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咏意是肯定知道,齐王对她没秘密,回去之后便把这事告诉了她。
袁咏意翌日便带小郡主到楚王府去,跟元卿凌说起了这事,“老七的意思是,褚明阳应该是活不了了,谁想到这女人如此心狠手辣,连知道祖父都下得去手毒害,她们姐妹都是一样的人,可怜褚家如今连个当家做主的人都没有,老七说,但凡问点什么,都是推三阻四,谁都不愿意出面。”
元卿凌早就听老五说过,所以袁咏意告诉她,她也不觉得意外,只是想起褚家这满府的人,竟在首辅倒下之后,无一人能站出来支撑整个局面,实在是觉得很悲哀。
“听说褚家大爷曾去请他母亲回来主持局面,但首辅夫人说,她已经皈依我佛,不愿意管府中的事,你看,要不要叫嬷嬷去一下呢?”
元卿凌摇头,“不要,若叫嬷嬷去守着首辅,倒还可以,处理人家府中的事,名不正言不顺,会让嬷嬷为难。”
“那也是!”袁咏意觉得元卿凌说得也有道理,虽说嬷嬷和首辅如今相处得很好,但是到底没有夫妻名分,贸贸然去人家府中主理事务,定被人诟病。
袁咏意对整件事情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她以为首辅是真倒下了,替褚家惋惜。
妯娌二人说了一会儿其他的事,又说到了安王的女儿,袁咏意道:“听闻前几天说出了黄,不知道如今好了没?”
“这会儿应该没事了,也没见他们来找我。”元卿凌道。
“没事就好,安王可宝贝这闺女了,或许,为了女儿,安王能静下心来,好好思量。”
元卿凌想起安王去护国寺的事情来,总觉得这里头是藏着什么秘密,也不知道老五调查得怎么样,她心有戚戚,“希望吧!”
朝中局势急转直下,平南王进京,首辅中毒,如今平南王又住在宫里头,朝中臣子纷纷提出,要平南王入住盏馆,配合调查,他是有嫌疑的。
宇文皓自然不许,朝中乃至民间便都有流言四起,说那平南王是为安丰亲王来的,先杀当朝首辅,再夺权,说那安丰亲王如今已经躲在暗处,只等待朝中大乱,便要行兵入朝,谋逆逼宫。
不断地有消息传来,一会儿说安丰亲王早些年就在平南招兵买马,扩充军力,且盗窃了大周送来的武器兵舆图,私下制造兵器。
这天早朝至上,便有好几名大臣联名上奏,要请太子和睿亲王下令,关押平南王调查,内阁有两名大臣,更是以死上谏,亏得是顾司拖得及时,不然的话,两人怕是要血溅殿中。
但这些人也安抚不下来,一道说要求见明元帝。
穆如公公拦阻了下来,说皇上正在病中,要休养龙体,谁都不见,大臣们就都跪在了外头,非得要见到明元帝才肯罢休。
穆如公公派人通知太子宇文皓,宇文皓听罢之后,只淡淡地道:“不管他们,让他们跪。”
这话传了回去,有些大臣就对宇文皓生了寒意,说太子凉薄,不念老臣,宇文皓通通没理会。
大臣们见求不到明元帝,便去了乾坤殿外求见太上皇。
太上皇自然是不见他们,他们就在殿外哭嚎,盘学士更是把头都磕破了,哭着道:“太上皇啊,您老人家可不能糊涂,安丰亲王与平南王有谋逆之心,觊觎帝位多年,您不能信他们啊,首辅已经被毒害,您留平南王在宫里,那是等同留了祸害在身边,万万不可这般糊涂。”
太上皇与平南王就坐在殿中喝茶,常公公也半躺在贵妃椅上,兄弟二人许久没见了,才不过聚了两三天,便被闹到了殿门口,太上皇怎会不生气?
他怒声道:“把殿门关上,把他们都撵走。”
平南王压压手,“六弟,不必如此,他们中有些是真心为国,只不过被人撺掇罢了,初心是好的就行。”
太上皇戾气重,哼道:“半生朝廷打滚,却还被人撺掇利用,才是最让孤生气的。”
平南王笑笑,也没说话,定定地看着福宝,看了好一会儿,他道:“好久没见过雪狼了。”
“雪狼?”太上皇一时不知他说的是哪头雪狼,“楚王府有,你若要见雪狼,到楚王府里便可见到。”
平南王摇摇头,眸光有些遥远,“摘星楼的雪狼。”
太上皇便笑了起来,“不知道还活着不?”
“活着!”平南王道。
太上皇有些诧异,“还活着?都这么些年了,狼能活这么多年吗?”
平南王嗯了一声,侧头想了好一会儿,脸上的沉稳气息慢慢地褪去,变得有些怔惘,“嫂嫂说雪狼能活好多年,可以不死的。”
平南王的声音,有些微微地变调,听着像是孩子说的话,和方才不一样了。
他蹲了下来,伸手抚摸着福宝的额头,顺着福宝的毛发,“乖乖,今晚我带你遛遛。”
他抬起头看太上皇,问道:“六弟,你说好不好?”
太上皇的眸色一下子变得温柔起来,轻声道:“好,一会儿吃了晚饭,我们带福宝出去遛遛。”
平南王开心地打摆子,像个孩子似的,浑然没了方才的成熟持重。
太上皇瞧着他,轻轻地叹气。
“六弟,我困了!”平南王打了哈欠,便说。
太上皇叫人送他去休息,他便回头冲太上皇笑说:“等我醒来,我们再一块去遛遛福宝。”xǐυmь.℃òm
“好!”太上皇点头应一声,脸上含着宠溺的笑。
平南王开心地走了。
太上皇看着他的背影,好一会儿才收回来。
躺在贵妃椅上的常公公轻声道:“太孙还是那样,一会儿清醒,一会儿糊涂。”
“这样好,起码,糊涂的时候是高兴的。”太上皇疲惫地靠在椅子上,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若说这个世界上人人都有野心要谋夺帝位,他是决计相信有两人不会,那就是极儿哥哥和炜哥。
极儿哥哥这些年糊涂的日子多,也就是近老年了,才清醒多一些,富贵权势对他来说,等同浮云,他这辈子最紧张的是嫂嫂,一直都是如此,无旁的东西可以让他在乎了。
外头的嚎哭声还在传来,太上皇陡然睁眼,“把他们都撵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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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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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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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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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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