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将军看着她,眼底隐着克制的关怀:“这些年你过得不容易,如果我知道你还活着……”
红亭吐了口烟,闷声道:“行了,我过得挺好的,走吧,小辈们都等着呢。”
她并不想和身边的男人多说话,径自加快了脚步。
陈将军看着她倔强又孤独的背影,暗自轻叹。
罢了,他虽然以为她牺牲了,经不住爹娘的要求,娶妻生子,终究是自己对不住她。
他加快了脚步,却在经过附近一处房子时,忽然冷不丁地扫了一眼附近一处那房子的窗口。wWW.ΧìǔΜЬ.CǒΜ
随后才也跟着加快了脚步,一同跟着红亭去周如故的院子。
那间窗口下,一前后一后蹲着两个人。
景明扫了一眼蹲在自己边上的陈宁:“你躲什么,那是你爹,做贼吗?”
陈宁面无表情地道:“那你躲什么,那是我爹,跟你有什么关系?做贼吗?”
景明娃娃脸僵了一下,抱着自己光溜溜的胸口:“我不躲,难不成让他老人家和红姐,看着我光个上半身和你在一起?”
陈宁冷道:“我不躲,难不成,让他看见我和光着上半身你的在一起?”
景明没好气地道:“你学我说话干嘛?毛病!”
陈宁面无表情地道:“如果不是你突然上药上一半,在那说我爹来了,凑到窗边看红姐和他的热闹,我也不用跟着你一起躲。”
景明站起来,叉腰愤愤地道:“行行行,我说一句,你能说十句,比娘们儿还嘴碎,我说不过你行了吧!”
陈宁目光下移,眯了眯眼眸:“你要不要看看你胸前是什么,再告诉我,我像娘们儿。”
景明这才意识到自己一松手,直接肚兜掉下来,胸前全都露出来了。
难怪凉飕飕的!
她立刻脸上红了红,没好气地忙拉过凳子边上的衣衫遮盖自己胸口道:“看个屁,你难道没长胸?!”
说完,她一脸心烦意乱地道:“我都说了我背上的伤快好了,用不着你天天跑来给我上药!”
陈宁这头犟驴,怎么说都不听,每天一早就端着早餐来把她上衣扒光,给她上药!
陈宁没说话,也站了起来,手里拿着一瓶药膏一边调制,一边冷笑——
“如果不是有人伤口刚结痂了,就逞强带人巡逻抓探子,不至于伤口撕裂,比原来还严重,我也不至于还得照顾她!”
景明一边拉衣服,一边嘀嘀咕咕:“又不是什么重伤,你以后别来了,你爹都来了,叫他看见,你又得挨骂。”
陈宁不悦地一把扯掉她手里的衣服:“趴床上去,上药穿什么衣服!刚才你光着上半身骂人的时候,也没瞧见你害羞。”
这女人知道什么叫害羞,才是见鬼了!
景明扯着衣服不放手,目光向下,不屑地盯着他衣摆下方,翻个大白眼——
“我这不是为你好,没事儿就一剑朝天,不难受啊?”
陈宁一僵,端方沉稳的俊容瞬间浮现出红晕,笔挺如白杨的身体本能地侧了身,羞恼地道:“关你屁事!”
景明一惊,上下打量了一下他:“哟呵,咱们陈公子也会骂脏话啊?”
她还真几乎没听过陈宁骂脏话,陈家也是一地豪门书香世家出身,据说陈氏族内礼教森严。
虽然到了陈将军这一代,出了个弃笔从戎,叛逆的陈将军,但骨子里的世家教养依然是抹不去的印记。
陈将军对陈宁的教养也极严格。
据说陈宁这小子以前说脏话,要被罚跪,挨打掌心。
所以即使混军营那种粗话满天飞的地方,陈宁骨子里的世家气度让他很少说脏话。
“你这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都叫你少跟我混了,啧啧啧。”景明嘿嘿地笑。
陈宁深吸一口气,冷冷地道:“你到底上药不上药!马上就要出发回粤云城了!”
景明一听,挠挠头,对哦,一会要回粤云城,不上药的话,得晚上才能上了!
她这才嘀嘀咕咕地趴回了床上:“你真是闲得慌,天天这么‘练剑’,还得自己找罪受。”
以前军营里那帮糙汉子,闲下来精力旺盛,就难受,没事儿就爱为这种事儿鬼叫着放假去青楼。
陈宁咬牙捏着手里的药罐子。
他一手拉好自己的长袍,一边给她的伤口上药,一边冷道:“我才没有每天都这样!”
景明趴在床上斜眼睨着他:“哦,有人大夏天每天都穿长袍,稍微靠近老娘一点,都能感觉他天天拿‘剑’指着我,是因为他是‘刺客’?”
穿长袍就能挡住了吗?她很眼尖的好嘛!
陈宁终于涨红了端方的俊脸,把药膏一甩:“上完了,滚蛋!”
他真是犯贱,才日日给她送早餐给她上药,还要被她嘲笑不能控制的身体。
说完,他转身就飞也似的走了。
景明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差点笑出来,到底是给滚蛋?
她忍不住托着下巴,眯起圆润的大眼,叹气:“啊,这个男人脸红起来,为什么那么可爱。”
她好想把他摸摸抱抱举高高。
但是可爱的男人,不是她搞得起的,尤其是人家爹都来了。
她这种人,实在不合适当什么世家妇……想想她都头皮发麻。
何况,她真不想生孩子,她就想先当女将军,然后开山立派,哪里有时间陪伴,养孩子呢?
可陈宁是一脉单传……
按照陈宁这种书香门第出来的沉稳雅致的性子,喜欢也该喜欢上春和才对。
春和温婉内敛,外柔内刚,操持各种事都很好,她也喜欢孩子,会是一个好的当家主母。
她和陈宁算是阴差阳错了,她也不该喜欢上他的。
按照大小姐说的,真是……造化弄人。
心塞……
景明把脸埋进手臂里,忍不住微微红了眼。
她抬起手粗鲁地擦掉眼角的泪,嘀咕:“哭个毛线,路是自己选的,老娘不后悔!”
……
青火城外,一队气势非凡的黑衣骑士策马飞奔而去。
“殿下,咱们去哪里?”小齐子瞧着这路的方向不像是去西北的。
上官焰乔一边策马飞驰一边哂笑一声:“京城!”
小齐子愣住了,啊?去京城?
不是回西北吗?
上官焰乔一甩马鞭,笑容优雅:“西北有老和他们坐镇,不趁着我那好堂弟重伤,给他埋点雷,岂不是枉叫他在讨伐檄文里骂本王是阴险卑劣,谋逆之徒?”
小齐子:“……”
行吧,他要习惯主子爷是个超级小心眼,而且酷爱冒险的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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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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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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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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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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