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欢过后,剩下的只有寂寞。
村民们脸上带着醉意与笑容,摇摇晃晃的彼此搀扶着,回到了自己的家里,坐在温暖的壁炉边,一边伸手烤着火,一边享受与家人的温馨时光。
只有一个女孩,仍旧伫立原地,目光始终望着小镇外。
老约翰并没有去打扰女孩,只是披着厚厚的裘绒大衣,安安静静的守候在一边。
不知多久,夜色渐深。
眉心落下一点冰凉,透着彻骨寒意。
伊薇特缓缓伸出手来,却见一片晶莹雪花落在掌中。
今年的最后一场雪,如鹅毛般漫天飘落,似是在替远去的男人送行,过往的数月内的相处时光,如今随着拂面而来的寒风,渐渐地消逝在了北风之中。
北风裹挟着鹅毛大雪,让本就寒冷的天气,变得更加寒冷了几分。
“回去吧,伊薇特。”
老约翰实在不忍让孙女受苦,于是便迈着踌躇的步伐过去,轻声的劝道:“他不是属于这里的人,迟早都要离开的。”
伊薇特深深地低下头来,两只手被冻得发紫,泪水顺着脸颊砸落,贝齿死死地咬着嘴唇,用很轻很轻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的说道:“我......知道了......爷爷......”
女孩自小便很懂事,从来如此。
她很清楚爷爷的顾虑,也明白卢卡不会留在这里,可她只是不甘心。
直到最后......都没有把那句话说出口。
“我......喜欢他......”
伊薇特转身扑进老人怀里,眼泪如决堤洪水,啜泣低吟:“爷爷.....我喜欢卢卡......可他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说出口......哪怕是拒绝......”
...
...
...
男人踏着漫天风雪,一夜无眠行于山间。
在黎明时分,一抹刺目金光乍现,为整个山巅镀上金辉,云气蒸腾间霞光道道,群山树林尽皆银装素裹,颇有一种世外仙境的感觉。
不过可惜。
纵然是仙境都与他无关,他只想找到最近的人类聚集地。
要是按照这个方向走下去,只怕要不了十天半个月,他就得变成纯种的野人了。
以他的体质,虽不至于被饿死冻死,但形象可就保不住了。
“早知就该问老约翰,要上一份地图了。”男人望着茫茫无际的群山,不禁头疼万分:“老天保佑,千万别让我迷路啊,我可不想当野人。”
但既然已经离开,再回去未免太掉面儿了。
男人苦笑着摇了摇头,随便选了一个看着顺眼的方向,卯足了力气开始狂奔。
常言道:上山容易下山难。
可在男人这里貌似有些行不通,只见他下山速度疾如闪电,完全无视了一路上的陡峭,仿佛地龙在厚厚的积雪中滚动,掀起一道长达数十丈的风龙。
不消半刻钟,男人便从数百米高山巅冲下。
前方是一片被白雪覆盖的森林,万籁寂静没有一丝声响,大雪过后所有生物都陷入了沉眠。
如果是经验丰富的老猎人,肯定不会擅自闯入大雪刚过的森林,因为很容易遇到出来捕猎的猛兽,其中尤以棕熊这类猛兽为多,最喜在大雪后出来捕食,以囤积更多的脂肪渡过严冬。
男人行走在山林中,日头渐渐西沉。
自他从小镇离开已有两日,如今滴水未进,更没有半点食物,肚内难免咕咕作响。
正当男人发愁,今晚是吃雪,还是吃草的时候,一声巨响打断了他。
“吼——”
只闻一声兽吼咆哮,枝杈上积雪层层震落。
说曹操曹操到,一头直立起来两米来高,披着棕色毛发的野熊,齿间不停淌着粘稠的口水,兽瞳里满是杀戮与暴戾之气,正直勾勾的凝视着前方的人类。
两米高的棕熊,绝对是森林中的霸主。
谷</span>光是那双反射寒光的利爪与肉掌,就能一巴掌拍死大多碳基生物,至少也得是筋断骨折的下场。
在北欧的寒冬,食物可是相当紧缺之物。
能在森林中遇到像人类,对于饿了半个冬天的棕熊来说,简直就像是上天赐予的美食。
光是闻到人类散发出来的气息,这头体型硕大的棕熊馋虫都被勾起来了,口中发出一声咆哮之后,便冲着男人狂奔了过去。
腥臭的口水被甩的四溅,棕熊巨大的体型跑动起来,就像是一辆陆地坦克,震的附近枝杈不断抖落积雪,若是寻常人看到此景,只怕是的当场掉头就跑。
不过可惜的是,男人不算在‘寻常人’的行列内。
毕竟......
需要食物的,可不只是棕熊啊。
棕熊的眼神里充满迷惑,以它的智商完全无法理解,为何眼前这个人类不逃跑,但在肚内馋虫和饥饿的诱使下,它还是坚定地朝着男人冲了过去。
在棕熊的认知中,没有任何生物,能够抵挡它的一次冲撞。
这是刻在基因里的远古记忆,当然也可以理解为猎食本能。
但下一刻,棕熊突然停在了男人面前。
仿佛一辆坦克全速前进时,所携带的强劲冲击力戛然而止,将地面厚达一米的积雪震起,气浪掀起的积雪冲到半空,发出好似雷鸣般沉闷的巨响。
男人仅用了一只手,便强行止住了棕熊的冲撞。
而他那条莹白如玉的手臂上,此刻却布满了道道轨道般的红色纹路,宛如鲜血沸腾后透出肌肤,从而形成的一副特殊纹身。
“抱歉了......”
男人垂着眸子,轻声道:“弱肉强食,此乃自然定律。”
话音落下,掌中吞吐湛蓝光芒,如利箭般贯穿棕熊头颅,爆出白色与红色混合的物质。
“晚饭可算是有着落了......”男人松了口气,手中凝聚一把湛蓝刀剑。
唰唰唰......
三下五除二的剥皮拆骨,将一头棕熊给肢解,然后生起一堆篝火架在上面烤。
饱餐一顿之后,男人略微休息半刻钟,起身继续循着一个方向前进。wWW.ΧìǔΜЬ.CǒΜ
这一走,直到第二天中午,终于让他看见了城镇。
但.....问题在于。
他不知道该不该,将那一堆残破的废墟称作‘城镇’。
从那些倒塌的残垣断壁中,依稀能看到往日这座城镇的气息,可现在却以变成了人间炼狱,遍地都是宛如行尸走肉般的人们,眼睛里没有一丝对于生的期望,只有死灰般的绝望。
男人来到一个绝望的男人面前,俯下身子询问道:“这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绝望的男人没有回答他,只是面如死灰的望着远方街道,紧接着瞳孔剧烈颤抖,似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物,尖叫着开始仓惶逃窜,竟不顾一切的钻入废墟里。
轰轰轰......
一声声钢铁履带发出的巨响,将男人的视线拉了过去。
只见一队队披坚执锐的士兵,头戴钢盔手拿步枪,跟随着钢铁巨兽般的坦克,挺胸抬头趾高气昂的,踏过已经沦为废墟的城镇街道,肆意的虐杀着途中的人群。
一杆黑色旗帜,在坦克上飘扬。
伴随着人群发出的哭嚎与惨叫,黑旗上印着的倾斜卍字,在呼啸的寒风中猎猎抖动。
男人瞳眸微微一缩,定格在黑旗上倾斜的卍字,似曾相识的感觉涌上心头来。
卍字旗......
希特勒.....
德军......
第二次世界大战.....
无数碎片式记忆片段,在他的脑海中疯狂闪过,继而变成了一个词汇。
那是一个令全世界胆寒,令整个欧洲战栗,令无数生灵恐惧的词汇,而将这个词汇翻译过来的意思,便是铁蹄践踏整个欧洲大陆的——**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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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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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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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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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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