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州被抢走,他们就还要过之前的苦日子。

  盼娣不想再过苦日子,所以不想让宿州被人抢走。

  林初看盼娣一眼,心中有些诧异,她没想到盼娣居然会这样的想法。

  现如今,大多数人都是随波逐流,因为他们深知他们改变不了什么。

  看众人没有退缩,林初就没再说什么,带着他们等待钱富贵那边的消息。

  一个时辰后,钱富贵派人来传信,说是山顶埋伏的士兵都被杀了。

  林初这才带人上山。

  本来盼娣还在好奇上山做什么,难不成要去山顶跟人打仗么?等上了山,她才发现这山内有乾坤,从山顶再走一段路,就是一线天!

  “可审问清楚了?”林初问。

  钱富贵点头,说:“曹郴号称有五万大军,实则有三万是广安侯手下的兵,广安侯绕过峡关,直逼宿州,将这三万人都带走了,曹郴手上才有不到两万人。”

  林初立刻就想通了。

  想要瞒下兵马不足的事实,就要虚张声势,所以曹郴手下的大部分兵马都只能放在阵前,不能让李骁立刻察觉到他手下的兵少。

  “山上的五百人埋伏在这里,也不是为了别人,是为了大哥,他们得到的命令是只要看见大哥,必杀之。”钱富贵沉声说。

  他心情沉重,要不是嫂子赶过来,先是察觉到附近村落的村民被曹郴抓走,又带人来埋伏,他们此次跟曹郴交手,还真说不定要中了曹郴的奸计。

  林初向前几步,看向一线天,终于想通梦境的由来。

  怪不得李骁会被围困在一线天,生死一线。

  曹郴先是用普通百姓挡在阵前,将李骁逼入一线天,再命人将大军打散,围困住李骁,再有山上的五百人冲下去……

  林初道:“清理痕迹,不许露出一丝破绽,不能让曹郴察觉到这里的人都被杀了。”

  “是。”钱富贵带人掩埋尸体,打理战场。

  盼娣眼疾手快的从一士兵身上抽了把刀,抱在怀里,颠颠的跟在林初身后。

  待钱富贵清理完战场,林初就带人从山上去了峡关。

  他们趴在山坡上,山下两军正在列阵前进。

  曹郴果然命士兵将百姓压在阵前,李骁这边的兵士都有些束手束脚。

  “都给我哭!你们的兄弟和儿孙就在对面阵中,只要你们能哭的他们放下兵器投降,你们就能活。”

  阵前,满脸横肉的凶神恶煞的威胁百姓,但转头看向曹郴时,又是满脸的讨好。

  有胆小的百姓当即就给吓哭了,起初只是断断续续的哭声,渐渐地哭声大了。

  李骁身后的士兵们面露不忍,许多人红了眼眶。

  他们许多人都是宿州人,离得远,他们无法确定他们的亲人是不是就在这些人里。

  但同样的,曹郴身后的士兵也纷纷动容,都不是冷血之人,他们上战场也只是讨个活路而已。

  林初看向盼娣,道:“就是现在。”

  盼娣意会,立刻村里的人使眼色,而后领头,唱了起来:“世间最苦是耕牛,春夏秋冬齐用力,四时辛苦未曾休,犁耙铁打千斤重,竹鞭身上万条抽……”

  盼娣声音清脆,她起了头,村里的老妇人和妇人们也跟上,她们的声音里充满了愁苦,听的人心里难受。

  钱富贵小声问林初:“嫂子,让她们唱这个真有用吗?”

  “你知不知道三婶是哪里人?”林初问。

  钱富贵摇头。

  “三婶的父母就是从陈城逃难到边城去的,三婶跟我说在陈城和宿州信道的人多,盼娣她们唱的来自道家的牛图经,在百姓间口口相传,几乎人人都会。”

  林初道:“曹郴把百姓押到阵前,我们就已落入下风,唯一能做的便是想法子把曹家军的士气也打下来,到时再让他知道埋伏在山顶的人已经被我们杀了,如此一来,曹郴便不敢轻举妄动。”

  钱富贵明白过来,低声吩咐下去:“你们会的,也跟着唱。”

  山下的百姓听见后,自发的跟着哭唱起来,声音越来越大,两方的士兵都听得落泪。

  曹郴狠狠咬牙,抬头看向林初,“她不是在宿州么?她来峡关,为何没人禀报于我?”

  他身后的副将纷纷低下头,不敢说话。

  先前恐吓百姓的亲卫上前,“将军,我带人冲上山,把他们都杀了。”

  “杀了?”曹郴冷着脸,“想必我先前埋伏在山上的人已经被林初发现,她现在肯定已经知道我手上只有两万多人,李骁手上可有将近四万人,我如何能敌?”

  曹郴阴沉的看了林初一眼,“撤兵!”

  看着曹郴要走,林初拿下背上的箭,弓弦绷紧,箭尖对准曹郴。

  嗖!

  利箭射出。

  曹郴瞪大眼睛,立刻向后仰去,饶是他反应已经够快,还是慢了一步,箭直接射入他的肩膀。

  他闷哼一声,险些掉到马下,“退!”

  主帅受伤,曹家军的阵型瞬间乱了。

  李骁抓住机会,立刻带人冲上前,想要把百姓解救下来,但曹郴反应快,很快就重新组好阵型,带人撤离。

  李骁只救下了一百多人。

  钱富贵想要带人追上去,林初却说:“不急,这些人我还有用。”

  林初让钱富贵护送青苗村里的人下山,“先让这些百姓跟士兵同住一晚,让他们确认百姓没事,再选几个跟百姓有亲的兵士护送他们去找李狗儿,让李狗儿将百姓妥善安置。”

  此举,是为了让兵士们安心。

  钱富贵应下。

  林初下山,低声跟李骁耳语几句,李骁听后点点头,朗声道:“吩咐下去,让兵士们无需恐慌,凡是落入曹郴手中的百姓,我必定会将他们救回来。”

  “这不是空话,我会将他们安全带到营帐中。”

  李骁的亲卫立刻将这话传下去,军心渐稳。

  回到军营,李骁将林初迎入他的营帐,吩咐人烧些热水送过来。xiumb.com

  “你打算怎么把百姓救出来?”

  “用钱赎,曹郴是个爱财之人。”林初说。

  李骁皱眉,“他会愿意?曹郴才被射了一箭,恐怕正是恼火的时候。”

  林初肯定的说:“曹郴能在曹国舅手下出头,定是个能屈能伸,识时务的人,他会恨我,但他也不会跟银子过不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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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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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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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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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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