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刚下过几场雪,山里冷得很,不论是马还是人踩在雪上都有嘎吱嘎吱的声音,山里的动物都机敏得很,一点点不同寻常的风吹草动那小脑袋瓜子就蹬的一下抬起来,戒备的看向四周。
一连碰到的几个猎物都这样敏锐,赵含章就勒住了马,很干脆的拿下箭筒背在背上,然后和赵二郎曾越等人打手势,大家把马安顿好,当即按照指示散开,呈包围之势向前。
赵正几个少年也跟着蹑手蹑脚往前走,小声问赵二郎:“为何要下马?”
赵二郎:“不知道,阿姐让的。”
赵正:……
往前走了一段,亲卫耳朵一动,小声道:“有水声,前面是水源,说不定会有猎物。”
少年们一听,精神一振,更加放轻了脚步,穿过一片不太茂密的树林,便见前面天光明亮,一条小溪从上往下潺潺而流,溪边有四五只正低头喝水的麋鹿和三只狍子,彼此隔得很远,赵含章眼尖,还看到溪边草丛边动了动,有一个灰色的兔头探出来,又飞快的缩回去。
麋鹿和狍子时不时的抬起头来向四周张望,没有发现敌情才继续低头。
赵含章对大家指了几个方向,大家有默契的散开。
赵含章往前走了几步,躲在一棵树后面,轻轻地将箭搭在弓上,没有拉开,而是等待大家到指定地点后再动手。
来一上午了,河边的这些猎物她全都要!
各人都到了自己的位置,赵含章看到,嘴角一翘,拉开手中的弓,走出树身,溪边的麋鹿和狍子看见人,惊叫一声,撒开脚丫子就跑,赵含章的拉满弓的箭犹如流星般射出,直直射入一只奔跑中的麋鹿脖子……
赵正还在努力瞄准呢,看到不由“哇”的一声,赵融等人更是眼睛发亮,一支箭再次射出,和另一支一起将一只奔跑撞入林中的麋鹿射杀,她看了一眼另一个方向的曾越,转身去射惊慌失措,找不到方向横冲直撞的狍子。琇書蛧
正因为它连逃跑都没有规律,所以更难射,赵含章一支箭擦着它的脖子钉在地上,一般来说,动物受到这样的景象不应该转头选择另一个方向跑吗?
狍子也想这么干,但就是好像分不清方向,受惊后原地狂跳两下,一脚踩着箭就又往前跑了,然后被赵二郎一支箭从后追上,咻的一下射到了地上。
赵含章带着一群人围射,动物们自然跑不过,连躲在草丛里的灰兔子都被抓了四只。
赵含章走上前拎起一只灰色大肥兔,回身冲他们乐,正要说话,看到赵正和赵融屁颠屁颠的冲一只鹿去,目光扫过一棵树,顿时脸色大变,叫道:“有陷阱,避开——”
话音才落,赵正已经一脚踩了上去,咔嚓一声,他眼睛瞪大,啊的一声就往下落。
赵融只来得及抓他一下,然后也被扯得往下落。
赵含章飞身而上,啪的一声摔在坑边,伸手一把拽住往下掉的赵融,整个身体被扯得往前一滑,但她很快就用脚蹬出泥坑来缓住了。
赵二郎离得近,最先反应过来,冲上前来拽住赵融的胳膊,曾越和亲卫们也跑了过来,搭把手把赵融,和紧拽住赵融胳膊的赵正给拉起来。
俩人瘫坐在地上看着坑里的木刺,小脸煞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赵含章揉了揉自己的肩膀,走到陷阱边往下一看,“嗬”的一声,就见这陷阱还不浅,且坑底扎了不少木刺,幸亏赵融拉住了赵正,不然刚才真这么摔下去,估计得穿肠破腹。
赵正和赵融却是心有余悸的仰视赵含章,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要掉不掉。
赵含章见了便安慰道:“没事,这是猎人留下的陷阱,看到树上的痕迹没有,还有地上那三块石头,都是陷阱的标记。”
赵融回头去看,赵正却被吓住了,他眼里只有赵含章,听见她轻柔的声音,都没听清楚话,就觉得心里委屈害怕不已,他一下抱住眼前的腿就哇哇大哭起来。
吓得正要爬着去看标记的赵融一激灵,回头看他。
就见向来早熟又聪慧的赵正抱着赵含章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难得有少年人的样子。
赵辉几个也围上来,默默地看着。
赵二郎挠了挠脑袋,见赵正的眼泪鼻涕都落在他姐的裤子上,顿时不乐意了,上前就要拉开他,“你别哭了,不就是个陷阱吗,你贴着坑壁滑下去也不会有事的。”
见赵正还是紧抱着赵含章的腿哭,赵二郎更不高兴了,本来是拉他的,这会儿直接去撕他的手,“你别哭了,还是不是男子汉,这是我阿姐……”
赵含章没好气的拍了拍赵二郎的脑袋,蹲下去拍了拍赵正的后背。
赵正脸一下红了,从小到大,他第一次被一个女子这样怀抱着,哪怕只是虚抱,他停住了哭声,抬起头去看赵含章,还一抽一抽的吸鼻涕,哽咽道:“三姐姐,你像我娘。”
赵含章忍不住揉了一下他脑袋,拍着他的后背让他平复下来。
曾越让亲卫下陷阱,将插着的木刺全都拔了,
赵正也慢慢平复情绪,他将脸上的眼泪擦干,无视赵二郎的瞪视,扶着赵含章的手起来后就紧紧地跟着她。
曾越问赵含章:“这坑可要填起来?”
“不用,”赵含章摸了一下土壁的土,“这陷阱才挖没几日,就挖在水边,就是为了打猎的,把木刺拔了就行。”
她扭头和赵正赵融笑道:“虚惊一场,也算因祸得福,来,让曾越教一教你们怎么在山林里活下去,最先学的就是发现猎人的陷阱。”
赵融惊魂甫定,不开心的问道:“三姐姐,您就不该这时候开放山泽,冬天雪大会掩盖痕迹,本来就不易发现陷阱,这些人还如此恶毒,挖坑也就算了,还往里面插这么多木刺,若有人和我们一样不识得陷阱掉进去,却没人像三姐姐一样厉害及时拉住,岂不是白丢了性命?”
赵含章点头道:“你说的不错。”
她扭头和赵二郎赵正道:“县衙出一份公告,再把各里里长叫来,民可以入山泽捕猎,但不得在陷阱中插入木刺,陷阱旁边一定要做好标记,以免误伤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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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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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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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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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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