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子心嘴角抽了抽,认真的辩解道:“你好好说话啊,我这叫苦行僧人。”
“苦行僧人?”
朱辞镜有些困惑的皱了皱眉头,右手想要抽离回来,却发现手腕像是被什么东西钳住了一样,纹丝不动。
姬子心轻轻抬眼,手臂和身体的肌肤表层突然蒙上了一道模糊金色佛光,他表情安宁,却隐约之间流露出一丝庄严的肃穆。
朱辞镜眯了眯眼睛,姬子心平静的回望而来。
……
“苦行僧?”擂台外的杨受成眼帘微动,若有所思的问了一句。
“苦行僧啊?”王莫言的表情有些奇怪,安静了一会儿后有些狐疑的看了几眼擂台上的那个锦衣青年。
“一个姬家的世族弟子,放着养尊处优白吃白喝的优越条件不享受,跑去做个最苦最累最没道理的苦行僧?”
杨受成默默的点了点头:“很值得佩服。”
“不。”王莫言摇了摇头:“我觉得很是脑残。”
杨受成不以为意,反驳道:“但也挺值得尊重的。”
“当然,每一个苦行僧都值得尊重,虽然没道理也没脑子,但的确是一堆……奇怪的闷葫芦。”王莫言面无表情,言语中也有些无奈的叹息。
苦行僧是人族里很早很早之前就出现过的一种修行者。曾有人言,苦行僧人脱身于西方的大小佛教本义之中,信奉来世今生和苦难永恒的道理。
不过苦行僧人是行走在尘世间的僧人,和西方佛教那些高高在上秃驴有本质的不同。
苦行僧人信奉来世今生,觉得这世界上的苦难有一个恒定的定量。但他们今生的苦修遭受的苦难,为得并不是来生的福报,而是为了众生少吃一些苦。
简单纯粹,仅此而已。
苦行僧人把世间所有的苦难看作一个大瓷缸里的“苦水”,每个人一生都要喝下自己那一瓢的“苦水”,经历自己的苦难。
他们就是在瓷缸里抢水喝的人,自己多喝一瓢,世人就少喝一瓢。
以王莫言自己所知的,苦行僧人大多都聚集在贫苦的荒漠之地,救助世人磨砺己身。他们吃着尘世间最苦涩的磨难,守着自己的苦行之道。
不信神佛,不畏命途,苦行僧们从来都不想自己成佛。他们只是把自己看作一个追随者,跟在一个衣衫破烂,手持蒲扇的老活佛背后,一起走在尘土飞灰之中。
“苦行僧都是最能吃亏的怪胎,所以他们也是人族躯体最强大的那批人之一。”王莫言说道:“除却极个别的顶尖体修天才,就属古族和苦行僧汇聚了最多的体修天骄,古族是先天怪物,苦行僧是后天修行。”
“嗯。”杨受成沉默了片刻,又问道:“那古族天骄里有没有苦行僧?先天和后天集于一身的那种绝世体修天才?”
“有啊。”王莫言平静的点了点头,说道:“就在我们书院里,你还见过的。”
杨受成愣了愣:“谁?”
“帝昇,那个二怪物。”
……
擂台上的两个人战斗的很激烈,短短几句话的时间里,就已经毁坏了大半个擂台。
青石破裂,乱石纷飞,整个擂台都已经碎裂成了一大片废墟残骸。
朱辞镜自然不用提,他本身就是脱身于猪妖之躯的肉身怪物,比那大肚肥肠的野猪更加强大恐怖。
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那个人族的姬子心在丢掉了自己的发头发之后,也变得同样强硬了起来。
他没有用自己手里的长剑,用人族的肉躯和朱辞镜硬碰硬,却丝毫不落下风。
朱辞镜像是一个坚硬无比的金石,锐利而坚固,攻伐之势让人窒息。
姬子心则像是一个圆润无缺的佛钵,抱圆守缺,任凭金石磨蹭,丝毫不动如山。
两个身体瘦弱的怪胎在这个擂台上给所有的天才们展现了什么是真正的肉体怪物,当擂台被毁坏的差不多的时候,两个人的战斗才终于来到了最后。
姬子心浑身鲜血淋漓,自己的长剑早已经被朱辞镜拧成了碎片,他甚至觉得自己都快被拧成碎片了。
对面的朱辞镜看上去倒是依旧如初,面色平静,手刀凌厉,好像体力和气血都无穷无尽一样。
“差不多了吧?”姬子心抬了抬手,接住了朱辞镜轰过来的一拳。
朱辞镜身体微顿,不言不语的看了姬子心一眼。
“如果差不多的话,我们也应该下场了,再打下去我的血都快流干了。”姬子心眯着眼睛说道:“一招定胜负吧,我这一拳要是砸不死你,就算我输。”
朱辞镜没有回应,推后了几步,然后就这么看着他。
姬子心眼神渐渐平息,变得如同湖水一样澄澈。他轻轻抬手,一道无形的火焰在指尖燃烧而起,从一片虚无燃烧的虚空开始扭曲,最终燃出了一道隐隐约约的金色佛光。
“没什么名字,是很重的一拳。”
姬子心右手高举而起,一个单足青鸟的虚影在他的身后一闪而逝,然后幻化成了一个巨大的金色拳头。
朱辞镜面色稍稍沉重了下来,右手的指尖轻晃,黄白色的手掌在他的头顶凝聚成实质,震动虚空,迎着拳头推了出去。
金拳和白掌,两道恐怖的气血神通在同一时刻相撞而来。
不过就在两道神通即将相遇的那一息之间,姬子心的眼里突然燃起了一抹无色的心火。
金色的拳头依旧沉重的落下,但在拳头的表面又突然剥离出了第二道无色的扭曲拳影。拳影无声无形呈现出透明的色泽,瞬间穿过了白掌重重的落在了朱辞镜的身上。
姬子心这一拳本就是前后双至,一拳聚集毕方心火攻于心,一拳佛血之劲砸在身。
朱辞镜明显有些猝不及防,拳影砸在身上没有造成任何的伤势,但只是一息之间他便心火暴起,失去了对自己身体所有的掌控。
白掌消散,金色的拳头砸散了手掌,朱辞镜轻轻抬眼,一道模糊的白光在他的眼底一闪而过。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刚刚拳影的余韵带起了一道无关紧要的飓风。
清风刮过,吹掉了朱辞镜耳后的那朵小白花。小白花在风中摇摇晃晃,从擂台上坠落而下,好像下一刻就会被风沙吹裂。xiumb.com
朱辞镜明显的愣了一下,眼神顿时一懵。
一人转身而去,捞起了那朵白花,一拳落下,砸在了他毫无防备的背部。
“轰~”
巨大的轰鸣声响彻在了角斗场里,伴随着巨大的震动回荡不息。一切安静之后,擂台多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从上方贯穿到下面。
而在擂台上,只剩下了姬子心一个人站在原地。
……
“我们赢了。”擂台边的王莫言侧了侧头,说道:“倒是个好消息,下一场最坏的结果也只是二比二,而且看上去……是大概率发生的结果。”
“是吗?”
杨受成愣了愣,顺着王莫言的手指看去,那里聚集着神仆族的天才们。
所有神仆族天才都寂静无声,面色复杂沉默的看向最前方的那个年轻的……长衫书生。
他叫帝子,神仆族的帝子。
与出身无关,他自己璀璨如星,是为神仆帝子。
而人族这边,一个身穿青衣的青年剑客睡眼朦胧的打了个哈欠,被某个不讲道理的人从背后一脚踹了出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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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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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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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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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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