仨一溜烟地跑了,汤圆也不甘落后,看谁能先抢着。
元卿凌脑袋嗡嗡的,方才没觉得晕,这会儿倒是晕得很,太阳穴还有些突突跳痛,她倒在床上,几乎没办法思考,沉沉的感觉又袭来,仿佛又要昏过去一般。
她拍了拍脑袋,尽量地保持清醒,盼着老五快些回来,能见上一面再说。
但是,到底是不敌黑暗,眼睛缓缓闭上,也不知道是睡过去还是昏迷过去了。
宇文皓在亥时过和徐一回到了府中,汤阳没睡,在外头守着,见徐一扶着宇文皓回来,知道又喝醉了,不禁埋怨,“今晚怎么能喝醉?徐一你不看着点儿吗?”
“看得住吗?多少人过来敬酒,顾司和扈大将军挡了许多,否则醉得更惨。”徐一也是头重脚轻,他也喝了不少的。
“哎,先扶回去,我叫人煮醒酒汤。”汤阳连忙就去了。
徐一扶着宇文皓回了啸月阁,丢在罗汉床上,“爷,您自己睡,属下要出去吐一下……”
他飞箭似地奔出去,没多久,偶哇一声传来,那叫一个凄惨。
宇文皓没彻底醉糊涂,就是脑袋晕得很,勉强挣扎起来,“噢,今晚要帮老元洗头。”
绿芽和蛮儿进来伺候,听得这话,绮罗忙道:“不必了,洗过了,爷,您站稳……蛮儿,快取痰盂来,爷要吐了。”
蛮儿马上跑过去,取了痰盂过来,宇文皓一手接过抱在怀中,胃里头的难受劲可真是够呛,都要翻涌上来了,愣是吐不出来。
“都去……不用伺候!”他嘟哝了一声。
“奴婢给您倒杯水!”蛮儿跑过去,手忙脚乱地倒了一杯热水过来,宇文皓接过来,一手扶住蛮儿的肩膀,脸红得像关公,醉眼昏花,“你给本王站定,别晃,晃得本王眼睛都花了。”
蛮儿哭笑不得,“绮罗姐姐,要不先扶爷到隔壁屋睡。”
“也好,省得吵着太子妃!”绮罗说。
宇文皓却哐当一声掉了杯子,摇摇晃晃地就往床边走过去,“不……都出去,本王要睡觉了。”
他把鞋子飞掉,倒头就躺下,再胡乱地掀开被子,嘴里嘟哝,“要小心点儿,别伤着孩子。”
他侧头过去,伸手想要抱着元卿凌,这一番动静,元卿凌自然就醒来了,瞪着眼睛看他,“喝醉了?”
这忽如其来的声音,把宇文皓吓得哇一声尖叫,在床上蹦起来,凌空一起跳到了桌子上,踩偏一滑,他劈叉落在了地上,桌子翻侧倒下,砸在椅子上,椅子跟着翻侧倒下,直接压在了他的身上。
他双手双脚挥动着,像被扎住的大闸蟹,使劲想要起来,黑幽幽的眼睛一直看着床上,但是视线被桌子阻挡,气得他使劲踹。
蛮儿和绮罗怔愣了半响之后,叹了一句服气,忙就过来帮忙搬开,他跳起来,元卿凌已经赤脚下地,站在了他的面前。
长发垂下,素色宽松的袍子罩着大腹便便的身躯,赤脚稍稍分开,像一只笨重的企鹅,那样忽然地出现在宇文皓的面前。
宇文皓啪地给自己劈头一巴掌,定睛看着她,眨了一下眼睛,喃喃地道:“天啊,我今晚真是喝大了。”
元卿凌叹气,伸手扶他,“能喝是本事啊?还要不要命了?”
宇文皓看着自己手臂上的修长五指,再看着元卿凌那苍白而干净的脸,光影在眼前不断地跳动,旋转,他喃喃地跟着元卿凌往床边走去,忽地回头看着蛮儿和绮罗,“你们看得到她吗?”
蛮儿和绮罗受够了这醉酒汉的痴呆,齐声道:“爷,我们不瞎!”
元卿凌的手腕忽然地被他铁钳般的手指握住,眼前一黑,人就被摁进了他的怀中,那坚实的胸膛撞在她的鼻子上,疼得她眼泪都流出来了,这也罢,他死死勒住,丝毫不松,她连喘气都没办法喘气,连肚子都压痛了,醉酒的人力气特别大,脑筋还迟钝,她只能使劲地在捶打他的后背挣扎。
宇文皓被酒精麻醉的理智和神经终于回来了,抱着她,才有了真实感,这些日子心头的空缺,一下子就被填满了。
他的唇落在她的耳边,头发,额头,滚烫中带着泪意,呜咽了一声,“你再不醒来,我都要疯掉了。”
元卿凌抓住他的头发使劲拽,终于换得一丝空隙能大口地吸气,咬牙切齿地道:“你再不松开,我就要被你憋死了。”
宇文皓怔了一下,马上松开手,看着元卿凌通红的脸和大口大口地喘气,才意识到自己方才激动之下用了大力气,又是心疼又是愧疚,忙不迭道歉,抚着元卿凌的后背帮她顺气,“对不起,对不起,我看到你醒来太激动了。”
“老九没跟你说我醒来了吗?”元卿凌才觉得胸腔里的憋痛消失,瞪圆眼睛看他,真是,这个人很败浪漫,本以为经历了他出征她昏迷之后的第一次相见,必定是充满了浓情蜜意,没想差点死在他的手中。
宇文皓侧头,难怪老九今晚一直冲他嚷嚷,但是觥筹交错人声鼎沸,谁知道他嚷嚷什么球?就不会走过来私聊吗?
他脸色陡变严厉,气得破口大骂,“老九早知道?他怎么没跟本王说?这小子忘恩负义,若我早知道,怎么还会喝酒?肯定马上回来的。”
汤阳刚好端着醒酒汤进来,听得他骂人中气十足还条理清晰,道:“爷,看来这醒酒汤都不必喝了,都清醒了。”
他把醒酒汤搁在桌子上,一扬手,“姑娘们,咱撤,这里不必伺候了。”
绮罗和蛮儿捂嘴笑着跟汤阳走了出去,还体贴地把门关上。
宇文皓半蹲下来在元卿凌的身前,静静地看着她,酒醒了大半,头还有些晕,灵魂可能不在体内,至少有一部分飘到了空中,因为他还是有太多的不真实感,一切都梦幻得很。ωωω.χΙυΜЬ.Cǒm
他执着她的双手放在自己的脸上,她的手很温暖,贴在他冰冷的脸上,他心头一酸,“你真醒来了?”
元卿凌眸色温柔地看着他,手指轻轻地在他脸上摩挲,毫无痕迹地擦拭他眼角的湿润,她的分离是停留在他出征之前,足足将近半年的时间。
这个男人,已经成为她心和灵魂的牵绊,霸道地扎根在她的心底。
唇落下他俊美的眼睛上,他的睫毛颤动了一下,头微抬唇沿着脸颊而上轻轻咬住了她的下巴,呢呐道:“这段分开的日子唯一让我庆幸的是,避开了你怀孕的头三个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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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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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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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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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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