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代风寒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赵含章揉了揉鼻子感受了一下,摇头道:“应该不是,可能是谁想我了吧?我身体这么好。”
傅庭涵一想也是,重新躺下,“但还是要注意,这时候可不能生病。”
想了想,傅庭涵还是躺到了赵含章身边,隔着一层茅草半靠着她,这样俩人都会暖和一些。
赵含章:……
她扭头去看队主和秋武傅安等人。
他们立即把脑袋扭到一边去,假装自己没看见。
赵含章满意了,躺在披风上,小声和傅庭涵说话,“其实我现在也不觉得很冷。”
傅庭涵小声道:“睡吧,明天你不是还想着亲自到田里看他们下种吗?”
赵含章对来年的粮食产量抱有很大的期望,因此对今年冬小麦的播种很看重。
她不仅花了一大笔钱,亲自回坞堡里求各家卖给她留存的好麦种,还让人到外县去采购了一大批麦种。
为的就是从一开始就保证粮食的产量。
第二天天还未亮,赵含章的生物钟便告诉她该醒了。
她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傅庭涵的脸,她怔了一下,记忆慢慢回笼,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傅庭涵的一只手臂搭在了她身上,俩人隔着一层茅草靠在一起,暖烘烘的。
睡着的傅教授少了清醒时的清冷,显得很乖。
赵含章看了看,觉得他睡着的样子倒是很像他的本性。
她不由笑了一下,正要小心的移开他的手,就对上傅庭涵睁开的眼睛。
傅庭涵眼里不见多少迷蒙,对上赵含章僵住的目光,他动也不动,低声问道:“笑什么?”
不知为何,赵含章一动不敢动,全身僵住,她不自在的移开目光道:“早上好呀,天好像快亮了。”
傅庭涵的目光这才从她脸上移开,扫了一眼还黑乎乎的四野,就着已经黯淡下来的火光回看她一眼,低低的应了一声。
赵含章就动了动手臂,轻声道:“莪们可以起了。”
傅庭涵这才不动声色的收回手臂,坐起身来。
赵含章心中正大惊,傅教授什么时候胆子变得这么大了?
她正要坐起来,目光扫到他的耳朵,如墨的头发散到一旁,不小心露出了右耳,在微弱的火光映照下,耳朵尖都要红得出血了。
赵含章一下就淡定了,她在心里啧啧两声,暗道,没想到啊,没想到啊。
她恢复了自在,坐起身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大方方的道:“和你靠在一起还挺暖和的,以后再露宿,我们还这样睡。”
傅庭涵僵住。
赵含章忍不住无声的笑起来,嘴巴才咧开,傅庭涵就转过身来看她。
赵含章就要把嘴巴合起来假装自己很严肃,但已经来不及了,就见傅庭涵点头应了一声,“好。”
傅安被惊醒,猛的一下坐起来,左右看看,发现只有郎君和三娘醒了,周围也没异样,便不由的放松下来。
他揉了揉眼睛,一脸睡意的去看傅庭涵和赵含章,“郎君,三娘,你们脸怎么都这么红?莫不是发热了?”
秋武和队主适时的“醒来”,起身后拍了一下他脑袋,“醒了就去打水伺候郎君,怎么那么多话?”
傅安心中不服,他这是担心郎君和三娘好不好?
傅庭涵已经起身整理衣服,道:“没有,你去打水吧。”
傅庭涵和赵含章在选择安置点时,不仅要考虑到地理位置和他们要耕作的田地,还将他们的用水问题也考虑了进去。
大部分安置点附近都能找到水源,如果不能,那就只能打井了。
这一处还算不错,有一条小河从山那头沿着山脚蜿蜒而过,虽然小,但这会儿还有水,距离他们驻扎的地方不是很远。
傅安和士兵们借了一个木桶去打水,等他回来,天已经蒙蒙亮,士兵们也都起床,正准备埋锅做饭呢。
赵含章正在打拳,打得是虎虎生威,士兵们都看呆住了。
他们虽然成了赵含章的兵,但在这之前他们都是种地的农民,投靠了她之后,虽然有过一些训练,但除了列队就是拿着削尖的木棍当枪一样往前戳戳戳,更多的时候还是开荒种地。xǐυmь.℃òm
所以大家心里还是把自己当农民看,在他们看来,他们不过是换了一个地方继续种地而已。
而在这里,他们不必费心纳税的事,还有饭吃。
此时看到赵含章打拳,他们才意识到,他们已经不是农民,而是兵了。
众人愣愣的。
队主回神,催促他们,“看什么,看什么,还不快去洗漱,该做早食的做早食,该下地的下地去。”
众人回神,忙转身离开。
没错,大家要下地去了,做早食需要时间,且只需五个人,剩下的人自然不可能闲着,大家先扛着锄头,拎着种子下地。
赵含章打完拳,把身体打热以后便也跑到地里去看他们撒种子。
“这种子晒过了吗?”
队主跟在她身边,“是,按照您的吩咐,分到手的种子全用席子垫着晒了两天才下种,这些都是晒好的。”
虽然他摸着觉得麦种挺干的,不理解为什么还要再晒一遍,但他听话。
赵含章满意的点头,看了一会儿他们撒种的密度以后,她便一卷袖子道:“把粮袋给我,我来撒。”
装种子的袋子是一个小布袋,撒种的人拿着小布袋一垄一垄的撒下去。
傅庭涵也接过一个布袋,俩人就和士兵们弯腰干了一个时辰,营地那头敲锣表示开饭了,大家这才停下手中的活儿回去用早食。
只这一个时辰,赵含章便感觉腰有点儿酸,干农活可真不简单啊,比习武还累。
傅庭涵也觉得比他做数学难题累多了。
他下意识的算了算这个速度,等回到营地时就道:“再过三天,分给他们的田应该就耕种完了。”
一旁的队主立即应道:“是,大郎君眼光真好,我们算着也需要三四天的时间才能种完。”
赵含章道:“那种完就准备过冬的事吧,建房子,砍柴烧炭,还有准备准备尽量多的茅草,不知这附近有没有芦苇,若有,多准备一些芦絮,县城那边已经在做被套和衣服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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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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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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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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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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