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么多尸骨,阴气一定浓重,他们却并没有在黎慎家里察觉到。
难道是被黎家转移到别处了?
如果挖掘与运送尸骨之事,真的是黎慎做的,他又为什么主动策划家人中邪事件,让衙门注意到他?
这两件事是相互矛盾的。
以黎慎低调谨慎的性格,就算家人中邪并非他策划的,真的是个意外,他也不会冒着风险请官差上门。
傅衍越来越想不通黎慎的目的,就算挖尸之事与其无关,他请官差上门驱邪的意图,依然是个谜。
他们放下木板,将周围还原。
两人准备先回城,将此事告知卫初,多带些人再来探地道。
傅衍本想烧了带来的香烛纸钱,以祭奠亡魂,但想到这里会有人来往,只得作罢。
雍祁驾着驴车,傅衍则坐在车上,四处观望。
此时暮色四合,四周昏暗,他远远看见身后的树林中,一队马车驶了出来。
上午他观察了镖局,认得镖车的样子,这会儿分辨出那正是一队镖车。
待他们进城时,镖车却没有跟上来。
傅衍只看见马车的黑影,拐向了乱葬岗的方向。
镖局的人,果然跟掘尸的人有关联么?甚至于,就是他们干的?
傅衍对雍祁说明了情况。
“师弟,你先回去通知师伯,我跟着镖局的人,去看看情况。”
“师兄,这样很危险啊。我们还是通知了师父,多带点人一起来吧。”
“等我们来回,这些人早就做完事离开了。你放心,我有分寸,我就远远看着,看这些人到底在做什么勾当。”
“好吧,师兄你注意安全,我快去快回。”见傅衍很坚决,雍祁也不再相劝。
下了驴车,傅衍一路低伏着奔行。
最后,在离乱葬岗较远的位置,他跃上一棵树,借茂密的树叶遮住自己,同时也能远远俯视乱葬岗里的情况,一览无余。
乱葬岗里,镖局的人已经点亮火把,从镖车上搬下几个用铁索捆住的箱子。
傅衍隐隐听见,有个箱子里传来虚弱的哭喊哀求声。
“求求你们,放我出去吧。”
听声音,是个七八岁的孩子。
傅衍心里又惊又怒,他想起昨晚被他斩杀的“狗妖”,拥有人的身体。看那身体大小,差不多就是十来岁的孩子。
有人用邪法将孩子变成妖物,孩子正是镖局的人走镖时运来的,多半是偷来的或骗来的。
这个推测让傅衍握紧了双拳。随后,他松开手,将铁莲花戴在双手上。
“他妈的,不是迷晕了吗,怎么醒过来了?”有镖师大骂。
“快,赶紧放进地道里。”
镖局的人揭开木板,将箱子放进地道,有几个镖师跳进地道搬运。
六个箱子先后放了进去,进去的镖师却没有出来。
留在地面上的镖师,将木板复原,然后他们熄灭火把,驾着镖车往县城方向走,走到大道上才重新点燃火把。
傅衍心里在抉择。
他不清楚地道的情况,如果冒然进去,很可能救不回孩子,还要把自己的命搭上。
因此,他选择跟随进城的镖师。
镖师一共有四个人,护送着六辆镖车。
傅衍心里盘算着,如何杀掉这四人。
这两天他不断思索、猜测,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到底有哪些人,以及他们在搞什么阴谋。
老是被动,让他感到憋屈。
刚才所见,更是让他的愤怒到达极点。
于是,他索性不想了。他要释放天性。ωωω.χΙυΜЬ.Cǒm
搞阴谋诡计是吧?把你们干掉,看你们怎么搞。
只要把搞阴谋的人全部干掉,便不用在意阴谋是什么了。
这四个镖师年纪都不大,武功应该不会太强,傅衍有信心击杀他们。他脱下外衣,塞进后背,避免一会儿沾上血迹。
他悄声跟在四个镖师身后,却迟迟没有动手。他看着四个人的方位,计算着如何以最快的速度击杀他们。
一直等到他们快要到达城门,他才疾步冲上前,开始袭杀。
他先是冲到一个人身后,左手铁莲花插入对方后颈,右手铁莲花则在其后背快速地连刺数下。
第一人痛苦地呼号了两声,被傅衍推倒在地,没了声息。
另外三人听到呼喊,连忙挥刀来救。
傅衍躲开第二个人的劈斩,绕到那人身侧,握住其手臂,然后使用奔狼爪的手法,分筋错骨,扭断其手臂。
奔狼爪他练得还不算纯熟,但拳脚功夫大多是相通的,他的自然长拳经验,也可以用到奔狼爪上。
他以长拳的熟练,加上狼爪的狠辣,快速制服第二个人。
第三个人的刀刃刺向傅衍背心,他低身躲过,回身一个扫堂腿,将其扫倒在地。
他快速上前,左手夺刀,右手铁莲花刺瞎那人双眼。
傅衍短瞬之间,以奔雷之势,击杀一人,重伤两人。
剩下那人见状,早已胆寒,往城门方向冲去。
傅衍跃至半空,左右手握拳合击,以铁莲花的尖刺,插入那人两边的太阳穴,眼看是活不成了。
随后,他走到受伤的两人身旁补刀,以奔狼爪捏碎两人的小臂,扭断他们的脖子,使其立时毙命。
这里离城门不远,四人的呼叫必定惊动了城里的人,傅衍没有来得及处理现场,他也无此打算。
他几个翻滚来到城墙根下,沿着城墙往东走。
白马县的城墙比较低矮,有些地方还有残破。
傅衍极速奔行,在城墙东面一处低矮的豁口,他见四下无人,翻身进入城中。
在阴暗的小巷里七拐八绕,他找到一个废弃的菜园。他从废园的水坑里掬水,将脸上和手上的血迹全部清洗干净。
水坑里的水是陈年累积的雨水,味道实在不好闻,他倒顾不得这些了。
他从背上扯出外衣,穿在身上,离开园子。走到街角,他借着灯光检查身上,没有异状之后,才悠然的出现在通向南门的大道上。
他之所以要在城门口袭杀,简单来说就是叫板。
这两天都是别人出题他来解,他觉得烦,所以他要出题让别人解。
在城门口袭杀,首先不是劫镖,傅衍也没有动镖车上的东西。
其次,这肯定不是卫初、不是衙门的手法。他们太讲规矩,而这是不讲道理的袭击。
再次,他跟这几人没有冤仇,也不是仇杀。
至于到底因为什么,就让镖局的人去猜吧。
整个袭杀过程中,傅衍并没有使用刀法,更多的是铁莲花和奔狼爪,就是避免有人通过尸体上的伤口,猜出他的身份。
傅衍也不担心这样做会给卫初带来压力,镖局的人暗中做坏事,肯定不敢催促衙门捉拿凶手,反而可能息事宁人,自认吃了暗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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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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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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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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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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