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房子被抵给了黄凯,他和女人之间好像有了矛盾,再后来,房子里面的家具一件一件的搬走。
唯一没走的是,被埋在红砖下的小彤彤。
偶尔,小彤彤会啜泣一声,喃喃着:“妈妈怎么还不来找我啊?”
有一次,呢喃声被黄凯发现,他一副见了鬼的表情,逃也似的离开。
一天,一年,五年。
那一天也是晚上,两个女孩子进入了尘封许久的房间,其中一个趾高气昂,脸上带着一股戾气,嘴里不断婊子婊子的骂着。
另外一个坚持自己是真爱,固执中带着一丝怜悯。
或许是那一丝怜悯刺痛了对方,让对方彻底疯狂起来,她要把人吊死。
“妈妈说过,骂人的不是好孩子!”
“妈妈说过,坏人会受到惩罚的!”
在一阵略有些低落的声音中,盛气凌人的那个女孩被吊了起来,获救的女孩看着从地下爬出来的小彤彤,惊恐的叫了一声,跑了出去。
从那天起,房子成了凶宅。
又过了几年,凶宅内来了第二个活人。
这次是一个午夜档的男主播,他想要博出位,没想到把自己搭了进去,成为第二个吊在灯头下的人。
凶宅的名声更盛,可小彤彤依旧没有等来妈妈。
最后的画面,是我架着黄凯走入房间。
烟气缓缓的消散,一切恢复如初。
褚墨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她蹲在小彤彤跟前,捏了捏小彤彤的脸蛋,柔声道:“彤彤,阿姨帮你找妈妈好不好?”
“真的吗?”小彤彤歪着头问道。
“真的!”
褚墨甜甜的一笑,指了指黄凯,说道:“你趴在叔叔的背上,阿姨会让叔叔帮你找妈妈的!”
“可是,我走不出这间房子啊?”小彤彤歪头,漆黑的眼中闪过一丝迟疑。
“没事,阿姨会帮你的!”褚墨拍拍小彤彤的头,站了起来,指了指瘫在一边的黄凯说道:“过去吧!”
“哦!”
小彤彤甜甜的一笑,蹦蹦跳跳的跑向黄凯,趴在了他的肩头。
我和褚墨对视一眼,来到灯头下,将目光对准了下面的红砖,小彤彤之所以走不掉,是因为有牵绊,他的尸体埋在这里。
我蹲下刮了刮地面的淤泥,露出了下面的红砖,我和褚墨对视一眼,向上一撬,一股寒气涌了上来。
一块,两块,一块块红砖被撬起来,黄凯走了过来,他来到灯头下,膝盖一软,跪了下来。
小彤彤趴在他背上,好似意识到了什么,漆黑的大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水汽。
我马上意识到,小彤彤不知道他自己已经死了。
十年的时间,他一直以为是在和妈妈捉迷藏。
我忽然觉得心里有些堵,厌恶的看了一眼黄凯,站了起来,缓缓的吐出一口气。
“彤彤,叔叔对不起你!”
黄凯喃喃着,眼中没有一丝神采,双手下抓,挖掘着自己当年埋下的土,血溢了出来,和泥土混在一起。
我冷眼看着这一切,心中的悲哀却仿佛如同潮涌一般,一波一波的往上涌。
十分钟后,覆吐被挖开,露出了下面的尸体。
小彤彤的尸体保存的很好,甚至连捆在外面的那层胶布都没烂掉。
“叔叔对不起你,对不起你!”
黄凯对着尸体磕了两个头,颤抖着解胶带。
撕喇撕喇的撕扯声不断响起,一层一层胶布脱落,露出了小彤彤的真容。
“我死了,对吗?”
小彤彤抬起头,看着我和褚墨问道。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张了两次嘴,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我再也不能和妈妈玩捉迷藏了,对吗?”小彤彤稚嫩的小脸上写满了认真。
“下辈子,你还可以的!”褚墨蹲下来,摸了摸彤彤的小脸。
“叔叔,你能告诉妈妈,我下辈子还要和她玩捉迷藏吗?”小彤彤转过身,一脸天真的看着黄凯。
“能、能!”
黄凯哽咽着吐出两个字,眼底多了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那好,咱们拉钩!”
小彤彤伸出小拇指,漆黑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黄凯。
“拉钩!”
黄凯伸出小拇指,一大一小,两根手指钩在一起,低沉的男中音和清脆的童音混合在一起:“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小坏蛋。”
一如当年。
“叔叔,这次不要忘记哦!”
小彤彤认真的交待着,一缕缕漆黑的阴气从他的身上升腾而起。
我握紧了拳头,只能看着这一切,不这样又能怎么样?
难道要告诉一个六岁的孩子真相,让他亲手去报仇,亲手杀死黄凯吗?
让一个六岁的孩子,不应该承受这些。
或者这样,才是最好的结局。
当最后一缕怨气消失,小彤彤对我们挥了挥手,认真的说道:“叔叔阿姨,下辈子,记住我们的约定,下辈子,我们要一起玩哦!”
“一起玩!”
我点点头,努力将小彤彤印在心底。
“一起玩!”
小彤彤握紧了小拳头,天真的一笑,转过身,向外走去。
每走出一步,他的身体便会变淡一些,当他迈出大门的一刹那,他的身体化为满天的光点,消失不见。
“你他妈的!”
小彤彤消失的一瞬间,我提起黄凯,一拳打了出去。
“咳咳!”
黄凯被打的飞了出去,再次爬起来,剧烈的咳嗽两声,吐出了几颗牙齿。Χiυmъ.cοΜ
“别打了!”
我还要再打,褚墨拉住我,对我摇了摇头。
和她对视了半响,我回头看了一眼黄凯,他的神色不对,有种哀莫大于心死的味道,好像看透了一些事情。
“呵呵!”
黄凯擦了擦嘴角流下的血,惨然一笑,踉跄着向外走去。
“让他走!”褚墨再次拉住要冲上去的我。
“小彤彤就白死了?”我一时间难以接受这个结果。
“你信我吗?”褚墨沉声问道。
“信!”
对视了片刻,我缓缓吐出一个字。
“信我就不要追,这件事会有一个圆满的答案。”褚墨缓缓的靠上来,将头放在我的肩头。
我紧了紧拳头,最后松开,缓缓的吐出一口气。
走出这栋房子,我回头又看了一眼,尘归尘土归土,一切归于平静。
小彤彤的尸体,我们没带走,按照褚墨的安排,依旧灯头下的红砖内,原样复原。
虽然不解褚墨这样做的意义,我还是选择了相信,按照她的要求去做。
可回家后,我依旧不能平静,每次闭上眼睛,脑海中回荡的都是小彤彤那张清秀的小脸。
五天后早上,任婶急匆匆的走进来,拿出手机调出一条新闻。
“什么啊?”我疑惑的问道。
“你自己看!”任婶把手机塞入我手里。
我低头看了一眼,便愣住了。
黄凯杀人了,死者是一个女人,四十二岁,但是具体的信息没有披露。
“死的是小彤彤的妈妈!”任婶解释了一句。
“黄凯,杀了小彤彤的妈妈?”我问道。
“是!”
任婶点点头,说道:“收拾收拾和我走,还有一场戏要看。”
“嗯!”
我明白,这就是褚墨要给我的交待。
任婶说的地方就是那栋鬼宅,我们到的时候,房子旁边停了几辆警车,还围了一圈人。
十分钟后,两个警察小心翼翼的抬着一具小小的尸体走了出来。
我缓缓的吐出一口气,明白这件事了结了。
这件事起于黄凯偷情,终于黄凯杀人,一切看似都有了一个完美的结局,唯一可惜的是,小彤彤永远的走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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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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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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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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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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