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是因为镇子虽小,但却是紧邻官道,无数商旅行人都会路过此地,也就促进了小镇服务业的发展。
但是当郑海图三人踏入小镇时,却发现小镇里空无一人。那些高低起伏的房屋在夕阳里沉默着,黑漆漆的窗户和门扇中往外散逸着不安的气氛。
三人推开几间屋子进去看了看,发现这里并不像是被荒废了。这些人家大部分都保留着崭新的人居住过的气息,甚至有一户桌上还放着仍然散发香气的饭菜。
这些人家里养着的家畜也安然无恙的生活在圈里,过着和以前一样的悠闲日子。
只是所有人类都好像是一瞬间凭空消失了一般,在自己屋子里最后做的事情也被定格在这里,像是一张张照片一样。
玄阳从屋子里出来,站在镇子里的青石路上。他把剑从剑鞘里抽了出来,道袍在风中猎猎作响。他面色严峻,似乎嗅到了什么危险的气息。
郑海图看见了,也把剑抽了出来。他手里的这把剑锈迹斑斑,郑海图只怕一剑下去,剑刃都要像饼干一样碎掉。
他摇了摇头,看向身后,那个叫师晋的大个子仍然还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拖着剑慢慢地在后面挪着。
郑海图颇为无语地冲着他喊道:“快点吧,跟个老头儿似的,这么搜下去搜到明年了。”
这话似乎起了点作用,师晋忽然抬起头,看向郑海图。他就这么盯着郑海图好一会,才用手指了指远处,随后露出一副疑惑的表情。
“什么?”郑海图问道。
师晋又用力的戳了戳空气,郑海图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看到一排单调重复的青石屋。
“你倒是说话啊!”郑海图有些恼火。
师晋摇了摇头,用手指了指郑海图手上的剑,又再一次指向那个方向。
“你说去那里?”
师晋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于是郑海图喊住了前面的玄阳:“喂,那边有动静!”
三人顺着师晋指的方向摸了过去,在微弱的夜色中,几个人来到一座小屋前。借着弱光,他们忽然看到有个人坐在不远处一口水井的边栏上。
“嘘……”郑海图将食指放在鼻子前,然后示意其他人静默。三个人蹑手蹑脚的借着小屋的掩护,缓缓的靠近那口水井。
这时他们看清楚了那人的模样:那是一个头发花白,老态龙钟的老人。他正坐在那里,目光呆滞的盯着地面,嘴里念念有词。
玄阳看见是个老头子,也就从屋檐下的阴影中走了出来,持着剑走到老人面前,问道:“老头,你在这干嘛呢?其他人呢?”
郑海图来不及阻止他,只好也跟着走了出来。
那老人抬起头看了他们一眼,呆滞的面孔顿时松动了,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麻娃子,你们来了啊?”
“啥?”玄阳问。
“爹可算是把你们等来了……”老人说着说着,忽然又嚎啕大哭起来:“你们咋不早点来看看爹……”
玄阳大怒,立刻抽剑架在老人脖子上:“你是谁的爹?别给我在这装疯卖傻,其他人呢?”
郑海图走上前去,按住了玄阳的手臂。他蹲在老人面前,温和地说道:“哎,我回来了,来看您了。”
老人老泪纵横,一下子抱住了郑海图:“娃啊……”
郑海图轻轻抚着老人的后背,问道:“其他人呢,我想和他们打个招呼。”
郑海图感到老人的身体瞬间僵硬了。他推开老人的臂膀,却看到刚才还哭天抢地的老人此刻忽然面色惨白,嘴唇也在不停地哆嗦着。
他用畏惧的目光看了郑海图一眼,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他们……”
“你他妈跟他废什么话?让我来!”玄阳在后面骂道。
郑海图冷冷的瞥了玄阳一眼:“你先闭嘴。”随后他对老人说道:“不着急,慢慢说。”
“他们……互相……都死了。不对,又活了……”
“什么死了活了的!”玄阳再也忍不住了,推开了郑海图,走过去揪住了老人的衣领:“快说,其他人呢?”
老人看着玄阳狰狞的表情,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然后双眼泛白,昏死了过去。
玄阳恨恨地把老人扔在地上,吐了口唾沫。
郑海图顿时怒不可遏地问道:“你干什么?好不容易有个见证人,你还……”
“怎么?心疼你爹了?”
郑海图刚要反驳,就听见远处骤然传来一声怪异的低吼。原本在地上昏迷的老人忽然睁开了眼睛,以一种与年龄不相符的迅猛一下子从地上蹦了起来,手舞足蹈涕泗横流地喊道:“就是这个,就是这个,来了!”xiumb.com
一直在旁边沉默的师晋忽然拍了拍郑海图的肩膀,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然后趴在了地上。郑海图愣了一下,似乎有些明白了,也趴在地上,用耳朵贴紧地面。
他们都听到了一阵隐隐的如同奔雷般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大地在马蹄的践踏下开始渐渐发出沉闷的哼声。一旁还在跳脚的玄阳也愣住了,抬头看向远处。
“军队怎么来了?”郑海图有些不解的问一旁的师晋,后者摇了摇头。
三人极目远眺,看到镇子最东头的屋子忽然像积木搭的一般分崩离析了,几个庞大黑影从残垣断壁中飞驰而出,一阵凄厉的像是号哭的声音随着黑影显现一下子如同雷声一般在镇子里炸响。
郑海图咽了口唾沫,大喊道:“妈的,真是骑兵!先躲开!”
镇子里的屋子开始像是纸糊的一般纷纷倒下,那些本来颇受地形影响的骑兵仿佛给马匹装了履带一般,如同推土机一样横冲直撞,那些看起来坚固的房子像落叶一样被卷在铁蹄底下无情碾碎。
郑海图三人拉着神志不清的老人绕开了那些骑兵前进的方向。玄阳四下看了看,看到一处用来排水的沟渠,冲着几人说道:“躲到那边去!”
他们连滚带爬的逃了进去,就看到那些骑兵已经离他们刚才站的地方很近了,而且后面还在源源不断的涌出来,汇成一股黑色的洪流。冲天的号哭声越来越大,连月亮都有些悚惧的躲在了云层后面。
几个人胆战心惊的看向那些骑兵,只见他们都穿着和老人身上差不多的粗布衣服,身体僵直,脸上的五官都消失了,面部光滑的好像刚煮熟鸡蛋的蛋白。
他们胯下的马匹则是通体黑色,鬃毛像是有生命的一般不断蠕动着,也和它们的主人一样面部没有任何器官,仿佛玩具一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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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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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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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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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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