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上院回到青槐阁,她就一直不言不语的蜷缩在床上,兰草知道她心里难受,想劝她,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太阳西垂,光线一点一点暗下去,陆晚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囚禁了她足足五年的牢笼里……
上一世,关在深宫那五年,也是被李睿掌控的五年,她过得生不如死。
重活一世,她不惜丢脸颜面,将清白身子舍出去,就是为了逃避上一世的命运。
可是,到了如今,她却发现,不论她如何努力挣扎,她似乎都改变不了前世的命运,充当禁脔如此,与李睿的婚事也是如此……
所以,前世的痛苦悲惨,她这一世还要重头再经历一遍?
上天为何要对她这么残忍?
陆晚从未像此刻这般沮丧无力,她觉得连挣扎都失去了意义……
“小姐,你别哭了,我们再想办法,一定可以摆脱他的……”
不知何时,陆晚已泪流满面,她这般形容,吓坏了兰草。
兰草知道她心里的悲苦,却爱莫能助,只能伤心的陪她一起哭。
可就在这时,却有下人来报,睿王来了,要见陆晚。
兰草知道陆晚此时最恨、最不想见的人就是他,正要出去替她回绝,陆晚抹了把脸上的泪水,缓缓爬起身来。
“兰草,替我更衣。”
兰草惊诧的看向她:“小姐,你还要见他吗?”
陆晚惨烈一笑,咬牙道:“他都寻上门了,我还能躲吗?”
本已枯死的心,在听到李睿名字时,滔天的恨意竟让她又生出了勇气。
那怕再痛苦,她都要活下去的,不为自己,为了身边关心她的人,她也要好好活下去。
弟弟阿唏还等着她去带他回家呢……
陆晚打开衣橱,挑选了一件石榴红百褶裙换上,再涂上鲜艳的口脂,打开房门,施施然走了出去。
李睿见到她,神情一怔,露出疑惑之色来。
因着他喜欢素净的颜色,所以陆晚的衣裙全是浅淡的素雅之色,她从未在他面前穿过色彩鲜艳的衣裳,更不会涂这么艳烈的口脂。wWW.ΧìǔΜЬ.CǒΜ
但不得不说,她五官明艳却不俗,穿着素雅显得清纯娇俏,换上这一身华丽衣裙,人却高贵冷艳起来,又是另一番味道。
李睿目光一瞬不移的打量着她,神情仿佛在打量一件物品。
从今日起,陆晚已确定是他未过门的妻子,就是属于他专属的物品。
他想怎么看,想怎么赤裸裸的打量,都不过份……
陆晚侧过身看着天边飞过的几只昏鸦,淡漠开口:“殿下有话要说?”
李睿明显感觉到了她的不悦,不由想起她提出退亲的事来。
神情冷下去,李睿冷然道:“我今日求娶你,你似乎不太开心。”
陆晚勾唇一笑:“殿下多心了。从你带我下山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盼着嫁给你——这样梦寐以求的好日子,我岂会不开心?”
听了这话,李睿心里稍微松快了一些,再次打量她这一身,道:“今日着装怎么变了,我还是喜欢看你素净的样子……”
陆晚理了理袍带,朝他嫣然一笑:“这不是为了庆祝与殿下喜结良缘,应景穿的么。”
这个解释倒说得过去。
但李睿还是喜欢看她朴拙、不显山露水的样子,此时这般明艳动人的样子,却又不知道会引起多少人垂涎?
思及此,李睿不由想到此番来寻她的目的,盯着她道:“先前我说,是有人故意在外面散播谣言,抹黑你,你都不好奇此人是谁吗?”
陆晚心口揪紧,伤怀道:“总归是不想看到我嫁给殿下的人,有什么好问的。”
李睿以为她是在暗指沈鸢,冷笑一声道:“才不是你以为的人,只怕说出来你都不敢相信。”
陆晚后背已冒出冷汗来,她攥紧帕子,镇定笑道:“殿下快别卖关子了。”
李睿咬牙冷笑:“是李翊。”
陆晚神情一怔,以为自己听错了。
那些话,是自己亲口让兰英传出去的,怎么会是李翊?
她都已经想好被他揭穿后要如何应对,却没想到他会说是李翊做的。
李睿见她怔然的样子,以为她是被惊到的了,嗤笑道:“从他那日突然到镇国府抓人,我就怀疑他的目的——他那样做,那怕不给我面子,也是不给镇国公府面子,他并不是那么愚笨的人,会做出这样的事,肯定有他的目的。”
说罢,他若有所思的看向陆晚:“你可猜得到他的目的?”
从他今日诸多反常的举动,陆晚已然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而到了此时,她已完全猜到他心里矛头所在。
她认真想了想,迟疑道:“难道是不想看到殿下与镇国公府联姻?”
李睿盯着她那张娇艳动人的小脸,笑容冷然:“明面上看,确实是为了破坏我与你家的关系。但只怕事情没那么简单。”
若只是想破坏他与陆家的联姻,为何在陆晚受罚时,让他母妃接她进宫安抚?
这不该是他母妃做的事么?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他心里的直觉竟是对的——他早就觉得这个老四,对陆晚打主意了。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一向目中无人的翊王,竟会好这一口,喜欢呆头呆脑的木美人?!
陆晚一脸茫然,无奈道:“祖母常说,朝堂如战场,我先前还不明白,如今想想,倒是真的,真是太复杂了。”
一想到李翊觊觎着陆晚,李睿心里竟又恼恨又兴奋。
恼恨自是李翊竟敢打陆晚的主意,挑战他的威严。
兴奋却是,这个女人如今已完全属于她,李翊只能看着,却莫奈何。
他不是什么都要同自己抢吗?眼前这个女人,却是他永远抢不走的。
他不是想破坏两人的下聘礼吗,他偏不如他所愿,要死死将陆晚攥在自己手心里……
刺激与兴奋在他心里交错,李睿眸光沉沉的落在陆晚娇艳欲滴的双唇上,不觉伸手去替她擦掉上面的口脂,嘴里说道:“以后,在李翊面前,不许唤我殿下,只能唤我表哥或阿睿。”
“而这样的衣裳打扮,也只能在我面前穿,记住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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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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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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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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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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