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妃那边是度日如年啊,她没想什么大局观,只想着不要让人误会她有这方面的意图,尤其要跟太子妃解释清楚,因此她以为皇贵妃和她一样着急要解释,会在初三这天请元卿凌来,叫人打听了几番,却说皇贵妃没下过旨意,也没见太子妃进宫来。
她心里便越发焦急,且从初一到初三,也没见过皇上来她宫里头,她胡思乱想,觉得大家都不信任她,一时更觉心灰意冷。
她叫了殿中伺候的人都到了跟前来,仔细盘问,看到底是谁教小老十说的,但是全部都否认。
无奈之下,扈妃只好再问小老十,问到底是谁跟他说这句话的,小老十年纪还小,且不说记得不记得事,他甚至连当皇帝是什么都不知道,扈妃逼问了几句,他干脆哭了起来,扈妃一气之下,打了他几下。
小老十也是个有脾性的,这无端被揍一顿,也不乐意了,哭闹着要去找父王告状,扈妃被他闹得心力交瘁,也无人可以说说话,便叫人去禀报皇上,是否可以准许娘家人入宫来见面。
北唐对于嫔妃与娘家人见面是没有管束得这么严格,且镇北侯原先也总是入宫见扈妃,然而宫人去奏请明元帝,明元帝却是拒绝了,说等年初五的时候,再统一准许嫔妃的娘家入宫探亲。
明元帝拒绝,扈妃更是多想,哭了一宿,翌日实在是受不得,叫人出宫去一趟,说请元卿凌入宫来见面。
她叫人在宫门里看着,元卿凌若入宫来,便请皇贵妃也过来一趟。
扈妃邀请,元卿凌肯定来,且她还得顺带给太上皇哮喘的药。
等她这边入了宫,扈妃便去请皇贵妃来,皇贵妃其实今天本也打算下旨意去请元卿凌,却没想扈妃自己急不可待了,也好,便一起说个清楚明白。
她来到采莲殿的时候,元卿凌也刚到,忙就给皇贵妃见了礼,一同进殿去。
扈妃在里头等着,听得宫人宣,她牵着小老十走出殿中,红肿的眼睛在看到元卿凌的时候,忍不住再委屈落泪,拽住小老十一同跪在了石阶上,哭着对天赌咒,“皇天在上,后土在下,我若有半点觊觎帝位之念,保叫我们母子五马分尸,不得好死!”
扈妃此举,把元卿凌整得都懵掉了,“扈妃娘娘,怎么说这么重的话啊?”
皇贵妃见她这样也生气了,“呸,你自己赌咒发誓就罢了,怎能拉着孩子发誓?珪儿起来,到皇母妃这里来。”
小老十本来就很委屈了,如今见皇母妃疼爱自己,便哭着跑过去跟皇母妃告状,“母妃打我,母妃打我。”
皇贵妃抱着小老十,看着扈妃,气得嘴唇都哆嗦了,“你说你办的这是什么事啊?委屈孩子做什么?”
扈妃哭着道:“若不是这样,太子妃会信臣妾吗?”
元卿凌越发地懵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扈妃娘娘你快起来,跪什么苍天大地啊?这又不是祭拜的日子。”
元卿凌忙上前就扶起她,因为扈妃看着朝她跪下去的,她可万万受不起,扈妃是父皇的女人。
进了殿中去,元卿凌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扈妃看她故作一脸茫然疑惑的样子,便道是她不好点破,便道:“除夕晚上宫宴,珪儿说的那句话,太子妃肯定心里不舒服的,但是本宫可以对天发誓,从没教过他说这样的话,心里头也没有这个想法。”
元卿凌怔怔,看向在皇贵妃怀里抽泣的小老十,“小老十说了什么?”
扈妃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太子妃何必如此非得点明?就是他说日后要当皇帝的那句。”琇書網
元卿凌扑哧一声笑了,看向小老十,打趣地道:“哟,你这小子有志气啊,你想当皇帝啊?”
小老十如今可不敢说这话了,往皇贵妃怀中躲,“不想,不想!”
元卿凌看着扈妃,“孩子这么小,说句戏话,冒犯不了谁,也伤害不了谁,扈妃娘娘,就因为这样?”
扈妃道:“可当晚本宫想和你解释两句,都没叫住你。”
元卿凌笑了,“我没听到,而且说实话,小老十说这句话我也没听到,那会儿顾着说孟悦郡主的事,就算我听到了,这话有什么要紧啊?不管小老十现在说想当什么,那都是孩子的戏言或者志气,我能跟孩子计较吗?把我想得太小气了吧?”
她又好气又好笑地摇头,为了孩子的一句戏言,扈妃这又是跪又是哭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怎么了呢。
扈妃听得这话,却没高兴,反而又哭了起来,“你都不在意,可皇上却在意了,他不信我,以为是我教唆珪儿说的,连太子妃都信我,他为什么不信我?甚至我今日想请父亲入宫都不许。”
扈妃这一哭,哭得那叫一个凄惨,憔悴的脸上挂满了泪水,鼻头和眼睛都红肿了。
皇贵妃宽慰道:“回头皇上那边本宫跟他说几句,你不要哭了,皇上是知道你性情的,怎么会不信你?”
“他就是不信,我这么掏心挖肺对他,他就是不信我。”扈妃伤心欲绝,她本来就是年少,对明元帝又是痴迷得很,明元帝的不相信对她来说才是最沉重的打击。
皇贵妃见她哭得收不住,求救地看着元卿凌,元卿凌可束手无策,她怎么能过问父皇和他妃子的爱情呢?劝都没法子劝。
皇贵妃只得道:“好了,好了,本宫亲自去请皇上来,你就不要哭了,大过年的,你这哭得如此凄惨,岂不是晦气?”
皇贵妃说着,牵着小老十的手一同出去,叫元卿凌在这里安慰安慰。
元卿凌今日整个都是懵的,但是看着嚎啕大哭的扈妃,忽然意识到,老五是太子这个事实,在朝中乃至皇室宗亲里,都是得到了深刻的认同,他的地位也是不可冒犯了。
一句戏话,就让性情刚烈坦率的扈妃紧张焦灼成这个样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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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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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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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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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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