提醒他的。
可是他们没有,差点儿就让端王受了辱,他和皇帝兄弟之间生了嫌隙。
这就是他们的不对了。
这个台阶,只要皇帝还不想跟端王府彻底闹翻,就必须顺着下来。
长亭少爷还真是,算无遗策啊。
黑山在心里赞叹了一句,想了想又问了一句:“若是做妾那女子也愿意进端王府呢?”
毕竟端王府现在正妃刚死,没有侧妃,世子也死了,郡主被送出去养病,现在府中除了一个“病重”的端王再无其他主子。
就算是妾,进去之后也不用委曲求全,也不会有人为难她,等端王没了,就只剩她一人,连个管束她的人都没有。
端王府要钱有钱,要地位有地位,就算做妾,很多女子也是愿意的。
“这还不简单。”宋长亭语气淡淡,“她如果愿意做妾,就当场签下卖身契,以后生死由王府说了算,哪天端王要是去了,她得跟着殉葬。”
端王都已经“病重”到需要冲喜了,这要是冲喜成功了,可能还能多活几日,可是这万一要是没冲喜成功,那还能有几日好活?
当街签卖身契,做妾,也愿意进端王府的女子,除了真心爱慕端王爱慕到不顾自尊和脸面,愿意把自己低到尘埃里,就是贪图王府的富贵。
而贪图富贵之人大多贪生怕死,让她们殉葬,怎么可能愿意呢?
若是真心爱慕,愿意殉葬,给她个名分又如何。
只不过进去之后过什么样的生活就不是她自己能做主的了,外人也管不到半分,多一张嘴吃饭而已,端王府不缺那副碗筷。xǐυmь.℃òm
不过这端王都十多年没在人前出现了,很多人怕是别说那些二八年华的姑娘了,就是他们的父母,也未必还记得端王长什么样。
所以,谈何倾慕呢?
既然妄想贪图自己够不到的东西,就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如果这样都还愿意的话,就接进府去吧,找个偏僻的院子让她住着就是了。”宋长亭淡道。
“是。”
黑山应了一声,见自家王爷也没有什么意见,就准备去办事。
刚要转身,又被宋长亭叫住了。
“少爷还有何吩咐?”
宋长亭没会有回答他,而是把目光转向端王,“父亲日后可还有娶妻纳妾的打算?”
“娶妻纳妾?没有。”端王摆摆手,说的干脆无比。
“确定吗?不出什么大的意外的话,您还可以活好几十年呢,这漫漫年岁,夜晚寒凉,您一个人真的不会觉得孤单吗?”
宋长亭说着懒洋洋的往后一靠,“只要黑山把「入端王府只能做妾,而且您死了还要殉葬」这两条消息一传出去,就真的不会再有姑娘愿意嫁给您了。”
嫁过来只能做妾,还要殉葬,但凡脑子正常一点,谁愿意啊?
虽然宋长亭说的话和说话的语气都有些欠,但是陆晚萧知道这事儿他真的是在认真的问端王。
端王如今还不到不惑之年,不管身体还是年龄都正是大好的时候,不管是要娶妻还是要纳妾,都是没有什么问题。
岁月漫长,有个知心人陪着总是好一些的。
当然,这种事情还得看个人意愿,有的人就觉得一个人挺好。
这些年端王在府中府不理俗事,修身养性,岁月也没在他的脸上留下什么痕迹。
所以现在的端王成熟稳重,儒雅俊美,有钱有势,只要不把话说死,愿意嫁他的姑娘多的是。
端王还是摆摆手,“这有什么确定不确定的,为父若想找个人陪着,过去那十多年早就找了,何苦等到现在。”
说罢,目光在陆晚萧和宋长亭的身上转了一圈,最后停在宋长亭身上,有些期待又有些语重心长的道:
“如果你真的担心为父孤单,就和萧萧早些生个孩子,这样为父就不会存在孤单不孤单的问题了。”
“您想带孩子?”宋长亭问得很认真。
“嗯。”端王以为抱孙子有戏了,也很认真的点点头。
然后满心期待的等着宋长亭说一句「好的」,或者「等什么时候就可以了」。
谁知道他居然来了一句:“那您先带带长启吧。”
然后端王就被整无语了,把目光转向一边,连看都不想看他了。
宋长亭却恍若没看见一般,轻轻笑了笑,“难道长启不好吗?活泼可爱,聪明好学,乖巧听话,现在正值幼学之年,生活完全能自理,您带着也不会太累,还能哄您开心。”
宋长亭说得头头是道,还一副「你看我多为你考虑」的样子,端王都被他给整笑了。
“你都说他已经到了幼学之年,生活能自理,又听话乖巧,你还让本王怎么带他?本王带着他去做什么?而且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学院上学。”
端王气得「本王」都出来了。
宋长亭闻言默了片刻,“那就等他放假回来的时候您再带他,指导一下他的作业,或者带他出去玩,都行。”
说罢见端王不说话,又来了一句,“要不然让他带您出去玩也行。”
末了,还加了一句:“父亲,我说认真的。”
端王学识渊博,气质卓然,君子端方,长启多跟他待一起,有利无害。
他等科举完之后要离京任职,最少要有两三年的时间不能陪在长启身边。
这几年正是长启成长的关键时期,有个能给他指引和教导,又能让他学习的人在身边很重要,
端王也不知道有没有明白宋长亭的真正心思,反正没说话。
书房内又再次陷入了安静。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陆晚萧静静的喝茶吃点心。
他们父子之间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弄吧。
反正不管怎样端王都乐在其中。
被晾在一旁的黑山左右看看,试探性的唤了两人一声:“王爷,少爷.......”
黑山本来是想问问两人还有没有什么吩咐,没有的话他就去办事了。
结果话还没说完,就被两人齐声给打断了:“你怎么还在这里?”
黑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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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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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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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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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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