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燚已经拿起下一份文件，注意力不集中，随便地“嗯”一声。
费靓靓没啥办法，只能腆起脸凑过去，“要不我给您点提示。”
慕燚抬起头，这一刻两人挨得近，呼吸相闻，可以透过对方的眼瞳看到自己的面孔。
心头像是有羽毛，软软地挠他一下，然后悠悠缓缓地飘啊飘。
心思很微妙，停顿半秒，他轻轻地垂下眸，“想说就说。”
费靓靓脑子里存着事，没有那么细腻的反应。他肯递梯子过来，她心头还有些激动。
撤回去坐好，还挺直了腰，头头是道地说起来。
“赚钱有很多种方法，生产、加工、买卖、提供服务等等。买低卖高赚取差价，是相对简单的方法。但是大宣朝立国百年，能做的生意差不多都让人给做了。进去跟人抢生意，要么资金雄厚，打得起价格战，低价冲击市场，把竞争对手都打趴下，最后抬高价格，赢家统吃。”
慕燚听得直皱眉头，“你打得起价格战？”
“打不起。”费靓靓干脆利落地答，然后她嘿嘿一笑，“干不动存量，咱们可以干增量。”
慕燚疑惑地看她，“何谓存量，何谓增量。”
费靓靓轻笑一声，腆起脸讨价还价，“我现在讲的都是知识点，老值钱了。多的咱不说，您把我欠的那贯铜钱免掉，就当是这一次的咨询费。”
慕燚朝她翻翻白眼，“半贯。”
费靓靓咧开嘴又是笑，“成交。”
之后她讲得生动，“存量就是已经有的份额，比如大宣朝老百姓一年吃多少大米，只要人口没有太大变化，每年的数量是差不多的。同样的，充分竞争之后，米商的数量也基本平衡。如果您打算去卖大米，初来乍到想卖出高的份额，可不就得打价格战嘛。”
慕燚轻轻眨眼，看向她的眸光带了些思索，“那你讲的增量怎么来呢？”
费靓靓扬起嘴唇，“大米没有增量，您可以种别的粮食，抢占大米市场。”
慕燚懂了，想一想，“你会种别的粮食？”
“大米只是举例子。”费靓靓与他对视片刻，笑容神秘，“但是我能搞出别的增量，您把剩下的半贯铜钱加上，我就讲给您听。”
慕燚冷起脸，沉默许久，他竟然答应，“嗯。”
费靓靓眯起眼，穿来这个世道，她还是头一回露出得意的笑容。
作为工科女，她有一个热爱钻研的大脑。黑客这个圈子盛产怪咖，一个群二三十个人，整天琢磨些有的没的。
某天有人讲到马车，煞有其事地做了一番分析，费靓靓跟风做了探讨。知道不同于近代常见的四轮马车，可能是因为没有解决四个轮子的转向问题，再加上地形等等的约束，古代中国的马车大多是两个轮子。
费靓靓先说四轮马车的优点，“四个轮子的马车稳定，可以支持更大的空间，运载的货物多，坐起来也更舒适。”
然后她讲制造四轮马车的关键点，“四轮马车需要专门的转向装置。”m.χＩùmЬ.ＣǒＭ
她研究过古罗马时期的四轮车的复原图，这会儿比手划脚的和慕燚解释。
简单的讲，就是前面两个轮子的共用轴的中部有一个与底盘相连的枢纽装置，这两个轮子的共用轴能够绕这个中部枢纽做大角度转动，类似于汽车的四轮拖挂结构。
她说得专业，慕燚听得也是认真。古代的战场需要马车运输粮草，增加运力，也是增加战斗力。
脑子确实是好使的，费靓靓发现他很快就听懂了。
眸中闪了幽光，若有所思地盯着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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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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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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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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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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