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樊梨花吞吞吐吐,“是这个意思。”
“如果是的话,你会怪我们吗?”
“这么多年,我们一直未能在你身边,没有父母的疼爱,没有家庭温暖……”
“打住,阿姨您说这些未免太早了一些不是吗?”
陈不凡看似表面风轻云淡,实则心里七上八下。
他是个孩子,一个无父无母的孩子。
渴望家庭吗?xiumb.com
渴望!
渴望有父母吗?
不用多说!
虽然承蒙师父师娘关照,给与世间之爱,但他们毕竟不是自己的亲生父母,那种骨子里的血缘不存在。
谁也不想自己是在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谁不愿有至亲?
“对对对,说那些太早了,是阿姨的过失。”
樊梨花连忙致歉。
“小陈,你记不记得你师父交代你身世的时候说过什么?”
“对于身世,我有点线索。”
“哦?
是什么?”
“你们呢?
难道一点线索没有?
只有盲目的大海捞针?”
陈不凡反问道。
“不,孩子丢失的时候有一样东西随身携带的,前提没有遗失。”
“是什么!”
陈不凡感觉心脏快跳出来了,玉佩是唯一可以验证自己身世的东西。
如果和陈星河夫妇所说一致,并得到认证,那么面前的两人就是父母。
十八年的身世之谜全部揭开。
自己将回归家族,认祖归宗。
“一个玉佩。”
陈星河脱口而出。
“是什么样的玉佩。”
“上面有姓氏,一个蝇头小字:陈!”
“字刻在背面的上方,十分明显。”
陈不凡抿了抿嘴唇,伸手在脖子上握住一根绳。
绳子慢慢拉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呈现在两人面前。
“我也有一块玉佩,上面同样有一个陈字。”
陈星河瞳孔猛缩,快步走上前,一只手拿住玉佩,全身颤抖。
“老婆,你快过来看,这枚玉佩就是咱家的那枚。”
陈星河激动不已,浑身哆嗦。
樊梨花闻言,一顿急走,在丈夫手中一把抢过。
“没错,就是那枚,你看最下边还有一个十分细小的缺口,不细看根本察觉不了。”
这一刻樊梨花哭了。
哭的稀里哗啦,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接着一颗,毫不间断。
一会时间哭红了双眼。
“孩子,你就是我的孩子。”
樊梨花扑了过去,紧紧抱住陈不凡,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
生怕一撒手,人就不见了。
“我找到儿子了,终于找到他了。”
陈星河似疯似癫,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陈不凡被抱在怀里,感受母亲的怀抱,爱意环绕,血脉相连。
双手慢慢抬起,轻轻搭在樊梨花的后背。
“您……确定了吗?”
陈不凡不自信问道。
“确定了,百分之百确定,只要这是你的玉佩,万万不会有假。”
樊梨花哭啼道。
“玉佩是我下山时师娘给的,为了方便寻找亲人,师娘便亲手交给了我,我的姓氏也是根据玉佩上的陈字所起。”
“那绝对错不了。”
樊梨花万分确定,没有任何质疑。
“儿子,你能叫我一声妈么?”
“一声,一声就好。”
“我……”
“笃笃笃。”
此时外面的敲门声打破了屋内高涨如火的氛围,“干妈,你在里面吗?
听下人说你来不凡这了。”
“在!”
樊梨花应了一声,陈星河走上前拉开房门。
“干爹!”
听到如此称呼,总感觉不舒服。
完全被现代风气所带。
人家铁如男和陈星河之间真的只是父女关系,再无其他。
“如男来了,进来吧。”
铁如男推着轮椅,有些好奇,“干爹,干妈,你们一大早过来找不凡有事?”
“有事,天大的喜事。”
樊梨花笑的合不拢嘴。
“什么事?
让我也高兴高兴。”
“我找到儿子了,亲生骨肉。”
“真的?”
铁如男心喜,随之一愣,“你说的该不会是……不凡吧?”
“对,就是小陈,他就是我儿子。”
樊梨花磕磕巴巴,几个字发音都不标准。
可想她此时此刻的心情。
十八年啊。
并非一朝一夕,也并非三年五载。
人生短暂,有多少个十八年?
活久一点的,不过区区百年。
大多数人在七八十岁左右亡故。
十八年占据了岁月最美好的青春芳华。
生陈不凡的时候樊梨花才二十出头,如今都四十了,已到了中年。
尤其对一个女人来说,四十代表了一个阶段。
找遍了大江南北,日日夜夜的思念,白天黑夜的挂记,今日如愿所偿,达成心愿。
上天眷顾,老天睁眼。
“干妈,你说不凡是我小弟?”
“嗯!我和你干爹已经证实,这一点毋庸置疑。”
铁如男面带笑容,“恭喜干爹干娘,也恭喜小弟了。”
“不凡,以后你再敢欺负我,我可有告状的地方了,有干爹干娘做主,有你好果子吃。”
“别信口开河,哪有欺负你。”
陈不凡翻了一个白眼。
“你自己知道。”
樊梨花娇哼一声。
“你俩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樊梨花玩味的看着两人。
“没有。”
“没有!”
两人异口同声。
如此默契更是让人闲暇万分。
“咳咳,其实有什么我也当做不知道,没事没事。”
樊梨花的态度转变相当之快。
之前还挺坚决,说什么小陈有女朋友了,不能破坏人家,不会让铁如男横插一脚,在自己这一关就过不去。
现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四川的变脸也没这么快啊。
这人说变就变。
“干妈,您别乱死乱想,我和小弟还能有什么不成?”
“最值得一表的,好像我欠他的人情不用还了。”
樊梨花够奸,有了这层关系,陈不凡好像做的事情都在应当应分之中。
“老姐,你不地道。”
陈不凡半开玩笑道。
“啧啧啧,这一声姐叫的舒服,只是别老姐老姐的叫,容易叫老。”
“本来就是。”
“怎么?
你嫌弃我老了?”
铁如男一瞪水灵的眸子。
在这皆大欢喜的日子,铁如男开起了并不多见的玩笑。
“三十了都。”
“陈不凡,你故意的?”
年龄在什么时候都是女人的大忌,尤其三十这个有点尴尬的岁数。
“没,喊老姐不显得亲切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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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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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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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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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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