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和乔峰见礼,等看到地上徐长老的尸体时,瞳孔猛震,脱口而出:“好掌法!”
旋即铁青起脸,板正着腰,怒斥道:“但出手之人太过狠毒,如此雄浑掌力,出手便是杀招,当真大奸大恶!”
言语之间,不时瞄向乔峰方向。
但是,片片哄笑迭起,愣是臊了他一脸,满是茫然。
黄蓉再度敲打起绿玉杖,语气不悦道:“铁面判官倒是有心了,可惜南辕北辙,把加害者当作受害人,还真是铁面无私,处事公道的很!”
单正面色涨红,一时间丢了好大面子。
他那号称“泰山五雄”的五个儿子听黄蓉如此说,自知她是有心,戏侮自己父亲,登时勃然变色。
只是单家家教极严,单正既未发话,做儿子的谁也不敢出声。
如此片刻,单正居然面色如常,装作没听见黄蓉的话,指挥几个儿子将这尸体收拾了,同时朗声道:
“请马夫人出来叙话。”
黄蓉嗤笑一声,甩了个白眼,与苏云站到一旁等着看好戏。
不多时。
树林后转出一顶小轿,两名健汉抬着,快步如飞,来到林中一放,揭开了轿帷,轿中缓步走出一个全身缟素的少妇。
那少妇低下了头,向乔峰盈盈拜了下去,说道:“未亡人马门温氏,参见帮主。”
她话声极是清脆,听来年纪甚轻,只是她始终眼望地下,见不到她的容貌。
黄蓉眼见苏云盯着那马夫人,心中泛起醋意,故意传音道:
“这么直勾勾的盯着,莫不是瞧上了人家小寡妇?”
“那我可不敢,这女人阅尽千帆,可不是好相与的。”
苏云笑着传音。
同时提醒道:
“别看这女人柔弱的样子,实际上说她蛇蝎心肠都不为过,此事便是她主谋。”
“她便是幕后黑手?”
黄蓉略微有些诧异,再度打量起马夫人来。
一身孝服将窈窕玉体衬托得如同山峦起伏,坚耸的胸姿,纤细的蛮腰,浑圆的玉股,挑不出一丝瑕疵,划出完美的弧度。
虽然不施半点脂粉,但是雪白晶莹,眸如秋水,琼鼻樱唇仿佛上天造化神工精琢而成,这样的容颜美的让人窒息。
身上还有幽香扑鼻。
这香气,如桃花春水般勾魂,如暗夜玫瑰般幽魅,牵人心弦,能教人每一个毛孔都酥了过去,能教人身子都软了半边。
只是一眼,黄蓉便有了判断:此女外表冰清玉洁,实则艳媚入骨,恐怕真如苏云所言,是个蛇蝎美人。
“这女人请了这么多人来,图谋只怕不小。”黄蓉眼珠一转,再度传音苏云。
“当然不小,可惜了个豪气干云的好汉子啊!”
听到苏云传音中的唏嘘之音,黄蓉讶然望了他一眼,有些不明所以。
旋即听到那马夫人说道:
“小女子殓葬先夫之后,检点遗物,在他收藏拳经之处,见到一封用火漆密密封固的书信。
封皮上写道:‘余若寿终正寝,此信立即焚化,拆视者即为毁余遗体,令余九泉不安。余若死于非命,此信立即交本帮诸长老会同拆阅,事关重大,不得有误。’”
马夫人说到这里,杏林中一片肃静,当真是一针落地也能听见。
她顿了一顿,继续说道:
“我见先夫写得郑重,知道事关重大,当即便要去求见帮主,呈这遗书,幸好帮主率同诸位长老,到江南为先夫报仇来了,亏得如此,这才没能见到此信。”
众人听她语气有异,既说“幸好”,又说“亏得”,都不自禁向乔峰瞧去。
先是全冠清扬言他痛下杀手,其次是铁面判官言语针对,如今又是这马夫帮主的遗孀意有所指。
难不成乔峰真是什么表面豪气甘云,实则阴险狡诈的道貌岸然之徒?
马夫人接着道:“我知此信涉及帮中大事,帮主和诸长老既然不在洛阳,我生怕耽误时机,当即赴郑州求见徐长老,呈上书信,请他老人家作主。以后的事情,请徐长老告知各位。”
顿了顿,见没有人接话,这才目生疑窦,忍不住问道:
“不知徐长老何在?”
“早归西见阎王去了!”
铁面判官此时当真是铁青着脸,他也不愿旧事重提。
便从徐长老的遗物里掏出一封信,好一番做作,又和当年参与了雁门关之战,杀了乔峰母亲的人来了出“好戏”。
只见那样貌威严的老僧,将三十年前他们一批人如何奔袭雁门关,如何在乱石谷外埋伏,如何淬毒、使暗器、偷袭的事娓娓道来。
一边说着,一边时不时停下,刻意询问乔峰他会怎么做,等得到乔峰“也当如此”的答复之后,这老和尚眼底的愧疚竟然徐徐消散,言谈间也轻松了几分。
等到他言谈说到最后,也干脆不再掩饰,看着乔峰直言道:
“那一战我们杀的便是你的父母,你便是那被我们救回来的婴儿。”
乔峰茫然错愕,虎目环视,面色恍惚。
众人都望见他眼底血丝密布,刚才连插四刀连眉毛都不曾皱过的好汉子,如今竟是快要哭将出来。
乔峰忽然大声叫道:
“不,不!你胡说八道,捏造这么一篇鬼话来诬陷我!
我是堂堂汉人,如何是契丹胡虏?我……我……三槐公是我亲生的爹爹,你再瞎说……”
突然间双臂一分,抢到智光身前,左手一把抓住了他胸口。
众人听得智光大师身上的骨骼格格轻响,均知他性命已在呼吸之间,生死之差,只系于乔峰的一念。
除此之外,便是风拂树梢,虫鸣草际,人人呼吸喘息,谁都不敢作声。
“唉~”
良久,苏云一声轻叹打破了寂静。
他虽不是好人。
可或许是练了武,心中养了一口恶气,竟是让他忍不住站了出来。
“那娃子,你叹个什么气,这又跟你有什么关系?”
曾参与过雁门关一战的疯癫老头赵钱孙斜视苏云,嘿嘿冷笑间,又哭又怕地看着乔峰,“那日雁门关外一战,那个契丹武士的容貌身材,跟你一模一样,智光大师抱着那契丹婴儿,也是我亲眼听见!”m.χIùmЬ.CǒM
“汉人未必高人一等,契丹人也未必便猪狗不如!明明是契丹,却硬要冒充汉人,那有什么滋味?连自己的亲生父母也不肯认,枉自称什么男子汉、大丈夫?”
乔峰睁大了眼睛,狠狠的凝视着他,问道:“你也说我是契丹人么?”
“乔帮主,当年之事,确实是一桩冤孽,你也的确是契丹人,只不过……”苏云忽然出声。
只是他是话说到一半,却拉长了调子。
急得乔峰吼道:“不过什么?”
“不过没像他们说的那般大义凛然罢了,虽然有个别被哄骗的傻子疯了,但清醒的人就在你手里攥着呢!”
苏云摇摇头,脸上挂满了讥讽。
“不过是几个当了婊子的人,千方百计给自己竖着牌坊罢了。”
“胡言乱语!”智光大师脸红脖子粗,生生从咽喉间挤出四个字。
眼见他快被勒死,乔峰这才松手将他丢到地上,看向苏云问道:
“苏兄弟,你也知道当年的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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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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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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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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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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