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者面色青紫,衣着华贵,看上去生前倒是身份显赫,但死都死了怎么还这么大的怨气。
獠牙外露,老者猛然睁开双眼。眼底血光森然,狰狞而狂暴,眼中尽是肆意的凶芒没有一丝神志的样子。
尸气蔓延而出,老者没有发出任何的吼叫声,两双青筋外露的双手却猛然伸出,对着棺材外的青衣少年抓了出去。
但一只干净的左手轻轻探出袖袍,就这么简简单单地握住了两双指甲墨黑色的爪子。
老者微微一愣,双手被死死的却被钳在了半空之中,不能寸进。Χiυmъ.cοΜ
于是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俯视自己的青衣少年在思索了片刻后,又慢慢的伸出了另一只右手,然后……落在了自己的脖颈处。
?
老者凶光闪烁的眼底有些怅然,但却没有任何挣扎的能力,只能看着那个面容清秀的青衣少年对着自己腼腆的笑了笑,然后右手微微发力,
巨大的握力从勃颈处传来,一股老者不应该能够感受到的窒息感蔓延而上。双腿胡乱的在棺材里踢了几下,老者便一歪脖颈,干净利落的失去了最后残留的意识。
“咔嚓~”
伴随着一道清脆的响声,李牧收回了右手,然后在自己胸口吊着的胖狗身上蹭了蹭。
他回头向木门口看去,没有任何的人影。屋外除了阵阵的雨声,也没有传来预想中小道士的回应。
但李牧却并不如何在意的样子,反而收回视线认真的在棺材里面扫视了许久。眼神沉静清澈,没有一丝邪念和贪欲,甚至还带着一缕虔诚。
一无所获,李牧有些失望,但他又不至于把老者的身体扒光。不至于不至于,有失风度,有失风度。
……
将手里的靴子给棺材里面的老者穿好,李牧歉意的拜了一下,然后又在胖狗柔顺的毛发上擦了擦双手。
无视胖狗幽怨的眼神,李牧又将视线……放在了另一旁安静低调的棺材上。
“不该这样,真是跟那小道士学坏了啊。污浊的红尘玷污了自己清澈的心境。”
“嘎吱~”
“砰~”
李牧将手里的棺材盖丢到一旁,这次开棺的流程倒是熟练了不少。
满意的拍了拍手中的灰尘,李牧向着另一副棺材里面探去了头,然后愣了一下。
棺材里面并没有任何人影,干干净净,一览无余。
只有一个老旧的青铜簪子安静的躺在棺材的正中。这簪子看上去普普通通,并不是很值钱的样子,花纹简朴,略有锈迹。
李牧缩了缩右手,用袖口盖住手掌,然后将簪子从棺材里面取了出来。
不是法器,也不是什么机关钥匙,就只是普普通通的簪子而已。李牧得出这个结论后有些疑惑的皱起眉头。
两个棺材,一个藏着一只怨气颇大的老尸,另一个里面只有一个应该是某位姑娘的青铜簪子。
这有些不搭啊。
这簪子总不可能是那老头儿的陪葬品吧?
或者两个棺材本来就没什么关系?
看来人开哪一个?一个没危险,一个有惊喜。
还是这老尸是在看守着青铜簪子?
李牧没想通,只能默默摇了摇头,然后准备将青铜簪子收在袖子里。
“先生,我想那是我的簪子,您能把它还给我吗?”
身后的门口处,突然传来了一道清楚的女声,平静清澈,安宁轻柔。
李牧身体微顿,然后慢慢转过头来。
木门口的地方,不知何时站着一个身穿白色道袍的女子。看不出年纪,但面容清秀可人,衣袖微扬,素然而立。
门外发生了什么事?
李牧愣了一下,那小道士去哪了?这白衣姑娘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看样子和那小道士是同行啊。
李牧微微松了口气,正打算走出门外,看看小道士去了哪里的时候,眼角突然一瞥,身体顿时僵在了原地。
拦在门口的白衣姑娘面色平静,脸庞红润干净,就这样等在门口处,没有进来的意思。
但夜风微扬,李牧却在那个姑娘干净的袖口处……看到了一圈淡红色的细绳。
于是他瞳孔收缩,然后默默的向屋子里面退了退。
“遇到穿着黑衣服的人没关系,但要离白衣服的远些……记错了,不只是白衣服,你们俩离他们都尽量远些吧。”
小小姑娘是这么说的,没错吧?
不管她有没有记错,白衣服的好像都很危险啊。
白户酬道,红户出门之时,村子里面的白户和黑户都应该死绝了。
李牧想着小道士的说法,又看了眼白衣姑娘头顶的道冠,沉默片刻挤出了个僵硬的微笑:
“姑娘如何称呼?”
身穿白色道袍的女子轻蹙眉头,看了眼李牧手中的簪子,然后抬头说道:“顾宁。”
“那姑娘没什么道号之类的?我有个道士朋友,或许你认得。”李牧试探着问道。
顾宁默默摇了摇头:“我没什么道号,从小就是这个名字。”
然后她微微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你所说的道士朋友我应该是不认得的,我从来都没有走出过这个村子……”
李牧点了点头,然后便听到门口的姑娘说道:
“在我死之前,都没有。”
……
李牧沉默,他的确没想到面前的姑娘如此的坦然直白,有些猝不及防。于是他后退半步,默默的抓住了包裹里的桃木剑柄。
怀里的胖狗似乎也意识到了空气中的气氛有些非比寻常,灵活的挣开束缚,一跃而起。用短小的爪子抓住李牧的袖袍,狼狈地溜过肩头,缩进了背后的包裹之中。
但门外的白袍姑娘看到李牧如此警戒,不由得摇了摇头,然后说道:“我不是想对你做什么,我需要你手中的簪子。”
“我可以用这个来换。”顾宁从自己的袖口中取出一块晶莹的灵石,然后递给李牧看了一眼。
上品灵石,李牧默默将从背后探出头来的狗头摁回到了包裹里,然后思考了一下,对着门口的姑娘认真诚挚的说道:
“门外雨大,姑娘可以进来说话。”
顾宁微微沉默,摇了摇头:“屋子里脏,先生应该出来。”
“你进来。”
“你出来!”
“给你脸了是吧?”
……
“你……跟谁俩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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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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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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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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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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