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晚萧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自然把他的一切动作和表情尽收眼底。
心中止不住的冷笑,敢情他来之前没想过自己会被打啊?
这脑袋是被猪圈们夹了多少次才会这么没有自知之明。
还是说,他觉得她会把他当父亲?跟没见过爹一样,他一招手她就奔向他的怀抱?
大白天的,做这种不切实际的梦真的好吗?
屈辱和难堪?这才哪儿跟哪儿啊?
也亏得段家所处的位置相对清净,过路的人不多,这个点又是午饭时间,不然现在他要面对就不止段家的下人和他与宋长亭了。
被百姓围观议论,分分钟把他送上京城的头条,然后过往全部被扒出,届时人厌狗嫌,走到哪儿被唾弃到哪儿,说不定还会挨两臭鸡蛋和烂菜叶。
那才叫屈辱和难堪呢。
毕竟负心汉人人痛恨,靠女人维持好日子的陈家被人看不起。
那么陈策这个生在陈家的负心汉,自然是人见人唾弃,狗见狗摇头。
“我说这位......”陆晚萧见他半天不动,又只好再次开口,不过却发现她不知道该如何称呼陈策。
叫爹,肯定不可能,直呼其名吧,似乎不太好,称呼他先生吧,又不配。
思来想起,陆晚萧还是觉得什么都不叫的好。
“你不是来找我吗?有事的话就起来说,没事的话,就回去吧,人你也见到了,以后就别再来了,段家不欢迎你,我也不想跟你有什么牵扯。”
段家不欢迎他,她也不需要爹。
陆晚萧说完,站直身体,弹弹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凉薄的看了他一眼,转身欲走。
陈策见她要走,急忙用手杵着坐起来,“别......别走,我.......咳咳......”
刚刚被锤得太狠,陈策一开口就是一阵猛咳,胸腔疼得像是裂开了一般,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
再配上他那张被揍成猪头三的脸,看上去多少有点儿渗人。
陆晚萧嫌恶的往后退了两步,对站在身后不远处的段府管家福伯招了招手,“福伯,你过来一下”
“表小姐有何吩咐?”听到陆晚萧叫自己,福伯急忙走了过来。
陆晚萧环顾了一下四周,“这附近有适合坐下来谈话的地方吗?就那种人少一点儿的茶馆或者酒馆之类的。”
既然已经出来见他了,就一次性把话说清楚,省得他以后还来。
她可不想在陈策这种无关紧要的人身上浪费时间,她要做的事情多着呢。
陈策不配进段家的大门,在门口说又不合适,那就只能另找地方咯。
管家福伯闻言想了想,“回表小姐,距离咱们段府,走路约莫一刻钟的云山街有一条巷子,里面有一条巷子,那里有几间小酒馆和小茶馆,就是环境差些。”
管家福伯说的环境差是跟长安街上那些高档的酒楼茶楼相比,毕竟段家的人去的都是那些地方。
“长安街咱们段家也有酒楼和茶馆,要不您老奴安排马车送您去那儿吧?”福伯见陆晚萧没说话,想了想又道。
“不必。”陆晚萧抬抬手,“就云山街那里,找个人给我带路。”
带陈策这种人去段家的酒楼茶馆?他配吗?
再说了,就他们陈家人的名声和德行,去了万一影响了以后的生意怎么办。
“是。”福伯应了一声,“表小姐稍等,老奴给您安排轿子。”
“不必。”陆晚萧摇摇手,“我走路过去即可。”
十五分的路而已,她还是走得动的,今天天气也不热,就当饭后散步了。
顺便熟悉一下路线,一举两得。
福伯见陆晚萧是真的不想要轿子,也就没有坚持,道了句,“那好吧。”
然后抬手招来一个家丁对他吩咐了几句,家丁领命而去。
完了,又叫了一个看着机灵的家丁过来,“小武,你带表小姐和表姑爷去云山街的醉巷。”
“是。”小武应下,躬躬身对陆晚萧和宋长亭道:“表小姐,表姑爷,请随小的来。”
陆晚萧嗯了一声,提步跟着小武朝云山街的方向走去。
走了两步,回头看了看陈策,见他还在艰难的起身,暗骂了一句麻烦。
然后对福伯吩咐道:“叫两个人把他送去医馆处理一下伤口,顺便清理清理清理那张脸,然后把他给我送过去。”
倒不是她心疼陈策或者于心不忍,而是他的脸被打得跟猪头三似的,一会儿谈话少不得要坐她对面,她怕一直对着一个猪头影响接下来几天的胃口。
“是,表小姐。”福伯恭敬的应下,然后叫来两个身强力壮的家丁,指指地上的陈策道:“你们两个,把他送去医馆包扎清理一下,再送去云山街醉巷。”ωωω.χΙυΜЬ.Cǒm
“是。”
两名家丁应了一声,也没找个担架或者木板什么的,直接走过去,一人抬着脚,一人抬着头就往一边走去。
不知怎么的,陆晚萧突然就想起了以前在乡下见过的杀猪场面。
如果把陈策的四肢绑上,再找根棍子抬着,就更像了。
想象了一下那个场面,陆晚萧忍不住笑出了声。
虽然有点儿不地道,但是一想到那个场面,就好好笑。
听得她突然发出笑声,宋长亭有些好奇,侧脸温声道:“夫人可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
陆晚萧嗯了一声,收住笑意,然后把刚刚联想的画面跟他说了。
听完,宋长亭转头看看被两名家丁抬着去医馆的陈策,然后想象了一下她说的画面,弯了弯唇角,“确实很像。”
“是吧。”想着宋长亭肯定脑补了画面,陆晚萧笑得更欢乐了。
宋长亭点点头,看着身边笑弯了眉眼的小姑娘,也不自觉被她感染。
能让他的夫人乐上一乐,陈策也还算有点儿用。
到了云山街,还没走到醉巷,远远的就闻到了一股酒香。
越走近酒香越浓,踏入醉巷,酒香更是把人团团围住,无孔不入。
踩着青石板,闻着酒香,让人忍不住想找个地方坐下来要上一坛老酒,然后一醉方休。
难怪叫醉巷。
醉巷里一眼望去都是小酒馆,只有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有一家看上去很有年岁感的小茶馆。
其实说是茶馆也不尽然,因为它一楼喝酒,二楼喝茶。
陆晚萧和宋长亭走到的时候,福伯最先派来的那个家丁已经跟老板谈好包下了整个茶馆。
其实这个点基本没有什么人来喝酒,就算不包场,也不会被人打扰。
不过福伯这样安排,也是为了事后若是段老夫人他们知道了好交代。
毕竟这种地方酒鬼多,段老夫人肯定是不愿意让她来的,再不包个场,万一遇到发酒疯的怎么办。
上了二楼,点了一壶茶和几样点心,本来还想点壶店家的招牌桃花酒的,不过宋长亭不许,便只能作罢。
坐在窗边,边欣赏风景,边喝茶。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约莫过了三刻钟左右,才看到段府的两个家丁带着陈策过来。
不过这次倒是没让人抬着了,一瘸一拐的,走得有些慢,几次还差点儿摔倒。
要不是两个家丁及时扶他一把,怕是可以重新抬回医馆了。
隔着老远,陆晚萧都能感觉得到两个家丁的嫌弃和不耐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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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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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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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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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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