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痛嗓子痒,口干舌燥浑身烫,难受的跟刚失恋了似的。
洗漱完毕,胃里还有些翻涌,一点都不饿。
我强行给自己灌下一大杯白开水,坐在客厅椅子上发了会儿呆,想了一圈,还是决定老老实实上班去。
爱情没了,工作还要继续,生活还要继续。
换衣服出门。
锁好家门,我把备用钥匙放到楼道消防柜顶上,一回头,发现正对着消防柜的电梯正好停在二楼。
这浑身难受的,能少走一步就少走一步吧。
打开电梯,进电梯按下一楼按钮,我的视线不自觉的停在了那个按钮的下方。
在写着‘1’的按钮下面,还有两个按钮,分别写着‘-1’和‘-2’。
我知道这两层是地下车库,只是有昨晚的故事做基础,我忽然就想起了那个建在监狱之上的老渔村。
一层车库得有三四米高吧?两层就是七八米深,位于平安里下面的老渔村,之前就算再深,也没这么深吧?
那么,那个老渔村原本的位置,是处在现在的二层地下车库?
二楼到一楼的距离很近,我只是在脑海中闪过这么一丝念头的功夫,电梯门就再一次开启,一楼到了。
离开小区,溜达到公交站,坐车去上班。
在公交车上我时不时的刷着手机,期待着会收到某个人的回信,然而并没有,一直到公司,只收到了蛋蛋的一条闲唠嗑。
头昏脑胀的忙了一上午工作,接连犯了好几个错误,老板吴总对我从原谅到生气到破口大骂,换来了蛋蛋捂嘴都挡不住的幸灾乐祸的笑声。
然后蛋蛋就也被骂了,于是我心情就好了许多,连带着胃里都舒服了。
临近中午时,昨晚的酒劲儿才算是彻底缓过来,也感觉到饿了。
为了满足蛋蛋的好奇心,午饭我俩是躲开其他同事,单独上附近一家面馆吃的。
本来我是打算趁着吃饭的空档跟蛋蛋说说昨晚的经过,不巧的是,我刚说到我发现小东不会说话,手机就响了起来,是李阿姨,也就是安宁哥的母亲。
我接起电话,李阿姨开口就强调了一件事:道歉,她替她儿子昨晚的表现向我道歉。
然而等我问了好半天才发现,虽然昨晚李阿姨全程没参与,从昨晚过后到打这通电话之间,她也没通过任何渠道对昨晚的经过进行过任何了解或者复盘,但她就是很主观的觉得,她儿子肯定表现的很不好。
只要她不在现场指挥着,她那个已经成年甚至已经能算是中年的儿子,就是做不好任何事,不是做事不得体,就是说话不得体,反正肯定表现不好,因为她没全程陪着。
看在她给我主动打电话帮她儿子认错的份上,希望我不要跟他儿子计较。
控制欲,让人窒息的控制欲。
虽然李阿姨全程都在帮安宁哥说好话,而且也是在帮安宁哥维护我跟他之间的关系,做的似乎都是帮助安宁哥,对安宁哥好的事,但我丝毫感觉不到任何‘爱’的成份,只感受到了控制欲。www.xiumb.com
要把安宁哥紧紧攥在手心里,即使掐住脖子也不能放手的控制欲。
都说母爱如山,山…可是很沉重的。
我忽然想起了清明那晚,李阿姨跑到我家外面‘监视’我;我忽然明白了,为什么那天李阿姨要独自去搞路由器,而不是让自己儿子去;我也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安宁哥跟李阿姨的关系一直让我觉得有点怪怪的。
但我知道,有些话,不是我一个外人该插嘴的,也不是我能插嘴的。
于是我便只是顺着李阿姨的话,一个劲儿跟她说,安宁哥人很好,说话做事也没毛病,昨晚我过的很开心,甚至很感动,感动到很期待有机会能再跟安宁哥一起吃饭。
只可惜我对安宁哥很真诚的夸奖,全被李阿姨理解成了是我的大度,是我不跟安宁哥计较。
发现跟李阿姨实在说不清后,我最终选择了放弃,顺着李阿姨嗯嗯啊啊的敷衍了起来。
接完这通电话时,我剩的多半碗面条已经烂成面汤了,也差不多到上班时间了。
带着半饱的肚子返回公司,一路上我不停的摸着肚子说‘委屈你了’,直到蛋蛋终于听不下去,半道上给我买了个加卤蛋的肉夹馍,我才感觉不那么委屈了。
一边挨着蛋蛋的冷嘲热讽一边吃着肉夹馍,回到公司,又是一下午忙碌。
下午下班后,蛋蛋想约我一起吃饭,顺便把中午没讲完的故事继续给他讲完。
我看着一下午都没收到任何回信的手机,诚心诚意的跟蛋蛋说,我没时间,今晚乐乐可能回来收拾她的私人物品,我得回去看着点,说不定她会需要我帮忙。
蛋蛋很无奈的懒得搭理我了,打车回了家。
我也坐上公交车,准备返回平安里。
辗转倒车,坐上66路公交车,也就是连通平安里和市区间唯一的那辆公交车后,我犹豫了许久,还是给乐乐发了条信息,问她什么时候回来拿东西,我一会儿就到家了。
发完信息,我暗自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没出息’,因为我发现我潜意识深处并不是着急催乐乐回来拿她的私人物品…我是还想最后见她一面。
公交车平稳的行驶着,住的偏僻还是有好处的,远归远,但绝对不堵车。
到站下车,我在站台又掏出手机确认了一下,没有回信。
唉,算了,回去吧,说不定趁着今天我上班时,人家已经来把家当全拿走了呢。
想到这里,我刚要往回走,忽然,“轰隆”一声巨响,吓得我手机差点掉地上,人都没站稳。
我一阵虚空龙爪手终于抓稳手机,这才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公交站所处的位置,是在一条笔直的长路上,这条路很像是专为这公交车修的,这种长度的直路,在滨海城市区是不可能看到的。
就在这条长路上,按五百米左右为一站,分布着三个站点,我下车的站是第二站。
按我下车的方向继续开下去,五百米后就到了下一站。这一站的位置设计的比我下车的站点靠谱多了,下车过马路,就到了那边那个小区的正门口。
那个小区,正是李阿姨住的小区。
巨响正是从那边传来的,随着响声过后,那边还有一家沿街店铺冒出了浓烟和火光。
我是谁?一个血统纯正的华夏子孙,基因深处自带‘有热闹必须凑’的属性。
所以当我的感官告诉我那边肯定出了不小的热闹时,还不等我的脑子做决定,脚就已经迈开了步子。
看看去吧,这边这么冷清,出点热闹多难得?
五百米并不远,走了没几分钟,我就能听到许多人的哭声和喊声了。
然而随着越走越近,我不由下意识的加快了步伐,因为我已经看明白出事的具体位置了,是上次我办宽带没办下来的那家营业厅。
那家营业厅爆炸了,门头都炸烂了,还有火光和浓烟从门里不断涌出。
在门口地面上,那两个我有过一面之缘却很难忘记的服务大姐,正坐在地上号啕大哭。
两个人满头满脸都是血,其中一个似乎受了很重的伤,一条手臂和一根大腿都已经没法看了。
我还记得上次来办业务时,这俩人给我的印象就让我想到四个字:半死不活。
今天这四个字变得更加贴切具体了。
这是咋回事?咋通信营业厅还能爆炸?
我正在纳闷着,忽然看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小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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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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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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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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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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