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之节的原始森林古树参天茂密,蝉鸣兽啼不绝于耳,偶尔林中巨兽身体移动造成的大地震颤之声依稀传来。
而在这份属于自然的静谧之中,两道人影掠过了一个又一个树梢。
一男一女,速度很快,但却悄无声息。
待到枯枝落叶姗姗来迟的向下飘落之时,身影已然出现在了百米之外。
时间不知持续了多久,
看着四周千篇一律的茂林枝桠,男子眸中的神色已然有些麻木。
他与这搓衣板圣女进入幻境已经过去七个春秋。
而他们这七年来所做的事情也很简单,
跑路。
一直跑路。
永恒的跑路。
与现世大炎天下对比,这两万年前的幻境天下在源炁潮涌的影响下,几乎可以说是源初遍地走,宗师不如狗。
这也代表着监天阁与太清道宫有着大批的高级打手来追杀他们二人。
而且更重要的是,
这一代监天阁主,没有寻常反派送人头的好习惯。
在他与天衍出逃的第一年,他便委派了一名蜕凡强者带队追杀。m.xiumb.com
在追杀无果之后,后续更是常年有着一名圣人专门负责带队缉查他与天衍。
而更令人绝望的是,
对方有衍天诀。
天下虽大,但已无他与她的藏身之所。
他们在一处地界落脚,短则半旬,多则数月,追杀便会抵临。
不管藏得有多么隐秘,不管处在哪处秘境,追杀之人就如同附骨之蛆咬在他们背后。
不过凡事都是相对的,
因为他们也有衍天诀。
每当对方推衍之时,天衍便能有所感应,让他们能够提前跑路,不至于被直接堵门。
一追一逃之间,七年春秋转瞬而过
“别走神,你炁息有些散了。”
冷淡而清脆的少女之音忽然响起在许元心底,带着一丝嫌弃:“一旦留下源炁波动,天夜那女人能够顺着气息找上门来。”
许元闻言神色一肃,随即轻笑了一声:
“你们这阁主大人对我们倒也重视,之前被宰了一名圣子,现在又派来一名圣女,你们这监天阁还真是家大业大呢。”
“废话真多。”
天衍冷冷斜了许元一眼,淡紫色的流仙裙瞬间加速,在绿意盎然的森林中划过一片美妙的倩影,消失在了许元的视野之中。
见到这一幕,许元脚下用力,很快便追上了天衍。
虽然他如今战力拉跨,但早在三年之前,身体境界便已然突破了源初境。
这算是语初给他开的外挂,他实时同步着曾经景赫的修为增长速度。
天衍是自己重新突破的源初境界,而他不需要修行,修为便会一路增长。
来到天衍近前之后,许元瞥了一眼被金黄夕阳覆盖的原始森林,轻声问道:
“伱的源炁散佚不要紧么?”
从上一个落脚点琴华镇逃离以来,他一直都是用肉身赶路,而天衍却是一直运转着衍天诀。
天衍头也不回,冷峻的小脸紧紧的看着前方:
“不要紧。”
“为什么?”
“天衍诀运转的源炁不会留下痕迹。”
“你确定么?”
“你烦不烦?说了不要紧就不要紧专心赶你的路!”
“啧,你大姨妈来了?”
“什么?”
“葵水。”
“许长天,我警告你,别胡搅蛮缠!”
天衍今日的脾气显得有些暴躁。
许元眼神无辜:
“我就想问问,那阁主怎么突然增派一名圣女过来,而且为何我不能用源炁赶路了。”
“不知道。”天衍回答的很干脆。
“真的?”许元眼神狐疑。
对视一瞬,
天衍深吸一口气,轻叹一声:
“回答你了就别再烦我,衍天诀推衍天机并非毫无代价,七年时间,这一代的阁主应该快坚持不住了。”
“.”
许元眼眸微微一眯。
看来,推演天机对于那阁主自身也是一种负担。
顿了一瞬,许元接着问道:
“这和那名圣女有何关系?”
“源炁虽然会散去,但始终会天地间留下一些属于修者痕迹。”
疾驰而过的风吹乱了她柔顺的长发,声音有些不耐:“寻常修者看不见这种痕迹,但衍天诀可以。”
许元摸了摸下巴,传音:
“那一开始便派那女人过来”
“修为不够。”
天衍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语:“这一代最强的圣子天瑞在七年前便已经被你杀了,那女人应当方才突破源初,让她以三品修为前来追杀,一是感知能力不足,二是很容易死在你我手中。”
许元思索一瞬:
“这么说来日后我们面对追杀烈度会慢慢降低?”
天衍瞥了许元一眼,沉默片刻,低声道:
“也许吧,毕竟监天阁需要防备的人并不止我们二人,天下诸宗可皆是等待着监天阁的衰落的。”
“呵,你这话说的像个二五仔,要不你投效我们相府.”
“许元!”
天衍凭空顿住了身形,小脸涨红:“你信不信我直接把你丢在这?”
许元闻言倒是丝毫不惧,笑盈盈的盯着她这不痛不痒的威胁。
天衍一旦离去,失去她对衍天的感知,他大概率连下一次的追杀都逃不过。
但天衍也是一样。
放眼望去,举世皆敌,他们能够真正信任的人只有彼此。
魅神樱毒,是她身体中的一枚定时炸弹。
无外人相助,一旦毒发,也是死路一条。
日暮西山,
她凌空而立,他站在树干之上。
金色夕阳染红了她红晕飘摇的小脸。
对视无言,
天衍咬了咬唇角,重重冷哼一声:
“走了。”
“好嘞。”
许元闻言嘿嘿一笑。
天衍瞥了他一眼,运转功法便要离开。
而也就在此时,
在日落的山林间那兽蹄鸟叫之中,
前方那身着淡紫流仙裙的纤弱少女忽然朝着森林下方坠去
许元瞳孔一缩。
脚下一踏,残影掠过。
许元于空中接住了下坠的少女。
隔着衣衫触摸到少女那仿若沸水般的体温的一瞬,许元便明白了发生了什么。
发病了。
七年时间,早已见怪不怪。
公主抱着怀中少女,身形缓缓落至了地面。
繁茂的枝桠遮挡下,百米巨树的底部显得有些阴冷,但怀中少女的娇躯却是滚烫。
天衍从短暂的失神中回转:
“你放.放开我。”
许元轻轻叹息了一声:
“你受伤了?”
“没有。”
天衍矢口否认。
许元轻哼一声,眼神好笑。
安静了少许,天衍闭上眸子,红润的唇间突出两道真言:
“静心。”
“凝神。”
话落,
天衍睁开眼睛,咬了咬唇角:
“我我们得赶快离开这里,以我现在的状态若是被追上,我们根本逃不掉。”
说着,天衍挣扎想要从许元怀中下来,但越是挣扎,近在咫尺的男子气息便让她的体温愈加滚烫。
许元见到一幕,便轻轻将她从怀中放了下来。
刚一落地,天衍便要起身飞离。
不过被眼疾手快的许元拉住了。
握着少女纤细皓腕,许元声音不冷不淡:
“你的伤势似乎不轻,连天字真言地压制效果魅毒的效果都变弱了。
“休息,我帮你疗伤。”
“我说了我没事!”天衍有些急切。
清脆的声音回荡,在林间惊起一阵飞鸟。
许元看着他,平静的重复:
“休息,我帮你疗伤。”
说着,他自顾自的把少女按着坐在了地上百米巨树的根茎处。
“你放开我!”
天衍柳眉一竖:“嗯唔.王八蛋你要做什么?!”
许元搂着她腰肢,凑上前在她耳垂边轻轻一吹,柔声道:
“别动。”
话虽如此,但天衍明显不会听他的话。
她拼命的想要反抗,赤裸的小脚到处乱踹,想要将他踢开。
可惜许元如今境界亦是源初,而且她如今魅毒发作,源炁迟滞,加之神智不清。
她根本无法挣脱他对她的束缚。
挣扎之间,许元熟练的把她翻了个身,两只纤细的胳膊束在身后,趴着按在了他的腿上。
“许元,你混蛋!”
许元看着如同鹌鹑一般不断在他腿上挣扎的少女,淡声道:
“再废话,我就把你的衣服扒了。”
“你敢?!”天衍止住身形,回眸瞪向他。
许元伸手抓住少女淡紫流仙裙那繁芜的后领,轻笑:
“圣女大人的忘性可真大,之前又不是没做过。”
“.”
天衍紧紧抿着红唇,瞪着他,但没有说话了。
见这搓衣板圣女终于老实了,许元也便松开了她的后领,轻声道:
“距离我们逃离已有一旬时间,他们不可能这么快追上来,而且以你如今的状态赶路的速度应该不会太快,不如在此地恢复了再走。”
说着,
许元柔声地低语道:
“我进来了,别反抗。”
说着,
他熟捻的拉起天衍流仙裙一角,把手伸了进去,在触碰到少女背后细腻肌肤的一瞬.
“嗯”
一声娇媚的轻吟响起,
许元瞥了腿上趴着少女一眼。
天衍也正看着他,脸颊通红,媚眼如丝的眸中却带着一丝愤恨。
对视数息,
她眸中泪汪汪的,咬着牙吐出三个字:
“登徒子。”
“确实。”
许元笑了笑,也没辩解。
以二人如今的修为,隔着衣服、甚至没有肢体接触也能运功疗伤,但效率会变低。
而且,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许元探入的大手,在少女衣服之中一阵摸索。
趴着的少女见状直接一口咬在许元的大腿上。
许元皱了皱眉,但也没说话,找到汇源穴的入口,便将源炁灌注了进去.
“.”
充满魅毒的敏感身体,让天衍娇躯轻轻一颤,但死死的咬着他的大腿,丝毫没有叫出声。
七年时间,她已经知道怎么才能让自己在疗伤之时不出声。
因为一旦出声,这登徒子王八蛋便会调戏她。
许元眼神很认真。
在领悟了魅神道蕴之后,拔除魅毒的手段他已然颇为得心应手。
当然,若是想要催动魅毒,那更是轻而易举。
毕竟,
魅神道蕴与魅神樱毒有着本源联系。
又一次进入少女经络,他的源炁轻车熟路的沿途吸纳着魅神之毒。
而随着逐渐深入许元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半晌,
他轻缓地声音低低的响起:
“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天衍咬着他的大腿,虎牙隔着衣袍入肉,瓮声瓮气:
“我先前被天夜追上了。”
“有其他人?”许元柔声问道:“蜕凡?”
“嗯”
“唉”
一声轻叹,许元眼神带上了几丝怜惜。
一旬之前,追杀抵临,她让他们分头逃离。
如今看来,应当是她去吸引那些追杀者的注意了.
想至此处,许元的眼神有些落寞。
他太弱了。
空有源初的修为,但却并无源初的战力。
“抱歉.”
“.”
突然的道歉让天衍一愣,趴在他腿上有些不自然的扭了扭身子,沉默了十数息,声音很轻:
“你个混蛋.至少比最开始好多了。”
许元轻笑一声:
“呵我会尽快追上你的。”
天衍唇角微勾,美眸半眯着:
“就你?先融道再说吧。”
“我融了道,那可就直接能隔空操纵你体内的魅神之毒了。”
“那正好,我讨厌和你有肢体接触。”
“呵,我是指催动。”
“登徒子”
“确实。”
“哼。”
话落静谧,西沉旭日撒尽最后一缕余晖。
今夜无月,整个大地被黑暗笼罩,森林也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
“许元。”
冰寒刺骨的声音忽然响起,打破了静谧:“你够了么?”
“嗯?”
“我问你摸够了么?”
“这是帮你疗伤。”
“疗伤?再不把你的手抽出去,我就把它剁了。”
“好好好,拿出来,你都快把我腿上的肉咬烂了,还说我.”
“快点..等等,你往下摸做什么?王八蛋!!”
天衍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直接反手便是一肘朝着许元面门砸来。
没有任何留手!
风压袭来,许元瞳孔一缩,功法运转,眸中血芒亮起,连忙抬手格挡。
啪。
一阵狂风卷过。
少女晶莹的手肘被他握在手中。
许元有些心有余悸,啧道:
“我不往下,怎么抽出来?”
天衍脸颊带着残留的红晕,身形一跃从他腿上飞离,悬于半空: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色胚在想什么?精虫上脑,也不看看现在在哪。”
许元很光棍,笑:
“人之常情,谁让你这么漂亮?”
“.”
对视一瞬,天衍明眸闪烁,湛金之瞳别开:
“少废话走了。”
说罢,身形一闪直接逃也似的消失原地。
许元嘿嘿一笑,缓缓从地上站起,脚下一踏跟上,传音问道:
“喂,我们现在去哪落脚?”
天衍沉默一瞬,回道:
“前面有一处古战场,应该能让我们躲上一段时间。”
“诸剑谷?”许元。
“嗯。”天衍。
许元略显迟疑:
“那里.好像是一处禁区吧。”
长发在黑夜中飘舞,少女的心情似乎不错,回过眼眸,语带揶揄:
“别害怕,就算进了禁区,姐姐我也会保护你这混蛋的。”
or2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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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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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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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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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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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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