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刘聪发布公告说他平定了叛乱,暂时安抚住民心后回来听说单太后消失了,顿时大怒,他派人在宫中和城中大索,可就是没找到人。
刘聪气得胸膛起伏,单太后很关键,不仅在于他一些不能言说的心思,还在于她的身份,有她在手上,不仅可以威胁刘乂,还能威胁氐族。
她素来胆小温顺,怎敢逃跑?
有斥候心慌的跑进来禀报:“陛下,西凉军和赵家军进燕国了,连下我们三座城池,西凉军已逼近潞县。”
刘聪拳头紧握,一旁的大臣也顾不得冒犯,连忙问道:“陛下,我们手上还有多少人?”
刚才清点叛逃的部落和人口时,刘聪没带他们,也没将数据公开。
刘聪黑着脸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刘乂本就是嫡子,支持他的人多,加上刘欢乐等人手上的势力,他带走的人可不少。
就是刘聪一直手握的十二万大军都跑了四万,其中有跟着刘乂一起跑的,也有自己趁乱跑的。
这半年的战争让他们很疲累,完全看不到希望。
在这以前,他们不是没打过时间更长的仗,但没有一次是这样的,节节败退,每一次都距离他们的家更远一点,每一日都看不到希望。
厌战的情绪在匈奴内部弥漫,所有人都只想停战,停战!
战争给他们带来的不再是荣耀和财富,而是挫败和伤亡,与家人的离别。
御史大夫陈元达敏锐的察觉到了这种变化,他忍不住道:“陛下,军心涣散,而赵家军正是士气大盛之时,不如我们暂退锋芒,退到上谷郡。”
上谷郡,一半在长城以南,一半在长城以北,他这是让他在南,还是在北?
若是在北,岂不是走出长城,留在了关外?
这与亡国有什么区别?
刘聪呼吸急促起来,他此时听不得后退的建议,这岂不是说还不如投降赵含章?
刘聪冷冽道:“扰乱军心!王浚即便被俘,他也有两个儿子在外,幽州如今有多股势力在,正是浑水摸鱼之时,赵含章想全力对付我岂是那么容易的?你此时扰乱军心意欲何为?”
他对左右道:“想来陈元达是思念故土,所以暗助赵含章。”
说罢,让人把陈元达拖下去斩了。
此一举震慑人心,再没人敢提大军后撤的话。
刘聪对左右道:“幽州灾民遍野,饿殍百里,她既要打我们,又要打王浚,粮草供应不足,只要我们据守燕国,用不了多久,他们粮草不济便只能撤走。”
但其实,赵含章攻打王浚出乎意料的顺利,石勒没杀王浚,就拎着他到处走,到一座城就在城门口那里当众宣讲他的失德之处,然后打出赵含章的旗号,城——就这么打开投降了。m.χIùmЬ.CǒM
不仅官员,还有城中的百姓都夹道欢迎他们进去,石勒趁机将他的旗帜高高扬起,就在“趙”字边上。
“石”和“趙”两面旗帜并排,除了个别官员外,没人发现石勒的小心机。
石勒快速的攻下城池,另一边,赵含章和拓跋猗卢一起攻城略地,快速的收复冀州、幽州,路上遭遇了来救王浚的长子王胄,别说刘琨了,赵含章都没冲锋陷阵,拓跋猗卢就带着鲜卑大军打败了他们带来的五万人,收缴了马匹、粮草和武器后就要屠营,被赵含章拦住。
赵含章将所有人降兵都放到俘虏营。
拓跋猗卢皱眉,“三妹,我们本来就粮草不足,再带这么多俘虏岂不是和我们的将士抢粮草?”
赵含章笑道:“这些俘虏可为脚力,而我们刚俘获了他们的粮草,此时只需要付出一点点,不让他们饿死便可得到劳力,何乐而不为呢?”
拓跋猗卢道:“管理这些人太难了,管理不好,他们会在军中生乱,而要管理得好,需要大量的人才。”
拓跋猗卢军中没有这么多的这样的人才。
但赵含章有啊,她笑道:“此事交给我,必定不让大兄烦忧。”
说罢让傅庭涵带人去接管俘虏营。
赵家军中有严格的制度,一什为十人,十什为一队,十队为一营……
而一什之中有正副两什长,老兵带新兵,军中的士兵,上至将军,下至士兵都要学认字和算术,当然了,等级不一样,要学的东西也不一样。
兵法之类的东西只能队主以上的校尉参将等学习,但普通士兵,基本的字和算术是会的。
而且赵家军的管理规定是固定且严厉的,士兵们早养成肌肉习惯,他们习惯怎么被人管,自然也就知道了怎么去管人。
所以拓跋猗卢所说的人才,直接从赵家军中抽调就行。
虽然她身边只有一营的赵家军,剩下全是招新的士兵,但这也足够了。
从一什之中抽出一个老练的老兵,或者副什长过去管理九个俘虏,再从一队之中抽出一个副队主,或是有经验的什长过去当一队俘虏的队主,以此类推,他们只需要抽出一百一十一个人就能管住俘虏一万人。
再从后勤中调几个人过去调配,俘虏营就可以用起来了,这个从范颖的手下抽调。
拓跋猗卢见她只是一声令下,然后接过傅庭涵递过来的册子勾勾画画,不过片刻傅庭涵就拿着名单去点人,然后不到半日,傅庭涵就把俘虏营给捋顺了。
被俘虏的参将、校尉等来拜见赵含章,都甘愿为她驱使了,由他们出面,协助傅庭涵,被俘虏的幽州军还真为赵含章所用,心甘情愿的饿着肚子给赵含章当苦力。
拓跋猗卢一下眯起了眼睛,心绪不由起伏。
他悄悄和左右心腹道:“他们如此顺从,是因为赵含章是汉人,还是因为她是赵含章?”
左右想了想后道:“只怕是后者,刘琨便不能一下收服如此多的俘虏。”
“还有,她有足够的人管理。”
她再有威望,要是没有足够的人才去管理那些俘虏,只要当中有一个不满,四处挑拨起来,她就很难收服他们。
拓跋猗卢道:“这才可怕,她哪来的这么多能干之才,且又恰好对她忠心耿耿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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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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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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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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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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