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到了一个人,连忙道:“安王和鲜卑的红叶公子来往频繁,他们一定有密谋,安王和鲜卑有勾结,还有,是他派人杀齐王的,嫁祸给纪王,纪王是无辜的,你可以去找纪王妃,卖个人情给纪王妃,纪王妃有好处给你……”
静和郡主听罢,眸色幽闪了一下,“故知,你说的那些,我不感兴趣。”
“还有……”故知想哭也没眼睛哭,慌得直哆嗦,“你要听魏王是不是?魏王心里有你,真的,他心里有你……”
静和郡主眼底闪过一丝执恨,那杀机也是顿生的,杀机一生,便见匕首的寒芒闪过,划过故知的脖子。
她不无惋惜地道:“故知,你不该说他。”
故知只觉得脖子一冷,下意识地伸手去摸,还没碰触到,那血便飞溅出来,她惊慌地想尖叫,但是,气管仿佛被割断了一般,声音堵在了胸腔里头。
静和郡主看着她倒下去,两个眼洞黑幽幽的,仿佛是两颗被击碎晕染的黑眼珠,那样空洞碎裂地填满着眼眶。
故知死得很快,静和郡主知道怎么让一个人死得很快速。
她转身,踉跄而去。
她坚持不住在明月庵,是不想用血腥沾染了佛门净地。
不管她用多少个借口去掩饰自己,其实她心里很笃定,从山上遇到故知那一刻,她就有心要杀故知。
只是,中间也曾犹豫过。
阿四翌日到明月庵,看到的就是坐在院子里的静和郡主。
她似乎是坐了一宿,眼睛红肿着,哭过。
阿四一怔,连忙上前扶她起来,“郡主,您这是怎么了?天啊,您的手真冰冷,您没事吧?”
静和郡主的眸光才慢慢地凝聚起来,看着阿四,慢慢地摇头,“我没事。”
阿四扶着她,“那怎么坐在这里?伺候的人呢?”
“打发走了。”静和郡主说。
阿四瞧了瞧,觉得她很怪异,“那故知呢?也走了么?”
静和郡主回头瞧了一眼,喃喃地道:“她走不了,她在里头呢。”
“是啊,她才生完,自然是走不了的。”阿四放开她走进去。
静和郡主想说什么,但是,还是止住了。
阿四里头低低呼了一声,不过,也没有太诧异,出来之后,神色平静地道:“先葬了吧,省得臭了这地。”
“好!”静和郡主说。
“您歇着,这事我来就好。”阿四见她站立不稳的样子,便道。
“麻烦阿四姑娘了。”静和郡主便说。
阿四笑笑,进去扛了故知的尸体出来,另外一边背着铁铲就往山上去。
阿四来得早,这一路上也没什么人。
山很大,随便寻了个泥土稀松的地方便埋下了故知。
阿四往坑里填下泥,淡淡地道:“故知,你是罪有应得的,死了就走你的黄泉路,别想着回来找麻烦,不过,你活着的时候做了那么多坏事,死了要下地狱的,想回也回不来,下辈子做个好人吧,好人虽然总是吃亏,但是心里安乐。”
她把坑填好,压实,再往上头放了两块石头做记认,有些累了,便直接坐在了坟头上歇气,又道:“你说静和郡主那么好的人,你怎么就对她这么狠心呢?她还救过你的,做人若不懂得感恩,就真和死人没分别了,得嘞,您走好嘞。”
说完,她背着铁铲就回去。
静和郡主在屋子里头收拾东西,故知的床铺被褥都烧了,空气中有一股子的血腥味道。
阿四进去帮忙,把该烧的都烧掉了,然后问静和郡主,“您要回去么?”m.χIùmЬ.CǒM
静和郡主想了想,“我跟你回去一趟,瞧瞧那孩子。”
“那您往后还要来这里?”
“来!”静和郡主眸色低垂,“这里住习惯了,挺好的,佛门是不会要我,我便靠着近一些,心里能平静。”
阿四叹气,“郡主,看开一点。”
静和郡主抬起头,瞧着阿四,眉目便有淡淡的温柔笑意,叫人觉得楚楚又坚毅,“阿四,我真没事,许是最近确实过得不好,可人生也不是总遇到好事,好的日子能过,坏的日子也能过,活着就好。”
阿四动容,“是啊,郡主您懂得这样想就好,坏的日子都会过去的。”
“不打紧,”她往外边走,“人生本就是一场修行,我遇到一些不好的事情,可我并非是最惨的人,多少凄惨的还在苦苦挣扎地活着,相比之下,我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阿四出去扶着她上马车,“您说得对,这世间许多人都在煎熬着,咱是幸福的,至少,咱不愁吃喝,祖母总是这样跟我们说。”
“老夫人是个有大智慧的人。”静和郡主上了马车之后,便斜斜地靠在一边。
阿四赶车,“您睡,睡醒了就到家了。”
这一路颠簸,静和郡主竟就真的睡了一路。
只是这一路兵荒马乱,刀光剑影似乎从没止息过,到马车停下来的那一瞬间,又似乎全部消失散退。
梦一场。
阿四扶着她下来,一路扶着进去侧厅,“您先坐,我请太子妃过来。”
“谢谢!”静和郡主微笑,她的双手放在椅子扶手上,有些微颤。
杀人,对她来说还是很可怕的经历。
元卿凌来到的时候,她才容许这份脆弱流露出来,一把握住了元卿凌的手,嘴唇哆嗦,“我杀了她。”
元卿凌反握住她的手,用力握住,“好,好,好!”
“她死在我的眼前。”静和郡主眼底蓄着泪水,“我从没想过,我能这么冷静地杀一个人,我觉得自己有些可怕。”
“不,”元卿凌就在她的身边坐下来,继续握住她的手,“不可怕,你很了不起,你等到孩子出生才下手,你忍了许久,如果我是你,故知这般害过我,我会把她碎尸万段,真的。”
元卿凌这一刻说的是真心话,不是安慰静和。
丈夫和孩子是她的命,不,比她的命更重要,谁动了他们,她都以生命反噬。
静和郡主慢慢地靠过来,头枕住元卿凌的手臂,整个人像是松弛下来,然后,软软地滑了下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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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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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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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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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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