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层薄薄的雾气弥漫在海面上,将小楼和周围的海域笼罩了起来。
这是李牧特意让安戏远外出购买的阵盘——小楼海雾阵。
阵盘没有什么特别的作用,只能拦住金丹以下的修士,但对于灵力波动却格外的敏感。
哪怕是元婴后期的修士踏入其中,也会在极短的时间内报告给阵法的主人。
然后,李牧就能收拾家当逃之夭夭。
不过目前为止还没有什么心术不正的修士闯入,也没有小贼来偷盗东西。
海面上的雾气漂浮,在月光下像是绸带一样晃荡在海上。
但在海中的一块礁石上,却有一个飘忽的黑色身影矗立在小楼的远方。
那道身影眺目远望,没有惊动阵法一丝一毫。
“千年一次的轮回吗?或许,还是……执念吧。”
顾仲源平静的抬起了头,看着那座小楼安静了片刻,然后将右手里握着的朱红色果子,轻轻的……扔进了海水之中。
小药楼的第五层。
李牧坐在自己木屋里的蒲团上,双目紧闭,凝练着自己的气血和灵力。
他此时的修为已经达到了金丹境界的尽头,只差一步就可以凝结元婴。
不过他还需要一些时间,将帝魃神体内的神术和自己的金丹达到能够共鸣的程度。
“既然要结婴,就得结的完美些。”
李牧打了个哈欠,然后睁开了眼睛。
安宁漆黑的夜晚,楼外隐约响起阵阵的潮汐声。
安静的迷雾笼罩住了一切,整座小楼都陷入了睡眠之中。
但当李牧抬了抬眼后,却不自觉地愣在了原地。
李牧自己所居住的木屋是五楼的尽头,没有邻居也没有灯火。
李厢筠住在长廊的另一头,而安戏远……住在四层的杂物间。
按理来说,不管这两个人怎么吵闹,自己都看不到丝毫光亮才对。
可从门缝里露出来的丝丝缕缕的烛光是怎么回事?
李牧狐疑的挑了挑眉头,看着自己屋外漆黑的长廊,渐渐被温暖的橘红色烛光点亮。
小楼之外和自己的屋子都是黑暗一片。
但长廊里像是起火了一样,灯火通明,甚至有些刺眼。
“铛~铛~”
飘渺奇怪的银铃声从门外传来。
李牧皱着眉思索了片刻,然后将自己的神识探出体外,向着门外的长廊探查而去。
不过神识在屋子里还好,一旦探入长廊内便像是泥牛入海一样,没有掀起一丝的波澜。
“闹鬼了?不至于吧?”
李牧摇了摇头,然后站起身走到了木屋的门口。
门外的光亮越来越明亮,不过看上去倒是没什么侵略性,反而分外的温暖柔和。
“吱嘎~”
李牧推开了屋门,走到了门外的长廊里。
长廊内和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两侧是一扇扇紧闭的木门和烛台。
但原本空荡荡的驻台上却不知道为什么多出了一盏盏橘红色的小灯笼,将长廊染成了温暖的橘色。
小灯笼贴在两旁,从李牧的门口一直蔓延向尽头的拐角。
“拐角的尽头……是李厢筠的屋子?”
面对这种诡异的情况,李牧没有太过犹豫,便从身后捞出了一根木棍,向着长廊的尽头走去。ωωω.χΙυΜЬ.Cǒm
他倒不是担心李厢筠的安全,主要是自己的灵石袋还在她的手里,这可不能出事。
“吱嘎~吱嘎~”
李牧一步步的走在长廊的地板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李牧总觉得今晚的地板好像有些柔软,像是踩在了什么东西的肚子上一样。
分外的奇怪。
长廊幽静,李牧很快便走到了长廊的拐角处,但他没有绕过去,而是平静的转过了身子。
一张恐怖的大脸,突兀的出现在了李牧的身后。
距离他的后脑,近在咫尺!
七窍流血,脸上尽是被烧焦一样的干裂死皮,
这张脸的主人似乎生前遭受了难以想象的火灾,被活生生的烧死在了里面。
不过最让人头皮发麻的是,这张脸哪怕再如何狰狞,都能在脸上找到其他器官的痕迹。
但唯独……没有眼睛。
鼻子、嘴唇、耳朵、牙齿。
每一个器官都有生前的轮廓,唯独眼眶的位置,是一片光滑的空白。
好像这张脸的主人在生前就没有眼睛一样。
这股诡异的感觉直冲李牧的脑海。
“还真他妈的……见鬼了啊!”
李牧面色微白,瞳孔深处罕见的流落出了一丝不解和惊愕。
“啪拉~”
李牧手里的棍子狠狠的砸在了这张大脸上。
木屑飞溅,木棍断裂。
木棍砸在了一旁的柱子上,那张诡异的大脸却消失的无影无踪,好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但李牧却知道这并不是错觉,他没有犹豫,转身加快了脚步,径自走向了长廊尽头的屋子。
白衣青年停在了木屋外,右手搭在了门栓上。
一阵阵“呀呀~噫噫~”的戏声从屋子被传了出来。
人影浮动,长袖飘扬。
在一片摇曳的烛光中,屋子里那道曼妙的身影挥舞着手里的长袖,唇齿轻吐,口中戏声愈发的悠扬婉转。
声音如泣如诉,绕梁而悲。
木门无声的打开,白衣青年闭上了眼睛,走进了……戏园之中。
……
戏一折,水袖起落。
李牧睁开了眼睛,走进了人声嘈杂的戏院之中。
高台上,一道曼妙的身影穿着一身大红袍,在台下的视线之中翩翩而舞。
折扇轻摇,朱唇轻启。
台上人戏声凄婉悠长,动情至深,台下“人”摇摇晃晃,无知无味。
白衣青年迈步向前,无声无息,走过了台下人群,抬眼看向了台上唱戏的少女。
有人都坐在戏台下,喝酒吃肉,放肆谈笑。
白衣青年微微皱眉,觉得有些嘈杂,一挥衣袖,青沙罗曼笼罩住了这个剧场。
“李厢筠?”
水袖低垂,戏子身体微顿,转头看向了台下的白衣青年。
台上人和台上人相视而立。
两人明明近在咫尺,却又好像……天各一方。
白衣青年抬了抬眼,台上少女笑了笑,伸出青葱指尖放于朱唇之上,比了个“嘘”的手势。
扇开合,鼓声响又默。
少女舞姿轻曼,在台上演着自己的戏。
而这时候,白衣青年才注意到,台上之人并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少女。
眉眼干净英气,喉结微微鼓起。
此人原来是个男扮女装的少年郎啊。
“可你,为什么也叫李厢筠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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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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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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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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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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