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如此,老张头的警惕性还挺高,左右看了看,我连忙退回去,也没急着跟上去,等了能有两分钟,我才露头。
老张头这会已经没影了,我对门口的大黄招招手,说道:“大黄,走!”
大黄露头顶开门,摇着尾巴和我出门。
“咱爷俩去找老张头,不能跟的太近,得保持点距离,不能被发现了!”
出门后,我交待一句。
“汪!”
大黄点点头,绕着我转了一圈,一溜烟跑了出去。
就这么不紧不慢的寻着老张头的气味走,走了半个小时,终于看到了老张头的影。
看到老张头所在的位置,我愣了一下,那地方我很熟悉,小学更是在那上了六年。
我小时候上的小学是三个村联合半的,使用的房子是原来的革委会办公地址,一共八间大平房。
前几年搞教育改革,村里的小学基本都黄了,这里也不例外。
而且由于这里属于三不管地带,除了几间房子,啥也没有,所以也没人管,就荒废下来。
八间大平房,其中五间坐北朝南,是我们的教室,另外三间紧挨着那五间,坐西朝东,形成了一个直角。
老张头进入的是那三间中把边的一个屋子,如果我没记错,当时那间房子是用来当做杂物间的。
“大黄,一会别搞出动静来!”我蹲下来揉揉大黄的狗头,小声交待着。
大黄机灵的点点头,和我一起绕到房子的背面,悄悄摸了上去。
正面不能走,这里一直没人,雪有膝盖那么深,直接走过去,老张头出来一看脚印就能发现。
摸到墙根下,我意外的发现,塌了一般的墙角破了个大洞,从外面能看到里面的情况。
我有些担心老张头发现我来了,瞄了一眼后,我才知道,自己白担心了,老张头的状态有些奇怪,完全陷入了一种回忆中。
屋里面现在是空的,老张头盘腿坐在地上,面前是一堆烧着的纸钱,旁边还放了两个酒盅和一些小菜。
“我又来看你了!”
老张头把酒满上,一杯倒入火种,一杯自己喝下,又往火里扔入一叠纸钱。
“这么多年了,我知道你不甘心,可我活着也在遭罪!”老张头嘟囔着,声音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我重孙子都三岁了,可一年下来,我能见几次,顶多两次,你别以为你死了,你就得报仇,向我这样的活着,比死了还难受!”
听到这,我无声的笑了。
这老头罪有应得。
你活着是在遭罪,那你为什么不去死?
你现在儿孙满堂,重孙子都有了,人家可是死了,除了一具不知道烂成了什么样的尸体,啥也没剩下,你倒好,在这矫情上了。
我现在有些理解王奶奶提到老张头时,为什么会表现出不屑了!
“老杨,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就走吧,我那时候年轻,冲动,也不懂那么多,这么多年下来,我一直窝在村里,过年过节都会给你烧纸上供,就连你爹妈的都没落下,也够了吧?”
老张头又往火堆里扔了一把纸钱,篮子里的纸钱烧尽了。
透过老张头的话,我有些理解了,这老头当年是造反小将,在那个混乱的年代,干过什么,他很清楚。
而人,应该就是在那个时候死在他的手上。
老张头怕红灯笼,不敢进城,一辈子窝在村子里,都是因为死在他手上的那个人。
略有些奇怪的是,在这个房子里,我们感觉到有鬼,只是阴气有些重。
“行了,老杨,清明的时候我再过来!”
喝下最后一滴酒,老张头收拾好东西,晃晃悠悠的站起来,提起篮子向外走。
我藏在后面,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我才领着大黄转到正面,走入屋子。
屋子很空旷,除了地上的一堆纸灰,什么也没有。
“汪!”
我来到纸灰钱,伸脚扒拉一下,大黄突然叫了一声,那双狗眼死死的盯着头顶。
我抬头向上望,头顶是木梁,除了几根变了色的梁柱,什么也没有。
“汪!”
大黄还在叫,见我没懂,它转了转脑袋,一个加速,跳上了窗台,脚掌在上面一撑,跃起来抓住了一截塌下来的屋檐,再次借力后,它蹿上了房梁。
“行啊!”
这一手让我很意外,下意识叫了一声好。
自从老狗到了我家之后,大黄越来越机灵了,有些时候,这货干的那些事,恨得我牙痒痒,但是有一点不得不提,它的能耐见涨。
无论是灵活性,还是凶悍性,都有了质的提高,特别是这几次抓捕六盘山的黄家人,都是大黄干的。
上了房梁,大黄伸出爪子在纸灰堆的正上方一顿抓挠,灰尘簌簌的落下,我向后退了退,一截漆黑的东西从上面掉了下来。
那东西落地的一瞬间,一种异样的阴冷感传了过来。
“汪!”
大黄也在同时叫了一声,几个纵跃,借力从上面蹿了下来,凑到我跟前咬着我的裤脚,拖着我过去。
不用它拽我,我也得过去。
那块东西掉落的很巧,正好落入了纸灰堆中,我扒拉两下捡起来,一股刺骨的阴凉感传来,刺激的我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阴气好重!”
我嘀咕一句,调动穴窍内的气流,压下这股阴冷。
我仔细看了看,这东西我认识。
这玩意一般都是铁的,将近十五厘米长,前面是一个圆钩子,尾端断裂了,原本应该有一个圆环。
说白了,这就是挂猪的钩子,当然可以挂猪,便可以挂人,毕竟人相比于待宰的二三百斤的猪要轻多了。
握着这钩子,我抬头望了一眼房梁,一幅画面在我眼前展开。
钩子穿透房梁,垂在空中,一根绳子挂在钩子上,绳子末端,绑着一个人的手腕,将人挂在半空中。
这人很瘦,由于拉力,身上的肋骨完全显露出来,上面带着一块块血印子,形成了一道道血污。m.xiumb.com
他的脚下有一个小板凳,努力一些,他的脚尖正好能踩在上面,减少一些手腕上的压力。
“说,你的同伙都有谁?”
我顺着这人的身体向上望,想要看到他的脸,就在这时,一道呵斥声传来,让我怎么也无法看见他的脸。
“没、没有!”他艰难的回答道。
“没有?”
提问的那人狞笑一声,一根鞭子抽到了他的身上,一道血印子出现,带来的是他的呻吟声。
随即便是一道接一道的抽到声,鞭子不断落在他的身上,拉出了一道道血印子,他的呻吟声越来越小,最后消失不见。
“装死?”
抽打他的那人觉得还不过瘾,冷哼一声后踢倒了小板凳,他整个人猛地悬空,全部的压力集中到了手腕上。
“哼!”
受到这种拉扯,他又呻吟了一声,醒了过来。
“杨爱国,你说不说?”那人再次问道。
“你到底让我说什么?”他艰难的开口。
“别和我打马虎眼,老子让你嘴硬,让你嘴硬!”那人暴怒,鞭子如同雨点一般落下,最后可能觉得不过瘾,带着尖头的鞭尾对着他的肋部怼了过去。
可能是鞭尾太锋利,也可能是他太过虚弱,鞭尾怼折了肋骨,扎了进去。
那人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拔出鞭尾,血一下子溅了出来,溅的到处都是。
“啊!”
那人慌了,踉跄了两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脸露了出来。
虽然年轻很多,但是我还是能认出来,他正是老张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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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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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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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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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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