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想他们是孤儿呢,从前我就想把孩子丢到学堂门口假装是孤儿,好让他们读书学本事去。”一人道:“那可是大将军亲开的学堂,将来他们学好了就能为将军效命,不比我们土里刨食,颠沛流离强?”
跟着赵含章,就是再发生战争,活命的机会也比跟着他们强。
所以法规一出来,他也是立即把孩子送去学堂的那一拨人。
可更多的人是为了让孩子给家里干活,所以拘着他们不许去学堂。
别看孩子们小,其实能做不少事的,三岁的孩子连话都不会说两句的比比皆是,却可以拉到地里去拔草,五岁就可以下地插秧,撒麦种,菜种和捉虫……
更大一点儿就可以拿锄头了。
农活很琐碎,却需要大量的人力。
他们分到了地,每年都有赋税要缴纳,不努力不行。
而洛阳城十户里有六户是孤儿寡母和老人带着孩子,没有青壮,这意味着他们需要耗费更多的时间在田间。
赵含章也知道这一点,她也很头疼,且目前没有更好的办法。
人力的问题,她也不能给他们弄个机械出来分担劳动。
赵含章连连叹息,从水磨坊出来往回走时就放慢了马速,晃悠悠的往京城去。
此时夕阳已经落下,城门口开始点起大火堆,大家继续排队查验进城。
因为分了六组,速度很快,奈何他们带来的货物太多,需要清点核算的也多,所以还是有很多人和车队堵在外面。
知道今夜不闭城门,有机灵的百姓就在家做了饼子和馒头包子等,问过守门的将士,知道他们出去还能进来以后,立即挑着东西屁颠屁颠的出去,就沿着队伍往下叫卖。
现在留下的都是管事和伙计护卫,他们的东家早进城去了。
但管事伙计护卫们也有口腹之欲,没有的时候自然愿意啃干粮,现在货郎挑开了一角布,竹筐里的热气腾的一下冲出来,在黄昏的余光下袅袅升起,然后香味随着烟气散开,争先恐后的朝着他们鼻子里钻。m.χIùmЬ.CǒM
伙计们的肚子不由的咕噜咕噜叫起来,正就着最后一点光亮填写入城资料的管事也不由的循着味看过来。
他看了一眼前面的队伍,估摸还有半个时辰才到他们,于是把资料一卷,收好以后背着手走过去,问道:“这包子怎么卖?”
货郎弯着腰道:“这些没馅的三文钱两个,有陷的两文钱一个。”
“什么馅料?”
“芥菜猪肉馅和白菜猪肉馅。”
管事一听扬眉,问道:“肉多吗?”
货郎便笑道:“不多,但油水足,我们家包包子的肉全是肥的,就沾了一点点瘦,这一剁开,您肯定吃不到一丁瘦肉。”
管事一听,当即道:“给我们来二十八个没馅的包子,再来三十个有馅的。”
他们家算上他一起,留在这里的有二十八人。
管事扭头对伙计护卫们道:“分开来,一人两个包子,取了赶紧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守着,把东西看好了,等东家出手,自有我们的好日子。”
伙计护卫们高兴的应下,分组上前来排队。
货郎很高兴的掀开布帘子给他们拿包子,当然没东西装了,一人手里塞一个没馅的包子,一个有馅的,等最后剩下一个没馅的和三个有馅的,管事自己拿了。
货郎用一张叶子给他包起来,还不动声色的往里多放了一个肉馅包子。
管事对此很满意,数出两文钱给他,然后又给他一串钱,笑道:“你看看数可对吗?”
货郎嘿嘿一笑,他哪里算得出来?于是扭头冲远处喊了一声,不一会儿,一个半大少年就跑了过来。
货郎道:“小留,这位管事要了二十八个素包子,三十个馅包子。”
少年在他话音才落下便道:“一百零二文。”
货郎就把那串钱给他看。
少年的手指快速的抓着铜钱滑过,不一会儿就递还给货郎,“足数。”
货郎高兴起来,连连和管事道:“够数了,够数了,谢客官惠顾。”
管事点了点头,好奇的打量少年,问道:“这是你儿子?”
“啊?不是,不是,”货郎连忙笑着摇手道:“这是邻居家的孩子,他读书厉害呢,算东西尤其厉害。”
不远处又有人叫了一声“小留”,少年与管事和货郎行过礼后立即转身跑去,替另一个人算账。
管事不由感叹,“这可真神奇啊,换做从前,谁能想象一个读书人竟然跑着给一个货郎算账?”
隔壁车队的管事就拿着一个饼子晃悠过来,“从前?你从前见过京城大门会为我等商旅彻夜打开吗?”
他的手划了一圈后道:“看看,留在城外的只有我等贱人,便是关了城门又如何?可大将军竟为了我等能进城而彻夜大开城门,还让县衙的官吏,太学的学生彻夜为我等查验。”
“这在从前别说发生了,便是念头闪过便是罪过了。”所以,在大将军治下,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是不怀疑的。
离开的货郎很快挑着担子回来,脚步飞快,他已经卖完东西了,路过他们时还冲管事笑了笑,然后小跑着进城。
像他们这种普通百姓,进出城门都很快,不用特别的查验,进去时让守门的士兵扫一眼空荡荡的竹筐就可以。
货郎一进城,速度更快了,几乎是一路跑着回家。
他家里烟火蒸腾,他娘和媳妇,以及两个寡嫂正领着一群孩子在包包子,他娘将揉好的面用布巾盖着放在灶台上。
这里温度高,醒面速度更快,两刻钟左右就可以。
看到他挑着竹筐回来,一愣,“没卖出去?”
老太太心中一咯噔,完蛋了,他们揉了很多面。
货郎咧开嘴道:“都卖出去了,阿娘,外面还有好多人要买呢,有出锅的吗,我再挑一担出去。”
厨房里的人全都精神一振,连忙道:“有有有,刚出了两锅,我给你装上。”
货郎则把今晚赚到的钱拿出来给他娘,“您拿着,以免我放身上掉了,很多人都挑着吃的出去卖了,我估计还能再卖两趟,您再做四锅就差不多了。”
老太太一听忧愁起来,“家里没那么多麦粉了。”
这些包子是他们用麦粉和豆粉掺在一起做的,豆粉倒是还有不少,但麦粉却是不多了。
谁家会在家里磨那么多麦粉呢?
货郎想了想道:“能做多少就做多少吧,我先挑去卖了。”
“路上小心点儿。”
“您放心吧,今晚守门的兵很好说话,外头还有赵家军巡逻,没人敢欺负我们。”
要是别的兵丁,他们还真怕,不仅要怕路上的匪徒抢包子,还要怕那些士兵抢,可赵家军不会。
老太太也放下心来,让老五媳妇去送老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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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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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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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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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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