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扫过他身后的那些人,见一什长和三什长五什长都还好,他们身后的人少了几个熟悉面孔。
赵千里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低声道:“我们损了五个人。”赵含章点了点头,目光扫过一旁自成一队的人,人数更多,该有七八十人左右。
赵千里道:“这是我们家的部曲,为首者叫赵典。”
他冲那边叫了一声,“赵典,上来。”
赵典立即跑过来,对方显然还不知道赵千里要和他们分道扬镳,所以恭敬的抱拳,“队主!”
“这是府里的女郎,三娘。”赵千里给他介绍。
赵典立即和赵含章行礼,“三娘。”
赵含章点了点头,也着急回去找王氏和赵二郎,吩咐道:“准备一下,我们去追伯父他们。”
赵千里缴获了五匹马,还有兵器若干。
兵器均分给了底下的部曲,马嘛,他还没来得及安排,赵含章已经大手一挥均匀的分给了三什和五什的人。
赵典忍不住看过来,这些人一看就是部曲,只是他从没见过他们,但他们身上穿的衣服上也有赵家的印记。
他很早之前就想问了,只是今天一天不是在逃命,就是在找人,现在主子在此,机会再好不过,“三娘,这些人……”
赵含章也不隐瞒,直言道:“是祖父留给我的部曲。”
赵典便沉默了下来。
赵含章的马被找回来,她看着人埋好护卫们的尸首,便上马道:“走吧,天黑之前要追上他们。”
他们在这里打了一仗,又停留了不少的时间,大部分部曲都没有妈,靠两条腿急行,所以她觉得天黑之前能找到他们就不错了,谁知道才往前跑了一个多时辰,他们就听到隔了半座山对面传来的震天哭声和叫嚷声。
赵含章和傅庭涵对视一眼,立即一踢马肚子便疾跑上前看。
才一拐弯,俩人就看到前面一片混乱,一群衣衫褴褛,手拿棍棒和刀剑的乱军在四处抓人和抓东西。
逃亡的百姓惊叫着四散奔逃,但没跑出多远就被追上,一棍子敲在脑袋上,对方就开始抢掠对方身上的东西和,有的连衣服都被剥了。
赵千里和赵典也骑马赶上来,看到荒野中的人面色一变,“是流民军。”
赵含章扫过荒野中的乱军,目光放远,看到远处还有隐隐朝着这边跑来的小人影,应该也是流民军。
但被拦住的百姓不多,应该是中后部被截断了。
她当机立断,“去将他们冲散,让百姓们继续逃,我们速战速决,只冲散,不恋战。”
傅庭涵有点儿紧张,眼睛四处看着找最佳的路线,就看到躲在一个田埂下的几人,还有倒伏的车马。
他一下愣住,忙伸手去拉隔壁马上的赵含章,“含章,你看那是不是赵祖父?”
赵含章扭头去看,看到田埂边倒下的棺材,瞳孔一缩,待看到躲在田埂下的王氏等人,更是大惊失色。
流民军也看到他们了,十几人冲着他们就跑去,看到年轻貌美的听荷,眼睛一亮,立即伸手去抓。
听荷尖叫一声,伸手去推伸过来的手,不小心将护在身后的王氏露出来。
他们看到更加绝色的王氏,直接拽开听荷就去拉王氏,“能卖高价,能卖高价……”
王氏惊叫起来,不断的往后缩。
赵二郎被她护在身后,见他们欺负母亲,气得哇哇大叫,用力将母亲推到一边,他扑上去就打。
流民军并不把赵二郎这个少年放在眼里,握了拳头要和他对打,结果拳头一碰上,对方就感觉捶在了巨石上,他嗷的一声叫,手臂软下来。
赵二郎已经扑上去,不要命的冲他们头脸打去。
十几个人,凡是被他的拳头扫到立即火辣辣的疼,他们怒极,干脆围着他打起来。
成伯一边护着王氏往后退,一边指挥赵才和车夫,“快救二郎,快救二郎……”
赵才和车夫也在打,不过是被挨打。
王氏见儿子被围在中间揍,连还手之力都没有了,又悲又愤,在地上胡乱的摸着,摸到一块石头便爬过去,也不管是谁,朝着对方脑袋就砸……
赵含章在看到他们时便抽了剑从山脚下疾驰而下,赵千里和赵典也吓坏了,纷纷带上骑兵追上。
傅庭涵骑术一般,落后了两步,就看到赵老师马速不停,冲过去一刀便挑了一个人,再回转马头冲回来,一剑便划了一个……
温热的血喷溅而出,洒了王氏和流民军一脸,沉迷于揍赵二郎的流民军终于回神,看到马背上的赵含章和她手中带血的剑,丢下赵二郎和王氏转身就跑。
赵含章一个都没放过,追上去和赵千里一起将十几人都杀了。
其余人则是惊扰剩下的流民军,将他们全部驱赶出逃亡的队伍,宽广的荒野上慢慢安静下来,一直惊惧不断的百姓们沉默的看着尸横遍地的田间,慢慢跪在了地上痛哭起来。
赵含章跳下马,冲上前去抱住赵二郎,见他虽然鼻青脸肿但没有大碍,这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跪坐在地上的王氏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扑上前去一把抱住赵含章,拍着她的后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你不听话,叫你不听话,你知不知道我们差点儿都死了,我都说不要去了,你祖父,你祖父……”
她泪眼朦胧的四处看,看到倒在一旁的棺材,哭得更大声了,爬过去抱着棺木痛哭,“公爹啊,公爹啊,你睁开眼睛看看啊,你那杀千刀的侄子丢下我们就走,你还把爵位给他。”
赵含章眼睛也通红,知道她被吓到了,忙上前抱住她,“我再不去了,再不去了,母亲,我把棺材翻过来。”
王氏被吓坏了,根本停不下来,闭着眼睛继续哭。
赵含章无措的看向傅庭涵。
傅庭涵忙上前,半跪在她身前叫道:“夫人……”
王氏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到他,哭声立即一顿,然后惯性的抽泣起来,不哭了,“姑爷,哎哟,是姑爷。”
她忙擦干净眼泪,看看傅庭涵,再看看赵含章,大松一口气,立即拉着他的手问道:“是不是姑爷救了三娘?”
傅庭涵想说不是,赵含章已经先一步应道:“是,就是傅大郎君救了我。”m.xiumb.com
王氏一脸欣慰的看着他道:“好,好,姑爷有心了,快,快把你祖父抬起来。”
王氏终于不哭了,所有人都大松一口气,大家合力将棺材抬起来放好。
赵含章这才环视一圈,问道:“青姑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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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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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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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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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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