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听了张公公命人传进来的消息,说太子一把火烧了苏家,烧死了几个人,死者有贤妃的母亲,还说太后支持这事,贤妃足足有好一会儿没说出话来。
然后,怒火迅速燃烧起来,也不知道是怒还是冷,全身颤抖,一口气都要喘不上,死死地捂住了胸口,面容狰狞了好一会儿,才嚎哭了一声出来。
但她仅仅是哭了一声,便狂怒地问道:“那逆子如今何在?”
“回娘娘的话,听说太子如今在太后宫里,说是太后为了让他对外头有个交代,便着太子跪在外头假意请罪!”宫人回答,这自然也是张公公叫人说的话。
贤妃扑到妆台前就抓住了一把剪刀,整个人气得颤抖不已,连步伐都不利索了,冲了出去怒吼道:“本宫要出去,把殿门打开!”
她把剪刀抵住了自己的脖子,整个人如同疯了一般,面容可怖狰狞。
守将们早得了令,没敢多拦着,只劝说了一会儿便马上放行,也等了好一会儿才去禀报明元帝。
贤妃疯了似地往太后殿中跑过去。
一路虽有心腹宫人追了过去,但是,怎么都追不上贤妃,便只得一路喊人,可谁敢拦阻她?只能也是追着过去。
宇文皓还跪在院子里头,有文敬公主的斗篷和暖手小炉,才感觉身子没有那么僵冷,忽地听到脚步声急促地响起,他下意识地往后看,见母妃面容狰狞地扑过来,手中寒光闪起,更听得她悲愤地吼声,“逆子,你做的好事!”
还不及反应,那剪刀便已经插入了左肩后背的位置,继而,贤妃左右开弓,对着他的脸便连续甩了几巴掌,贤妃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气,这一路奔跑过来没让她觉得力气消磨,反而怒火升到了最高点,她竟再拔下了头上的簪子,要再往宇文皓的胸口送去。
宇文皓也反应过来了,一手抓住她的手腕推开,怒道:“你疯了吗?”
贤妃是用了蛮力,被宇文皓强行推开,跌在了地上,她簪子被自己拔下,头发散乱,竟是十分的可怖扭曲,她用簪子指着宇文皓,痛心疾首地怒道:“那是你的外祖家,你怎么就下得了这个手?”
宇文皓站起来,冷冷地道:“元卿凌也是你的儿媳妇,你怎么也下得了手?”
贤妃听了这话,一拳捶地,手指头都爆裂了,怒道:“宇文皓,那女人害死了我们母子,你可知道?你为何还执迷不悟?”
她站起来,看着这个叛逆的儿子,竟是说不出的绝望,“既然如此,你还活着做什么?我杀了你,你自己去请罪!”
她牙一咬,眸子里光芒碎裂,持着簪子就朝宇文皓扑过去。琇書網
殿里头太后早知道贤妃来了,但是她心里恨着老五,想着叫她母妃骂几句也好,但是听得情况不对劲,猛地就要站起来。
德妃和文敬公主扶着她快步而出,见地上有血,贤妃又正拿着簪子朝宇文皓扑过去,吓得太后当下大怒,“住手!”
贤妃听得太后的声音,转脸过去,想起她这些年对苏家的冷漠,不管不顾,便是宇文皓被立为太子之后,皇上没有晋她位分,她也不曾为自己出头过,甚至还把她禁足了,一时悲愤起,更胜过对宇文皓的悲痛失望,伤痛与仇恨盖过了一切。
她生生地扭转了方向,指着太后,眼神充满了怨怼绝望,悲愤不已地道:“若不是你,苏家怎会有今日的下场?你得享尊贵荣华,可还记得入宫之初家人的叮咛?”
太后心中一震,怎会不记得?当初入宫的时候,父兄也是千叮万嘱,要以苏族的荣耀为念,要为苏家广大门楣,培植势力,独霸朝中。
想必当初贤妃入宫的时候,族中亲人也是说同样的一番话。
如今苏家被太子一把火烧了,虽没夺官削爵,但是在京中俨然成了笑柄,日后还能如何自处?
想到这里,她顿时心中大痛,喃喃地道:“是啊,老身错了,老身错了,愧对苏族亲人啊!”
德妃见状,心中一急,跪下来澹然道:“太后,出嫁从夫,老来从子,天下至亲,莫过于自己的亲生骨肉啊,且太后母仪天下,所做种种,皆是天下母亲的表率,太后并没做错!”
太后陡然一震,对,若真有个立场分明,她为自己的儿子为江山社稷,何错之有?
她看着贤妃,严厉地道:“放下簪子,不得胡来!”
贤妃眸子狠狠地瞪着贤妃,充满了憎恨,“你闭嘴,一味是你与元卿凌胡搅蛮缠,企图倾覆我苏家,你们早暗藏毒计,唆使太子干下此等伤天害理的事。”
她骂着的时候,一味地晃动手中的簪子,那金色的簪子在发出烁然光芒。
德妃轻叹,“贤妃,本宫不曾有过这些念头,是你想多了。”
文敬公主见宇文皓后背出血,担心他伤势,便道:“贤母妃,您先别激动,太子受了伤,不如先让他止血。”
宇文皓扳了手回去拔下剪刀丢在地上,剪刀锋利的地方已经染了血,丢在地上血液也跟着被带了出来,洒在雪地上,仿佛落下了一朵朵的海棠。
太后不看不看,却还是瞄了一眼宇文皓,见他身后都流了一滩的血,素来疼爱孙子的她,气早就消了大半,道:“还不下去治伤?”
宇文皓听得此言,知道太后已经原谅了他,遂单膝跪地,“谢皇祖母!”
他慢慢地站起来,看着贤妃,眸子里亦是沉痛不已,“母妃,儿臣虽有过错,但苏家为何会有今日的下场?难道不是您一直纵容的结果吗?功名利禄,都是可以用能力求取,你偏要带他们走旁门左道,害了这个,又害那个,你说元卿凌害惨了我们母子,那您和舅舅他们呢?害了多少人?买凶杀自己儿媳妇的事情您都做得理直气壮,儿子身为太子,如何面对天下臣民?又如何面对府中妻子?儿臣的错,自会忏悔,也希望苏家经此一事,也能明白他们既是皇祖母的娘家,品行端正是何等的重要。”
太后对这番话也是深思不已,但是眼下不愿意附和宇文皓的话,只用严厉的眸子看着贤妃,“苏家有今日,你居功至伟!”
宇文皓听得此言,方转身而去,宫中除父皇之外,唯有皇祖母能劝服母妃,想必他走了,母妃会安静下来。
殊不知,他才走到拱门外,就听得德妃与文敬宫中齐声惊呼,“不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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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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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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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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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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