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卿凌吐了一口气,下一次来,必须得和老五一起来才行。
她琢磨着,这一次的事情要不要告诉老五,若告知,他肯定得找阿丑拼命,若不告知,他们之间从来都是坦荡相处,没有秘密,不能开了这先例。
阿四上前为她拉好被子,心有余悸,“这大半夜的过来,还道是有什么不轨的企图,元姐姐,我们明日就返程,太吓人了。”
阿四自知若红叶玩起心机来,自己绝对不是他的对手,所以还是少惹为妙。
“好,明天就回吧。”元卿凌也怕牵扯不清,这一路上红叶表现得太奇怪了,努力地讨好,又变幻莫测,仿佛他潜在的性子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翌日天刚刚亮,阿四就过来收拾了,道:“马车已经开出来了,你能走吗?不能走我背你下去。”
元卿凌试图下地,拿了红叶的拐杖拄着能走几步,便道:“不用背,我下楼的时候你扶我一下就好。”
脚今天肿起来了,比昨天要更肿一些,也很痛,她得回去看看能不能上石膏或者夹板,不然不利于恢复。
艰难地下楼,到了大堂前阿四结账,元卿凌和包子坐在椅子上等着,包子昏昏欲睡,雪狼趴在他的脚下,也一副艰犯困的样子。
红叶和阿丑也下来了,元卿凌看过去,只见阿丑一瘸一拐地走着,用毒蛇般怨怼的眸子看她,恨不得杀之除之的恨意,还是让人心头一颤。
红叶走过来,淡淡地道:“我为你报仇了。”
元卿凌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是微微点头,其实觉得他这话说得不妥,事儿办了不就行了吗?却非得当着阿丑的面说,岂不是加深怨恨么?
所谓擅长心机的人必定擅长揣摩人心,他若不是故意的,就是自己认为对阿丑尽在掌握。
但是,女人是不可控的,红叶却未必知道这点。
元卿凌心底很复杂啊,只求快些离去。
“这一路,你们小心一些,我就不送你们回京了。”红叶继续道。
“红叶叔叔,你去哪里?”包子浑然不知元卿凌对红叶的戒备,只觉得继续上路好玩,他其实不大愿意回去京城,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呢。
红叶便回头看着包子,含笑道:“去镜湖。”
“我也要去。”包子跳起来,“我们本来就是去镜湖的。”
红叶一手就抱起了他,“好,那我就带你去。”
元卿凌急得忙道:“不能去,回京。”
包子委屈地道:“为什么不能去?红叶叔叔会送我回来的。”
“包子,不可麻烦叔叔,快下来!”元卿凌生气地道。
包子还是怕妈妈的,嘴巴扁了一下,挣扎着下来了。
红叶却沉了脸,看着元卿凌道:“你不该对孩子这样,他想去便去吧,我会保护好他。”
“教育孩子我有自己的方式方法,还请公子不要过问。”元卿凌不高兴地道。
红叶蹙眉,“我没干预你教育孩子,只是不该限制孩子这么多。”
“他还小,还不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你不也带着他去镜湖吗?那你去不了,我带他去也是顺遂了你原先的心愿,是你信不过我,怕我会伤害了他?我若要害你们,早就下手,何至于等到如今?”红叶声音里透着微微的受伤。
元卿凌双肩微微垂下,“看来,我们需要谈一谈。”
她不想造成误会,不想在这个时候树敌,红叶始终是个难缠的对手,哪怕不能成为朋友,也不要成为敌人,不能再给老五添麻烦,因为他现在已经很多事情要处理,且在策划一些事情,如果在这当下与红叶交恶,那对他是百上加斤。
她拄着拐杖往外走,客栈外的长街,寒风萧萧,吹得各大店铺门口的旗帜猎猎作响,时辰还早,大街上无人行走,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狗吠的声音。
这寒冷的异地清晨,却让元卿凌的脑袋乱糟糟地一团,心底也说不出的烦躁,她对紧跟着出来的红叶道:“红叶公子,我问你一句,我们是敌还是友?”
红叶望着她,“经过疆北一战,我以为至少你不该会问这样的问题。”
“是的,我也觉得不应该,那我姑且狂妄一些认为我们已经是朋友,那就捋一捋,你最初跟我说我是你救过的人,你对我念念不忘,真的还是假的?”
“假的!”红叶不假思索地道,“那时候,我只是想找个借口和你套近乎。”
“好,谢谢你的坦诚,这事困扰过我,但也过去了,再有,便是你在镜湖边跟老五说,两年之内,你要得到我,我不认为你是喜欢我,或者是真想和我在一起,那么你这样跟老五说的目的是什么?放话?威胁?”
红叶望着她,眼底闪过一丝异光,“你认为是放话或者威胁?你为什么不认为我真想这样做?”
“不认为。”元卿凌伸手扶着门边,努力调整了一个站姿,“我至少可以肯定,你对我没有男女之情。”
红叶眼底有些迷茫,“你如此肯定?连我自己都不能肯定。”
元卿凌残酷地道:“我还肯定一点,你是想要从我身上找到你母亲的影子,但我不是你的母亲,你必须要清晰这一点,我永远也没有办法在你面前扮演你母亲的角色,我是元卿凌。”琇書蛧
红叶望着她,神情开始变得有些幽冷,“你不必试图却看透人心,你也看不透,你有些狂妄了,且你说的话很伤人。”
元卿凌握拳,略有些激动地道:“我只是想保护我的一切,我今日所有得来不易,我不想被人破坏,我也不想和你搞什么暖眛,让我和老五之间生出嫌隙,我希望我们是朋友,说句没志气的话,我不愿意和你为敌,因为你是一个很可怕的敌人。”
红叶眼底芒萤忽闪,倏然地笑起来,“你希望我们成为朋友?这一路上,我一直在努力地呈现出这个姿态来,你太过紧张,你竟是没发现。”
元卿凌心尖都在嗓子眼上悬着,想大声吼那不是友善的表达,但是,看着他忽然变得单纯的笑容,这句话吼不出来,他们仿佛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总是说不到一块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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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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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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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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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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